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片死寂,然而和现场的寂静相对应的是所有人脑内的轰炸巨震,游戏的反应就跟投了一枚原子弹,现在他们脑花都是蘑菇云的形状。
这尼玛还真受理啊?半点不带犹豫的?游戏什么时候是一个玩家的随身意见反馈专员了?
而除了震惊之外,留下来的两个玩家突然心里不可遏制的升起撞大运的心情。
那些家伙也就比他们早走两步啊,这么大的好处就没了。
显然祝央这边已经准备周全,她啧了一声:“对!还得从头到尾解释一遍。”
“我想想,先从到了马戏团开场,公告还没出来开始吧。”
“在这场游戏里,步步危机,鉴于前几场的教训,玩家分散显然是不理智的行为,并且马戏团的到来虽然明摆着有问题,依照游戏惯性,危险也是机遇所在,所以玩家们不可能不全员来这边。”
“节目也就利用这点心理,打了时间差,在马戏表演开始之际,玩家要么被节目绊住,要么干脆已经受控,再发布公告玩家也无从得知。”
“我从其他玩家入场告诉我还没出现公告开始就防备了这一点,不过如果一开始离场,容易引起节目警惕,所以直到第三场观众互动表演之前,在这里的都是真正的我。”
第三场互动表演,也就是魔术师把选上来的美女观众活生生虐死那一场,接下来便选中的是玩家,那玩家也被狮子活吞了。
“我中途偷偷离场,为了掩人耳目,必定来不及多做交代,只得让千面鬼继承我直到被复制这一刻以前的所有记忆和思维。”
千面鬼伪装的状态是可以经由主人的意志调整的,并不是说复制谁就直接继承谁的记忆并把自己当做谁,那样太bug了。
打个比方,如果一个陌生的玩家,祝央让千面鬼复制完对方,就能得知对方的一切信息,显然是不可能的。
如果那样的话,即便是不能将敌人的能力复制过来,也能了解对方的实力构成,那未免太过作弊。
所以千面鬼的复制成品还得来源于主人的认知,就比如节目可以从玩家内心窥探他们在现实中的一切,但是对于游戏经历却无从得知,因为没有那权限。
所以当初千面鬼复制出来的祝未辛没有进过游戏的记忆,之所以它把自己当做祝未辛,也是节目为了追求能骗到玩家的真实演技而做的设定而已。
实际常态下千面鬼复制成谁,是可以只做表面复制,并且清楚自己复制体身份的,只不过要看主人的设定而已。
祝央当时赶时间,并且得让千面鬼瞬间理解状况并作出应对,自然只能让它把自己当做祝央。
没有思维的断层它也更好理解,祝央相信凭借自己的智商,能够马上立马发现不对并作出反应,理解自己教给它的任务。
这样不但省了交接这一环,也好在狡猾的节目面前完美的金蝉脱壳,它不是抹去千面鬼作为复制体的意识让它自以为是本体折磨玩家的内心吗?
祝央也很想让它品品这结果,显然所有玩家齐聚马戏团帐篷内让节目自以为胜券在握,也并没有从千面鬼这里发现
祝央继续道:“我离开帐篷便赶去别墅,发现公告果然出来了,内容当然现在大家都知晓了。”
“我没有能力把所有人从表演棚里带出来,就只好把门牌带过来,让这个帐篷变成我们的家咯!”
现在一切行为被游戏停止,即便外面有人拆了门牌他们也是安全的,便不用顾忌说出来了。
她捋得清晰易懂,加上前面的线索很容易串联起来,大伙儿也瞬间知道了她的破局思路,只是两个玩家疑惑——
“门牌?为什么门牌挪过来帐篷就变成了家?”
