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溪小心的动着雁无伤的身子。让她靠在软垫上。
“姑娘,您受不得凉,被子得盖着。”春芽忙把被子扯过来重新给雁无伤盖好。
“姑娘饿不饿?我去给姑娘弄些吃食去!”冬山道。
“都坐下。说完了再去不迟。”几个丫鬟依言坐下。
雁无伤瞧了瞧她们。接着道:“原打算年前就放你们的假。让你们和家人团聚。却是没几日的太平。让你们离开我也不放心。眼下年过去了。你们各自准备准备。近几日便可回家。”
她早有打算让她们回家过年。外面不安全她就没提。
此时几个丫鬟脸上欣喜着。
“姑娘,奴婢等您身子大好了再回去!”春芽抬头想亦未想的说。
“奴婢也是!”夏溪,秋湖,冬山都要留下。
“我有徐嬷嬷顾着呢。你们听话。早去早回。”
任几个丫鬟再如何说。雁无伤亦是坚持让她们走。
于是几个丫鬟依依不舍的在大年初四都踏上了回家的路。
“哥,别急着练功!养好了再去嘛!”浑身是伤呢,雁栋梁就想去练功。那怎么行!
雁无伤和洛义都拦着他。这小子稍稍好点就想折腾。
“宁儿,哥心里堵得难受!”雁栋梁和妹妹被人给欺负惨了。妹妹挡在他身前的时候他都发傻了。
若不是齐先生和里正赶来制止。程飞鹏还要再发狠。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栋梁,逞强搭命皆成空。”洛义说道。雁栋梁一味的读死书他不赞同。
“二舅舅说的在理。哥,咱们即使功夫厉害也没有用。”
“哥知道,没有权势咱们奶喝不得他们。”雁栋梁轻声道。他缓缓的坐到了椅子上。
“别论这些伤脑筋的事了。小孩子就该高兴。惹不起咱不去惹就是了。”洛义尽量的宽慰。他在两个孩子受伤之后险些去把那小子宰了。
“二舅舅,栋梁知道。定会下苦功。”没权没势被人踩在脚下。雁栋梁心中再次燃起了复仇的火苗。
“哥,先养伤要紧。”真不知道该怎么来引到这个哥哥了。他可别将来只认权势啊!雁无伤赶紧结束话题。
洛义点头。
“哥全好了。宁儿要养好了才是。戎爷为你疗伤躺了两日呢。”
雁无伤一愣。戎渊给她疗伤躺了两日?没人同她提起呀。
“他现在如何?”那天疗伤的时候她睡过去了。不知道后续。
醒来一直未见到他。
“在屋中修养。无碍了。”洛义对戎渊的印象稍稍改观。一个人即便是记忆失去。他本性仍是存在的。他发现戎渊表现出来的并不像传闻说的那样不堪。最起码他看到受伤难受的小孩子能悉心的援手。并且不让人告诉雁无伤。
“二舅舅,我去谢谢他。”
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去说声谢谢。
“徐嬷嬷这个时候在厨房,二舅舅有事不能陪你去。栋梁又不便,你——”
“二舅舅什么时候也讲究起了俗礼。我一个小孩子不打紧。”自从几个丫鬟走后,徐嬷嬷除了做事几乎寸步不离。
洛义呵呵一笑。他是听雁天涯和徐嬷嬷整天把礼仪规矩挂着嘴上。听也听会了。
雁无伤也噗嗤一笑。安抚了雁栋梁几句。然后来到戎渊的门口。
第067章 来客
雁无伤正待敲门。闻听正房那边话音传来。
“百里公子和百里姑娘客气了!陋室粗茶照顾不周还请见谅。小人这就去请两位老爷。”老柴叔的声音。
百里风行和百里风莲来了?他们怎么会来?
她还是先不要见戎渊的好。他虽没了记忆。但戎渊那喜好实在是令人无法接受。万一再次瞧见出了什么岔子。她不敢想会发生什么。他刚醒那会子可是对着柴庆都说出了那等话来。
她在门口徘徊了片刻。
“到了门前怎不进去?”她刚待转身离开。戎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她险些撞到他的怀中。干净清冽的气息已然在侧。她有瞬间的呆愣。
“被打傻了?还不进来!”戎渊不由分说的把她拉进了屋子。一股暖气扑到面上。戎渊关了房门。把冷气隔断。
她稍稍有些局促,心说这人没有记忆,但是说话做事还是一样的不按常理。
“那个——我是来谢谢你的!”身高的悬殊,她得抬起头来和他说话。
“谢我什么?”戎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的眼睛。小丫头好得很快。恢复能力相当的强悍。
“谢你为我疗伤。”戎渊一副思索的样子。走到椅子上坐下。示意雁无伤坐到旁边。雁无伤也没客气。只是身量有些矮,想坐到椅子上要拔高一下身子。往日不难,只是她此时一提起身上仍疼着。暗自气恼着,想想还是别坐了。就在她犹豫之时,整个人被抱了起来。随后轻轻地落在椅子上。
“坐稳了。”
“哦。”雁无伤别扭了一声。又一想她本就是小孩子纠结个什么劲儿啊。
戎渊拿过一碟子点心放在她面前。又让她唏嘘了一把。真拿她当孩子哄了。
“打算如何谢我?”戎渊拿过一块点心,咬了一小口。很享受的往椅子里一靠。一张丑脸在他的姿态对比之下仿佛被忽略了。动作优雅自在的紧。雁无伤不得不承认养成一说。
“你说如何谢?”雁无伤觉得和戎渊说话费脑子的很。不如让他自己说了。
“不必谢了。”
“啊?”
