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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会儿,花语冷漠的开口:“言呢。”
  “就知道找他。”许牧嘲讽了一句,但还是道:“舅舅有点事,怎么可能一直陪着你。”
  花语对他的冷嘲热讽早就习以为常司空见惯了:“我睡了多久?”
  “已经是早上八点了,比猪还能睡。”许牧递了杯水给她,“能自己喝?”
  花语一个眼神都没有赏给他,但是浑身上下都写着“废话”两个字。
  她喝了半杯水,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看了看被绷带包的严严实实的手。
  许牧瞅着她用两个粽子似的手捧着玻璃杯喝水,差点把自己笑死,为了不被这个玻璃砸死,他好歹是忍住了。
  把玻璃杯放回去,许牧又道:“早餐是皮蛋瘦肉粥还有生煎包。”
  花语是手实在是拿不住筷子勺子,只能让许牧喂自己,全程冷着脸,仿佛是潘金莲在喂武大郎喝毒药。
  其实她跟许牧的关系说不上不好。
  她认识许牧甚至比认识许恕要早得多,只是她性格冷,不爱说话,也没什么感情,许牧看起来冷冰冰,但是其实是个骚话小王子,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骚扰她,让人烦不胜烦,要不是看在安不言的面子上,许牧能不能胳膊腿儿健全的长大都是两说。
  吃完了东西,许牧才道:“你之后想怎么办?是跟我们走,还是……”
  还是回去?
  花语看着天花板。
  她纵然对“花语”的交际圈不感兴趣,但是她不只是“ice”,也是凤珊。
  如果她跟着安不言重回菲尼克斯,就跟凤家站在了完全的对立面上。
  她没有脸面去见安不语。
  房间里的沉默在发酵。
  “凤家的人还在找我?”花语问。
  “何止是在找你,几乎要把整个清水镇掀开了。”
  “那我先回去。”花语说。
  许牧怔住了,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不跟我们回去了吗?”
  花语说:“我会回去的,但是不是现在。”
  许牧放下心。
  只要ice说会回去,就一定会回去。
  “你打算什么时候跟舅舅说?”
  “这跟你无关。”花语转头,黑黝黝的眸子就像是放在白天鹅绒上的黑曜石,就连边缘都带着冷漠的光,“你管的太多了。”
  许牧自嘲一笑,忽然逼近了花语,他个子高,身材清瘦,这样子压下来看着躺在床上的花语,就像是突然被什么压弯了背脊,声音带着点儿嘲讽的说:“我突然觉得还是你的副人格好。”
  花语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许牧说:“你的副人格不会逃避感情,不会像你这样,明明知道我喜欢你,却只选择远离。”
  花语僵住了。
  许牧说:“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是没有心肝的,ice,就跟你的名字一样。”
  花语眼睫颤了颤,“这话不要让言听见。”
  否则他会杀了你的。
  许牧嗤笑了一声,“也就是你不知道而已,整个菲尼克斯都知道,就你不知道。”
  “没有结果的感情,你为什么还要执着?”花语有点疑惑的问。
  “要是舅舅不喜欢你,你就不喜欢他了?”