祝央耸耸肩:“每一栋房子都长得一模一样的,这当然不奇怪,一个小区嘛,可你们注意到没有,每天早上咱们破局后,随着环境的刷新,咱们对面的门牌号都不一样。”
“并且咱们天天碰到的那个遛狗的,第一天和第三天可是从不同的房子里走出来。”
“也不能说房子不同,他每天都是从1063号房出来的,但是那栋房子可不在一个位置,所以房子并不是关键,门牌号在哪儿,哪栋房子才是属于自己的。”
“游戏不可能设置死局,节目也一样,它既然敢在玩家都进入马戏团帐篷这么晚的时间才发通告,就证明它的行为并不造成玩家的必死局面,所以这条规则对应的地方也就在这儿。”
玩家恍然大悟,只是觉得他们成天到处探寻消息,搜集线索,还真不如人家在家门前注意到的细节多。
祝央自然不理会两人的心情复杂,继续道:“这只是这一局的破解过程,当然破局只是保证自己活到能完整搜集证据,告发节目,所以在马戏团内卧底也是必不可少的。”
“首先刚刚已经说明了,从这个马戏团到小镇开始,直到刚刚这位负责人的亲口承认。”
“对方是一个流窜于游戏世界的大型玩家狩猎团伙,他们并不是普通的作恶,所有目标都直指玩家,当然玩家的线索节目并不会给他们,所有他们也不能直接确认,只好通过互动表演试探。”
“但我这么说,并不是指节目就是清白的,它正是钻规则的控制,将马戏团当做一重考验,做出一副清白公正毫无参与的样子,实际上早已和马戏团背后那位媾和,将难啃的玩家交由对方应付,甚至定期的向对方贩卖玩家。”
“证据就是马戏团除了负责人以外,恐怕全员都是从各个任务世界拐带的玩家。”
祝央指了指地下那具玩家的骸骨:“死于马戏表演中的玩家会成为这个利益团体的壮大来源,我不知道他们对成员的吸纳方式,不过鉴于他们口口声声说要收我做新成员,但却一副要杀了我的样子。”
“恐怕成为马戏团成员的前提就是死亡,也就是说这些成员或许都是玩家死后的化物。生前被害用以壮大某个存在,死后灵魂也被拘束成为其中一员作恶。”
只不过这些人要说是鬼也并不全是,就不知道马戏团背后的大佬怎么做到的了,不过大佬肯定手段多,祝央只要确认结果就行了。
正是要确认这些,所以祝央主动把玩家的位置暴露给了负责人,并且牺牲一个玩家入了狮子口。
祝央说完,众人脑内便响起游戏的反馈——
【节目刚刚进行了申辩,玩家祝央一切推断都是基于猜测之上,能够确定的只有马戏团流窜作恶,狩猎玩家,并不能证明节目与马戏团狼狈为奸。】
【在这点,对方表示它也以为马戏团只是游戏派遣的考验方式,并且对玩家与马戏团的实力进行对比后,规则设置了只要待在屋里就绝对安全的平等条件,并没有违规行为。】
玩家们闻言脸色一变,确实如此,说这么多只能表示这马戏团和游戏抢玩家而已,现在暴露出来了,游戏清理那背后获益的存在是一回事。
可节目这边却完全没有证据这么说啊,不能单凭他们吃亏就把罪名甩上去吧?虽然节目确实鸡贼又恶心。
祝央嗤笑一声,伸出两只手指:“一,老娘从不撕没有把握的逼。二,被我撕的时候就躺平,这样死的姿势可能还好看一点。”
她指了指被绑在中央的一堆人:“把那个,对就是喷火那个带过来。”
喷火杂技演员之前还上台和观众互动过,就是灌观众一肚子油活活让人烧死那个。
对方是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脸上带着疤的光头,肌肉扎结,整个体格很是壮实。
祝央道:“你们就不觉得他眼熟?”
玩家和小丑看了看,又茫然的看向祝央。
没,没觉得啊?小镇哪儿来这么野性爷们儿的人物?
祝央道:“你们想象这家伙调白几个色号,再长出屎一样的胡子头发,再多个百来斤的肥肉,这总该看出来了吧?”
三人又看回去,按照祝央提供的思路打量琢磨,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小丑,两个玩家也不慢,毕竟刚刚和对方从别墅里度过了一百天出来呢——
“他,他是——”三人指着喷火演员嘴巴能塞下鸡蛋。
祝央嗤笑:“不然你们当我为什么要把老板绑架回来,做备用粮吓唬他提供食物当然只是目的之一。”
“那家伙不想被当做肥猪宰了,自然痛定思痛减肥,等减肥成功了,也就证明我的猜测了。”
祝央指着那喷火演员:“当时在马戏团看到对方就觉得眼熟,结果中午公告栏任务出来大伙儿去超市抢购,那老板在我面前晃,他们的虹膜颜色很特别,短时间内在两个人身上看到一模一样的概率太小了。所以当时就起了疑心,顺手就把他捆了。”
“没想到减肥下来,真的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是气质不一样,对方也太黑了点。”
说到这里,观众席某处座位上突然腾空飞起了一个人,正是超市老板,他还被控制着,眼神有些呆滞。
被游戏隔空取物放到喷火演员旁边,又凭空去掉他的头发和胡子,再将喷火演员的肤色调成了超市老板的色号,又去掉了他脸上的疤。
端的是当场整容,真人ps,并且毫无痕迹和副作用。
简单弄完,果然两人相似度高达99%,并且游戏立马在玩家资料中翻到了这两人的信息,确实是一对双胞胎兄弟。
祝央道:“我猜那老板的能力确实对于节目来说是必要的,而他的孪生兄弟被马戏团捕获成为其团员,但成为团员的资格却是已死亡玩家,在游戏那里算销户了。”
“加上两人外貌差别巨大,所以节目和马戏团分赃的时候,便没有细想这么多是吧?”