这好像不是戎渊能说出来的话。雁无伤睁大眼睛看着他。满是怀疑。
“丫头之前认识我?”戎渊忽然问道。
“不认得。”这人敏感至极。雁无伤忙摇头。
“为何对我的话质疑?”戎渊紧接着道。
“毕竟我之前让你在我家做工的。以为你会说当抵了做工呢。”这人难缠的很。
“你不提我要忘了。就抵了做工吧。我在你家白吃白喝。直到想起了所有为止。你看如何?若是不同意,之前说的话也算。我归你所有。不过,这谢我之恩咱们要另算了。”戎渊眼睛微微的眯起。瞧着露出疑惑表情的小丫头。
“那就白吃白喝好了。不过,你要叫雁大宝。别嫌弃,这也是为了你好。而且乡下的名字虽土,意在好养活。”雁无伤迎上他的目光,嘿嘿一笑。
“小丫头?”
“啊?”
“你真的只有9岁?”
“千真万确。”戎渊一笑。丑脸像开出狗尾巴花一般。雁无伤瞧得恶寒。
“你还是别笑了。”
“小丫头,告诉我这脸上用的是什么?”戎渊不恼,对这张脸越发满意了。。只是不晓得这是什么东西。他虽然不记得从前的事。但是如果这样的东西他若是知道必不会陌生。
“等你想起了自己是谁再告诉你。”
“我已经恢复了。”
“什么?”雁无伤险些跳下椅子。
“你怕我恢复记忆?”
戎渊挑眉问。闲适地双手相扣。看着雁无伤。
“我又没做亏心事。”雁无伤嘀咕。差点被他骗了。她巴不得戎渊快点想起来,也好尽快走人。他在这里就像是不定时炸弹。令他们一家子人不安。
戎渊没再说话。屋子里安静下来。彼此只听得各自浅浅的呼吸。雁无伤倒没有不自在。她脑子不知神游些什么。
“姑娘,前厅来了客人。老爷让您过去相陪。姑娘?”徐嬷嬷的声音。
雁无伤忽然一激灵。徐嬷嬷近在眼前。
“徐嬷嬷——”
“正是老奴。”徐嬷嬷表情怪异,目光来回在戎渊和雁无伤之间游移。戎渊纹丝未动。
自己好像睡着了。雁无伤不可思议。这不是她第一次在戎渊面前睡着。他背她那一回她亦是睡了过去。她并非贪睡。这是何原因?
“嬷嬷抱我下来。“徐嬷嬷不算老。让她抱下来不是欺老。她总不能再让戎渊抱一次。
徐嬷嬷几步上前。
“姑娘仔细身子。爬这么高的椅子当心摔着!”
“不会的嬷嬷,之前是——”雁无伤住了口。赶紧瞧戎渊。徐嬷嬷抱她背对着。她摇头徐嬷嬷也看不着。
“是什么?”徐嬷嬷放下她。询问。
雁无伤不说话。眼睛直视前方。迈步就走。
戎渊的嘴角弯了弯。“是我抱她坐上去的。徐嬷嬷尽管放心。”
徐嬷嬷一滞。上下看了戎渊几眼。
“戎爷住到宅子是客。粗重的活不必代劳。”雁无伤险些绊倒在门槛上。
抱她是粗重的活?!徐嬷嬷好样儿的!
“徐嬷嬷此言差矣。我是宁儿姑娘的人。如何差遣是她的自由。”
雁无伤回过头。
“雁大宝!你,我—”他们之前不是说好了的。不必打工还债。这会子戎渊偏乱讲话。
徐嬷嬷本就对男女之间的关系看的重。她这个小孩子更是盯得紧。连雁栋梁那里都得有人跟着说话。何况是戎渊。
“你我什么?不分你我。徐嬷嬷,宁儿姑娘的几个丫鬟不在,少了伴读。从明日起我随侍左右。”戎渊说的风轻云淡。
“成何体统!”徐嬷嬷定定的看着戎渊。
“爷视体统如粪土。一个孩子守得什么规矩!徐嬷嬷未免贬低了人。”戎渊黑脸极为难看。
徐嬷嬷老脸上的肉抽了抽。没有言语。她实则怕戎渊这个时候闹将起来。又因为他的身份。现在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但不晓得什么时候就会恢复。他是王府的人。她得罪不起,更不能给自己的少爷沾惹麻烦。所以她不敢顶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