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说回余小鱼这边儿...
余小鱼被孽家门人团团围住,情况危机四伏,看着周围邱家门人纷纷倒地不起。
他明白,邱迪生是来不了了...,伫立原地,眼神鸱视狼顾地望着这些手中拿着斧头、锤子、大刀、宝剑要把自己置于死地之人。
发出一声虎啸,“哈——”。
余小鱼在给自己壮胆,同一时间,他也颁布了命令,在人群中喊道:“跑,活下去!”。
命令颁布的一瞬间,邱家门人就都愣了。
老乞丐此时从地上爬起来,吐出一口污血,表情难受到了极点...,听到余小鱼命令后,有一丝不可置信喝道:“少主,让咱们撑着!”。
“跑!跑!跑!”,余小鱼继续呐喊着。
很多临近边缘的人,反应过神来纷纷向着街尾跑去!
“邱旺财,你这是迷惑君心!你想干什么,难道要背叛邱家不成!”,段长空一脸不可置信。
余小鱼在人群中呐喊着,“咱们输了,活一个算一个...,老先生,咱们再打下去就没人了!”。
坐在马车中的孽云深耳边听着余小鱼一遍又一遍地喊魂,不由为此人鼓掌道:“是个大才...,不留住可惜了。”。
管家默然一撇嘴,道:“留住了也是个小人,不如就杀了,以免留有祸患!此人天生的鹰顾狼视,有着一种让人畏惧之色,此子若是不除去的话,家主,怕以后他寻您复仇啊!”。
聂云嚼着舌根子,“你说服我了...”。
随即探出头来,一指余小鱼向着下人吩咐道:“其他人皆可走,唯独此人我要他人头!提人头来者,我赏黄金百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余小鱼此时所占位置,彻底变为了众矢之的。
所有人的孽家门人的瞳孔看他的表情彻底变了,变得无限贪婪...
余小鱼咽了口口水,被人围得水泄不通...,与之倒退,最后推倒了一个药铺的门面前...
手扶木门,有了主意。
心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猛然单手持刀,向后劈开了药铺的大门,身体扭转一百八十度一个飞扑扑进了药铺当中。
其余人纷纷跟了进来...,再发现后边儿也破开了一个大洞...,神情激愤间,众人皆以为余小鱼已然遁去,纷纷拨开碎石,分派人手追去。
却都没有想到,余小鱼就躲到了那药柜的柜台下...,贴扶着药柜栏边,捅开个窟窿瞧着那些人四散追去。
“最危险便是最安全的地方。”,余小鱼现在也只能相信这句话了,他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他紊乱的内息一定会受到饱和膨胀,到时候进入疯魔状态...,自己一定会成为集火的目标,并且必死无疑。
他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在局势已经无法逆转之下,开始遁逃,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其他人便没有余小鱼那么幸运了,尤其是段长空,段长空现在被十几人围在了中间...,其中高手如云,几乎孽家把高手全盘托出就为了托住这一个老头。
段长空被围在中间,脚底下踩着数具尸体...,老者内心产生了畏惧...,提着大刀的手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举目张望余小鱼,街面上已经没有了余小鱼的人头。
段长空无奈沉吟着,“死了嘛?少爷,这一次老夫可能是回不去了...”。
“邱家人,听令!”,老者再次喊出了那句话。
但现在早已无人回应,整个街面上,邱家门人全部倒在了地下...,玉林街道上,尸山血海...
邱家以五十敌三百的成绩,硬生生脱了一百多位孽家门人垫背,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战绩了,但也只能举步如此了。
战斗并没有维持过一炷香的时间...,他们也没在烟花绽放之时,看到邱迪生的身影。
段长空头望上空,星星点点,五彩斑斓。
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从裤脚撕下一块布来,用来绑紧自己手掌与大刀的工具。
孽云深又是不知何时,站在了马车顶上面,宣布道:“把死人都拖过去,让他瞧瞧,自家人死了多少...”。
孽家人,一呼百应。
纷纷把邱家人全部拖到了段长空旁边儿...