然而一对孪生兄弟,一个搁你这儿打工,另一个是长期来往于你镇上的可疑马戏团的成员。
更甚至人家可能是在同一场死亡,区别只是死在马戏团手里有机会成为团员供某个野心家驱使,而死在你节目手里就随你调配成为npc或者员工。
但根据自己的需求分得这么细致,说你不知道,你唬谁呢?
祝央虽然看不见节目的反应,但也能感觉到这一证据拿出来,整个帐篷内的气氛陡然紧张。
她犹不放过对方,又指了指负责人:“这家伙,刚刚受制于我的时候,还本着以势压人的念头想威胁我呢,想必类似的便宜行事在他这里不可能是第一次用吧?”
“既然人家没有刻意隐瞒,你节目却坐视人家在自己的地盘收割玩家,知情不报,拿游戏的资源去填别的荷包。”
“你知道培养一个玩家到中级场,耗费的积分,道具,技能有多少吗?”
这话说的,玩家定然是靠自己变强的,这些东西得来天经地义,但奖励却是游戏实实在在会发放出来的东西。
祝央这么说狗比游戏听了自然受用,实际上它这么又不是法庭,还需要三司会审保证绝无冤枉。
只要祝央给它捻出这点证据,也就够了,实际上节目这次被祝央逼急了破绽百出在游戏这里已经足够把柄清理它了。
就听祝央最后一锤定音:“你作为游戏管辖,却放任别人捞游戏的好处,还不止一次两次,承认自己开了后门或者承认自己瞎总得占一样吧?”
又看了看台上超市老板和喷火演员双胞胎:“显然你还是不瞎的,至少捞好处的时候眼神可不错。”
话一说完,脑内便传来游戏的反馈——
【经核查,玩家祝央举报内容均属实,举报成立,节目严重损害游戏利益,情节严重,构成反叛行为。废除节目权限,清除节目内容,请玩家稍等。】
接着所有人听到一阵惨叫从脑内传来,即便他们见过这么多阴祟鬼怪,也见过无数人间惨剧。
但都没有这惨叫来得绝望痛苦,仿佛在被地狱业火灼烧一样,分别就不似人能发出的。
负责人脸色发白,满头冷汗,祝央笑着对他道:“真遗憾,接下来要东躲西藏,每天战战兢兢的家伙不是我了,是你的boss!”
这是自然,不要说游戏对她莫名其妙的积极反应,明显这家伙是带着任务而来,即便他们马戏团的那位能一时神通广大躲过游戏的锁定。
也是不敢找这女人麻烦的,一旦手伸到这里,不是正好撞进游戏眼皮底下吗?游戏可能正愁找不到呢。
节目一死,它所有的权限取消,即使没有出帐篷,也能感觉到整个小镇的气氛一变。
在场的观众不少人突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一般,尤其是超市老板,看着旁边的喷火大汉,惊叫出声:“哥!”
就连小丑和咖啡厅小哥等等这些被抹去记忆的npc或者员工也拿回了属于自己的记忆。
只不过他们已死,也是不能回到现实世界了,倒是按照水鬼的惯例的话,有过工作经验的部分会被游戏吸纳。
也算是从中成工找到了一份正式工作了,一时间恢复清醒后满室的各自反应,或哭或笑,或癫狂或颓丧倒是显得这里一片混乱。
马戏团全员被游戏收走了,负责人这边估计还有用,但是其他成员生前均是npc,也不知道游戏作何安排。
只是那些人一消失,祝央便知道他们为什么明明已死却以肉身行动了。
随着全员被游戏的收纳,地上倒了一堆等身的木偶,看来那些玩具的灵魂是寄宿在这里被拘禁的。
这些木偶在之前可谓以假乱真,任谁都看不出和真人有何区别,倒是得问问路大头看不看得出来路。
正想着这事,地上突然站起来一个人。
两个玩家正兴奋这一笔赚了不少呢,就看到之前被狮子咬死那个复活过来。
哦对!这家伙说来贡献也不小,都被生吞了。
虽然躺赢但这躺得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