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内,一如既往的寂静。
唐欢的脸上,波澜不惊。
季书记却长吐一口浊气,有点如释重负的意味。
再看萧唐,却明显有些兴奋,乃至于激动。
他知道,唐欢已经成功攻略了季书记。
后者也在这次站队中,最终选择了唐欢手中的梦工厂项目。
萧唐甚至相信,只要得到了季书记的支持。那么他和韩玲的问题,就不再是问题。
更何况,韩玲本就已经被移交到了省纪委。
舒省长那边什么情况,萧唐了解得还不够深刻。但说到底,他和韩玲,都算是舒省长的人。
当初在省委会议上,舒省长可没贱卖他们两口子。而是迫于大环境的压力,无奈之下才选择的牺牲。
再者,省纪委可算得上季书记的嫡系。哪怕舒省长放话了,没有季书记的口令,也不可能动韩玲。
包厢内这两位大佬的一番谈话,萧唐一下子就没了后顾之忧。他那七上八下的心,也渐渐沉稳下来。
说到底,当他得知唐欢明明可以接受省委的条件,拿梦工厂做交易,却选择拒绝时。萧唐内心是有些不舒服的。
毕竟,韩玲再怎么不作为,那也是他萧唐的妻子。
眼看妻子在纪委受苦,却无能为力。那种绝望是旁人难以想象的。
而唐欢明明有能力力挽狂澜,他却选择了想要更多。
要的多,风险自然就大。甚至有可能因小失大,连韩玲也保不住。
现在,他彻底放松了。
也明白了唐欢的用意。
三千亿的项目,就为了救一个韩玲?
这对唐欢来说,的确亏大发了。
他想要更多,而且非常笃定,省委一定会摇摆,会自乱阵脚。
毕竟,梦工厂项目就连省委一把手的季书记,都如获至宝。其他省委大佬,又怎会无动于衷?
唐欢赌对了。
靠着梦工厂这法宝,拿到了更多主动权。
但此刻,萧唐却有些迷茫。
唐欢争取到了季书记的支持,又想获得怎样的资源,或者好处呢?
他拭目以待,想看唐欢演一出怎样的大戏。
“唐老板。继续?”季书记点了一支烟,看起来还算镇定地说道。
唐欢微微一笑,主动为季书记倒了一杯茶:“还是刚才谈到的问题。我要所有人,付出代价。”
季书记皱眉。
有些不能接受,甚至认为唐欢骗了他。
态度,他已经有了。
甚至当众拒绝了吕部长的邀约。
这还不够给唐欢面子吗?
季书记甚至变相站队了,决定暂时投入唐欢的阵营。
可他唐欢呢?
竟然还想实施他那不可能计划?
怎么付出代价?
季书记已经说过了。办张书记,基本到极限了。而且还未必十拿九稳。
办吕部长?
这不可能,也没有任何机会!
论势力,论前景,乃至于当下的影响力。季书记甚至还不如吕部长。
他怎么可能办了吕部长?
又有谁,会上他这艘贼船?
坐在一旁的萧唐见唐欢如此“冥顽不灵”,心中还琢磨着唐欢是否想要压榨到极致。尽可能多的争取资源、好处。
可瞧着场面似乎越来越僵硬,唐欢也没有任何的让步。
萧唐明白了——
唐欢是真的要报复!
“唐老板。”季书记有些绝望,他狠狠抽了两口香烟,抿唇说道。“韩玲那边,我随时可以放人。吕部长那边,我扛着,绝对不会牵扯到你。更不会动摇盛天集团在白城这边的运作。”
略一停顿,季书记继而说道:“在政策方面,只要唐老板拍板落户。我也会尽快弄出公文,为唐老板大开绿灯。确保盛天利益最大化。”
吐出一口浊气,季书记缓缓说道:“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致了。唐老板要求再多,我真的给不了。也给不起。”
面对季书记这番掏心窝子的话,唐欢面露一抹浅笑。点了一支烟道:“人不把自己往死了逼一下。谁又知道自己的极限究竟在哪儿呢?”
“当初,我被四九城的那帮孙子赶尽杀绝,连暗杀手段都搞出来了。我不也活到了今天?”
“后来,我被黄委员赶出国门。连家都回不去。”唐欢吞云吐雾道。“我也熬过来了。并且带回来了国际项目。”
“那时候起,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唐欢一字一顿道。“我们对自己的认知,还是不够深。对自己的潜能,也没有绝对的了解。”
“逼一下。”
“再往死了逼一下。”
“也许,我们就能压榨出自己的无限潜力呢?”唐欢眯眼说道。
“逼出来的有可能是无限潜力。”季书记抿唇说道。“但也有可能,真把自己给逼死了!”
“路我已经选好了!”
唐欢斩钉截铁道:“棺材,我也备好了两份!”
“季书记现在跳车,来得及!”
唐欢一字一顿道:“但我唐欢,决不罢休!”
季书记懵了。
内心深处,甚至感到了害怕、恐惧。
这唐欢,是不是疯了?
非得要跟一个省部级大佬死磕?
他毕竟只是个商人啊。
哪怕有红顶背景,可这么干,就真不怕把自己逼上绝路吗?
“唐老板,你这又是何苦呢?”季书记无比绝望道。“这么干,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为什么一定要有好处才做呢?”唐欢笑了笑,慢条斯理地为季书记倒上一杯茶。“我这么努力地爬到今天。为什么?就为了给段位更高的大佬欺负,踩踏吗?”
“不是的。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更不是我生活的目的。”
为季书记倒满了茶。
唐欢开始为自己斟茶:“我辛辛苦苦打拼事业,努力工作。是想活得更舒服,更自我,更痛快。”
“谁惹我,我就得打回去。”
“谁欺负我,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前几天,我跟我的司机说过一番话。也是我近期对自己的总结。”
“我的敌人,要么已经下地狱了。”
“要么,在通往地狱的路上。”
“季书记。或许在你眼里,我看起来像个疯子,神经病。”唐欢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但我唐欢现在如此,将来,还是一样。”
“这艘船您上,我们一起开。您不上,门在那边。”唐欢微微抬手,文质彬彬道。“您自己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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