段长空站在楼阁之下,火光之中,他在那些血水横飞与刀落腰际的人脸上认出了那些人...,他在邱家尽心尽力了将近三十余载,看到此幕的瞬间,他竟然释怀了。
举头高喊,“到头了,到头了!生于街头,死于街头,也算是一种回归故里了!”。
孽云深站在高处俯视远处的段长空,笑说道:“老先生,我给你一个生的机会,你只要在这儿当街跪下并且大喊,邱璇玑是个乌龟王八蛋。我保不准,就让我的这些小崽子废掉你的四肢。我知道让你这个老奴加入咱家是不可能的...,我尊重你所以给你一个活着的权利。”。
段长空满身是伤,全身上下几乎全被血水彻底覆盖。
“你这个小厮,如此无礼,就连你也配提我的老家主!”。
“哦,你也跟过邱璇玑啊...,那罢了...,动手杀了他!”,孽云深一脸的戏谑,孽云深自身的底子并不好,但他会利用人心。
此刻,站在这玉林修罗场内的人,大多数都是邱家的仇人...,所谓仇人的仇人便是朋友,孽云深利用了这一点...,把几乎所有孽家这些年的仇人都隆合到了一起。
由于仇恨,他们所爆发的精神力与武力是毋庸置疑的。
“家主!”,此时孽家人群中,有人问话。
都准备窜进马车的孽云深,又一次站了起来,向着人群问道:“谁刚才在说话。”。
吴云跨步而出道:“是小人!”。
孽云深撇嘴道:“你得了!”,说罢,收回马车。
吴云道谢,“多谢家主!”。
众人围着段长空,吴云站出身来,向着段长空微微一仰头,道:“老爷子,咱俩还没打完呢!”。
段长空一刀落手,表情略有低迷,道:“没想到荡漾山,倒是还有懂江湖规矩的人~”。
“您在说什么?我没有明白...”。
“不必要了...,恩怨这种东西,追溯太多就毫无意义了。你想要杀我,来吧,给你个机会!你断手封眼,我封六脉。也算是公平...,年轻人,记得教你件事儿,趁人病要人命!”。
话毕,段长空单手提刀再一次摆出抱架姿势,一席破碎红袍被他彻底扯下了身子。
身上可见,深刻入骨的刀伤,新伤与旧伤夹在一起...,追溯着段老头一生的辉煌。
段老头的背后并无伤疤,即使这次被大围攻,他的伤势也全部都在前面...
段老头平时表现出来,余小鱼见到的总是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一副乖张痞坏没有半点儿正行的主。
但这一次,他表现出了什么才叫英雄气概...
吴云睁着仅剩下的一只眼睛,可能是在江湖打磨已久的缘故,他并没有因为别人断掉自己一手和毁掉自己一只眼睛而感到沮丧。
孽家人其中有与吴云关系好者,问道:“吴云啊,你就剩下一颗眼睛,不行我替你上吧。”。
吴云笑道:“不必,少了一只眼睛,看到的敌人都少了半边身子,更壮胆气啊~”。
段长空鼓掌叫好,道:“好啊,好啊...,江山待有才人出,不是少年也少年...,少年人,老夫等不及了,来吧!”。
人群一时喧哗起来...
余小鱼只从缝隙中看到有俩人被人团团围住,好似在生死厮杀...,一举一动间,血液便会洒落在地...,惹得与地上的血泊共鸣,溅起涟漪。
刀铿斧锵...
最终,一人倒地,余小鱼并不清楚到底是何人倒在了地上。
但见孽家人反应是爆出呐喊声,用猜便可以清楚老乞丐倒地了,这个兢兢业业为了邱家的老前辈,老奴在这一天魂归地府,在这一天还了他一生的债务。
余小鱼躲在柜台下,心掉进了谷底...
