“我是不知道!可我不会无耻地偷偷给她那那么烈性的药!你知道那种药对女人身体伤害有多大吗?”
一只手再度扯住了陆谨深的衣襟,欧亚轩抬手就揍了他一拳:
“医生说她是因为过度紧张引起的不适,是那些药的强烈副作用引发的,导致她体内排卵异常、各种问题才造成了大出血,如果今天不是碰巧我在路上,如果今天她没有及时来医院,那该死的跟她体质明显相克的药就算不要了她的命,也会要了她的子宫,这辈子她都别想再有孩子了!你知道这对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吗?”
“不要跟我说,你不知道,不是你下的!医生说这药虽然烈,却是要服用一段时间才起作用,她这药至少吃了一周、大半个月前吃的了!”
“这种药国内早就是禁药了,这是国外给那种从事特殊行业的人省麻烦或者早期打胎用的,是要遵医嘱、看体质酌情用量的!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你要告诉我是她自己自愿的吗?就算你骗她吃,我都不相信她会吃!”
“不是你给她偷偷下的,她怎么可能会吃这种药?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一起连个长住的佣人都没有,在夜总会她连自带的水都很少喝,谁能连续不间断地给她吃这种药?”
“如果她知道这件事,她就不会到了医院还想要给你打电话!你肯定是偷偷给她吃的!”
“你还有什么脸来看她?来看她死了吗?”
“你不想要她怀你的孩子,你可以选择不碰她!你想碰,你也有无数种的方式,为什么要这样伤害她?你知道这对她的身体伤害多大吗?”
“医生说要不是她体质特殊反应强烈、发现地还算早,再拖上一段时间,后果会更严重!”
“陆谨深,你个畜生!”
“她只是个普通的女人,再美也会老,天下那么多美女,你为什么不能放过她?”
“亏得她还在乎你的心情,出这么大的事儿还一心想着顾及你的颜面感受,不想让我在这儿陪着,你怎么对得起她的用心?”
......
越说越是愤怒,欧亚轩也怨恨天地不公,为什么他们先遇到、他们有情、他这么努力,他却成功地半路截胡了!为什么思奈就不能自私一点,什么都不管地跟他走?为什么他什么都拥有了偏这么不珍惜,他却怎么求都求不得?
人生下来真的就是为了受苦来的吗?
所以,没有人可以如意!
就是他,哪怕什么都有了,也还是一样因为介意而不顺的,或者说,这可能也是他心头无法跨越的一个超级大劫也说不定。
思绪乱飞已经无法控制,欧亚轩拽着陆谨深的领口,如果不是力道有限,肯定能将他拎地离地直接勒死。
而陆谨深已经被他的话完全惊呆了,别说他不愤怒,他也是不可思议,但几个关键词被欧亚轩一分析的入脑,早已恍惚的眼底红色的十字夜光灯腥红地刺目,他空白的脑海中突然就浮现出了这大概的时间段最有可能的情况:
一个多月前的时间段,避孕药,而且是不止一天?
谁会怕她怀孕?
谁有机会给她偷偷下药?
谁会想要一劳永逸、力求效果?
......
很快地,两个字就飞奔入了他的脑海:陆家?
然后,奶奶?
浑身的力气瞬间就像是被抽光了,一个踉跄后退,陆谨深砰地一声直接撞到了后墙上,脸色一片煞白,眼底一颗刺目的泪珠滚落:
差不多,就是那段时,奶奶身体不好!
没入院之前,他隔三差五会带她回陆家探望,但他们真正留下来吃饭的时候不多,而且在陆家那种地方、那种氛围,大家都是一起用,再加上因为奶奶的病,他们根本没胃口,吃的很少,她也经常被明里暗里冷眼嫌弃,那点时间,她吃喝的可能性不大,就算偶尔得手,也不可能太多次。
所以,她在医院照顾奶奶的那段日子,是最有可能的!
闭了闭眼睛,陆谨深近乎就是瘫在了墙上:
她忙不过来,那么抠门的一个人竟然请了月嫂、累死累活地奔波着照顾生病的奶奶,无微不至,甚至连餐食都为了她的身体着想,考虑肉味还用好消化的豆腐各种讨她欢心,奶奶不感恩就算了,怎么能一边享受着她的善意、一边嫌弃着一边还能干出在她身上下药这种事?
整个世界仿佛都黑暗了,刹那间,陆谨深真是遭受了十二万点的暴击。
奶奶?
为什么?
一定跟她脱不了关系,陆家人给她的东西,她不可轻易碰的,她对那家人根本也没好感,可是奶奶说的,哪怕语气不好,她也可能会吃!
因为,她知道在那个家他唯一在意的是奶奶,因为他说过奶奶对他好!
那个傻女人,不会有防备心的,甚至可能为了求得奶奶的认可、或者让她舒心,不想吃自己也会去吃吃喝喝。
她是为了他,他知道!
可是,奶奶——
她这样,还算是个人吗?
就算是个陌生人,如此倾心倾力地照顾她,她怎么能下得去手?
陆谨深崩溃了。
“哎,你,你怎么了?你不舒服吗?陆谨深,你别吓我?”没这么不抗揍吧?他就打他两下而已,没怎么用劲吧?
脸上都没见青,算要害吗?
扶着他,欧亚轩又被他给吓住了,手不停在他眼前晃着,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我没有!”
“我没,从没给她下药,不是我——”
断断续续地,一句话,陆谨深不止口齿不清,身体都在哆嗦,看他情况不太对,满腹疑惑跟情绪,最后,欧亚轩什么都没说,最后将他扶到楼道口的一处台阶上坐了下来。
最后,欧亚轩什么没说,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这一晚上,陆谨深就一直呆坐在楼梯上,黑暗中一直坐到了天亮。
楼道里有轻微的响动声传来的时候,他也从靠着的冰冷的扶梯上挪开了头颅,望着远处光亮的小窗,起身往一边的病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