  花语没有回答。
  许牧站直身体,道:“你也没见得真的就喜欢他。ice,你睁开眼睛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他,童年里的记忆也都是他,你只是习惯了而已。”
  “闭嘴。”花语冷冷道。
  “怎么还不让说了?”许牧道,“他只是给你织了一张网,让你无处可逃,只能依赖他罢了。”
  “你说这些话想过后果没有?”花语问。
  “我只是说出了我的心里话。”许牧拎起保温桶,声音淡淡的:“我先走了。”
  花语看着被关上的房门,良久才收回视线,垂眸看着自己被纱布缠的密不透风的手。
  也许是雏鸟情节。
  即便是出生之后,安不语就不允许安不言再接近她一步,但是花语还是本能的对他有种莫名的好感。
  如果不算是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眼,她第一次见到安不言的时候,觉得整个世界都失去了颜色。
  那天城堡边上的蓝花楹似乎都开的格外的绚烂,几近荼蘼,风一吹就是满地的花瓣,安不言就站在城堡的门口,穿着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长裤,柔软的亚麻色头头发随着风轻轻的飘动,脸上是悲悯世人的笑容。
  就好像是在说,“我来救你了。”
  你曾身陷地狱,我来了,带来了光,我来救你。
  那一瞬间,幼年的花语以为自己见到了天使。
  但是她所有的杀人手段都是跟着这个人学会的。
  怎么开枪,怎么握刀,怎么给一个罪人恩赐,让他没有痛苦的死去。
  都是他给予的。
  花语闭了闭眼睛。
  那个人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披上了光鲜亮丽的皮囊,不带任何一点残忍。
  他爬上十八层地狱来找她。
  不管是为了什么,恨也好爱也罢。
  都不想再逃避了。
  ……
  “还是没有消息。”凤俦将帽子放在了桌子上,“几乎都找遍了,但是就连一点踪迹都没有找到。”
  凤皖已经冷静了很多,道:“小妹肯定是受了伤,她不可能把自己藏起来,一定是有人把她带走藏起来了……”
  被人带走。
  第993章 无坚不摧
  几乎只有两个可能。
  但是如果是被好心人救走,他们这么大张旗鼓的找人,早就会有消息了。
  但是现在已经过去了五天。
  还是杳无音讯。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性,花语是被有心人带走了,很有可怜就是当时炸山的“第四批人”。
  凤桉年揉了揉额头,“余靳淮呢?”
  凤俦和凤皖对视一眼,最终凤俦道:“在医院里,小妹的两个同学都已经苏醒了。”
  “这么久都不来见我,怎么,是自己也觉得没脸?!”凤桉年冷笑了一声。
  知道花语出事的时候,凤桉年真的是提着枪把余靳淮毙了的想法都有了。
  “这件事也怪不了余二。”凤俦说,“当时小妹让余二带着陈珮离开,本来小妹就跟在后面,但是被慕容薰给拖住了,当时在山洞里,要不是余二,小妹已经被慕容薰杀了。”
  凤桉年眯了眯眼睛:“……好一个罗德格里斯,竟然敢对我的女儿下手……”
  “要是小语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他们全家给小语偿命!!
  凤皖赶紧道:“爸,你说什么呢,小语肯定不会有事的。”
  她话刚说完,凤栎就神色古怪脚步匆匆的进来了,道:“爸,哥,余二来了。”
  凤桉年顿时就跟被点燃了的炮仗似的:“他还有脸来?!”
  凤栎道:“人都已经进来了。”
  他们暂住的地方是清水镇上唯一的旅馆,本来生意惨淡,眼看着就要经营不下去了,但是没想到是,竟然在一夜之间就被塞了个满满当当。
  余靳淮穿着一件很薄的黑色风衣,似乎是消瘦了许多,一个人从门外进来了。
  “凤将军。”
  凤桉年冷笑一声:“难为你还记得我。”
  余靳淮抿紧了唇。
  他脸色很不好,苍白到了病态,但是那张脸还是一样的让人目眩神迷,身上的气势却是比平时还要冷冽几分。
  就像是一只失去了一切的野兽,将自己封闭起来,不愿意让任何人窥探到自己内心的一角。
  见着气氛不妙,凤栎赶紧想要开口缓和一下,余靳淮却突然朝着凤桉年跪了下去!
  这下子不仅仅是凤栎凤俦凤皖,就是凤桉年也惊呆了,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这是作什么?!”
  要是旁人就算了,但是眼前这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可是slaughter!是国安部的神,余家的家主啊!
  他这一礼,就是c国总统也受不起!
  凤栎赶紧手忙脚乱的想要把余靳淮扶起来,余靳淮却推开了他,垂着眸道:“凤将军是花语的父亲,也就是我的父亲。”
  凤桉年本来张口就想骂一句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但是看着跪在地上的余靳淮,他忽然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这个小子好精的谋算!他跪都跪了,自己还能说什么?!
  凤桉年气得不轻,却无可奈何,只能坐回椅子上,冷冷的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余靳淮道:“这次是我的错,我一定会把花语找回来,只要我们一回京城,就立刻举办婚礼,希望您能成全。”
  凤桉年又是一惊,恨不得吐三升血在余靳淮头上让他清醒一点:“你丢下我女儿自己跑了,还好意思来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