孽云深这时才走下台来,越过邱家人的尸体,一个一个寻摸着...
挨着寻过去,撇撇嘴,道:“就这些了?”。
“嗯,据估计在四十五人到五十五人之间不等...,现在躺在地下的一共有四十八人,差不多了可能有几个小厮最开始就趁乱跑了吧。”,管家道。
孽云深摆摆手,“我不是说这个,其他人跑不跑无所谓的...,那鸱视狼顾的家伙不能跑,那家伙心怀恨意,并且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不能留有祸患,谁见过了!”。
有人在人群中多嘴道:“好像从最开始那人就遁去了,有伙计去追了。”。
“追,他能跑到哪儿去,就算在房梁上奔走不断...,他也应该被瞧见才对!”,孽家主心存疑虑想着。
余小鱼躲在柜台下,好似一只被囚禁到牢笼中无法脱逃的斑鸠,表情狰狞,猎奇至极。
一转眼球的功夫,孽云深察觉出了不对劲,摇了摇头道:“不对,他就在这儿藏着,挖地三尺,把他挖出来!跟我玩儿,最危险与最安全,是吧?小子,还是太嫩了一点!”。
余小鱼听到此刻,知道自己若是被搜查到,死都难死了!
一咬牙,一股劲儿翻柜台而起,在众人的目光下,踏着门栏,三步就上得房顶上。
余小鱼想拼上一把,凭借飞毛腿打下的耐力基础,他想测试一下凌波微步的真实速度!
“家主,人在哪儿!”,有人喊道。
孽云深转脸望来...
余小鱼大步迈开,利用周易吉天运转卦象,开始在房顶之上无数次的腾挪...
烟火绚烂之下,余小鱼并未朝着大门方向踱步狂奔,而是往三尺城内围跑去...
孽云深一晃神,只感觉余小鱼兔子转世一样,飞奔疾走。
马上命令喊道:“弓!”。
孽家下人这才反应过神来...,经过一场血雨腥风,谁还有力气和余小鱼在这儿赛跑啊。
从马车中抽出弓来...
孽云深瞧着余小鱼越跑越远,急忙喝道:“毒箭!”。
百位弓手齐身拉箭...,向着余小鱼飞去。
余小鱼利用凌波微步的精妙,左右腾挪,避开了一只一只乱射而来的箭矢。
“客生!”,孽云深唤道。
“在!”,有人应是。
应是之人,现已跪身于房梁之上,来开百担大弓,一支刻有花纹的羽毛箭,直直地射向了余小鱼。
余小鱼只感觉耳边呼啸,刚想躲避,也不知道为何...,这箭好像有二段推力一般。
在跟进他的身子后,都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便从余小鱼的背部射了进来,又从左胸凸出。
余小鱼的气息一顿,咬牙硬是没有迟疑,继续向前跑!
大步流星、风驰电掣、健步如飞、白驹过隙,跑得那叫一个快啊...,就和一只受惊的鸵鸟一般,垂头只顾着往前跑。
所有人都被余小鱼这滑稽的跑法给震惊了,尤其是那本在房梁上搭弓射箭的客生,表情疑惑至极。
“不应该啊,我应该射到他的心脏了。”。
他又怎么知道,余小鱼的心脏在右边!是百里无一的特殊器官分布...
孽云深张大了嘴巴,扯开膀子,向着一个下人的后脑勺,“啪”就是一巴掌,吼道:“都愣着干什么,追啊!”。
所有人意识而来...,有人甚至直接把马车掉头,骑马追去。
余小鱼在房上跑着,瞧着远处那黑压压的人影与红袍交相辉映。
他知道,那红袍之人是邱迪生他们...,那黑衣人正是三尺教的弟子,余小鱼目光决绝地一眼就认出了那弟子们穿着的服饰,是令狐家的传人。
一瞬间,恍如隔世,受伤不轻的余大侠明白了一切,但他也只能明白,现在这种情况,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去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