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胖墩相视一笑,“咱们哥俩啊,可真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胖墩笑眯眯的,“可不就是了,咱们有福气的很,流水的政府,铁打的财神啊。”
那祯禧考完试,还没等开口,老太太本就是极为善解人意的,人家的女孩儿,在这里陪着自己,平日里她疼的跟眼珠子一样,再不能拦着人家不能回家去的。
“你只管着照顾好自己,吃的用的尽管带着去,不能亏欠了自己,让祥嫂陪着你一起,再有刘小锅家里的帮着你前后张罗。”
那祯禧心里面感动,“什么都好,就是一个,舍不得姨妈。”
老太太心里面高兴,就知道这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再好不过的孩子了,摸着她的头,舍不得人走。
自己用手比量了一下,刚来的时候才这么高,现在又长高了一些,这个孩子,也是她看着长大的。
“那早些回来,陪着我可好?”
那祯禧点点头,“先去陪了奶奶,再回来陪您,等着我回来要是秋天了,您记得给我置办新衣裳去。”
老太太笑的抚掌,“置办,置办,怎么也不会忘了你的,我们禧姐儿多俊俏的姑娘,合该是好好打扮的。”
两个人说着话儿,老太太只喜欢的她不行,禧姐儿嘴巴甜,性子又是懂得和软的,柔和而不失去方正,老太太爱惜她,心里面还带着一份敬意的。
又前后亲自看了礼物,每每去了,她虽然是人不到,但是土仪从没少过一点儿的。
那祯禧瞧见了,对着老太太说,“姨妈帮衬我们家许多,我知道姨妈是为着贴补我们家里呢,我厚着脸皮收着,姨妈是我的亲姨妈。”
又开始灌迷魂汤了,老太太吃这一个,她性子硬气,一辈子是吃软的。
她急匆匆的出门,刘小锅家里的忙前忙后,她们家男人是跟着二爷的,她当然也跟刘小锅一样,是个利索再不能利索的人,明白不能再明白的人。
伺候好了,这是自己一辈子的事儿,务必要二爷放心才是呢。
于是车马停顿,全都向着刘小锅靠齐,再没有比这个更合拍的夫妻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祯禧前脚出门,后脚冯大爷就进门了,他自从回国以后,就直接去公司里面了,留学归来的年轻人,大有可为,迫不及待的要展示一下自己了。
“今儿家里头有客人?”
看着那祯禧的车子出来,很是纳闷了,这么一大早,哪里来的客人呢。
司机倒是清楚的很,“是禧姐儿,北平那家的亲戚,二爷的未婚妻。”
冯大爷一边听着,一边朝着后面看,只看到车子交错的时候,车窗下来一半的时候,那圆润白皙的下巴,跟半搭在车窗上的手,一双手白嫩修长,大少爷一愣。
女人家的手,大多是圆润的,带着尖尖的指甲,上面涂着五颜六色的色彩,带着似有似无的香味。
跟二爷极为相似的脸,带着细微的表情,这样的手,能看得出来一个人的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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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经意的回眼,问司机,“喔,二爷的未婚妻吗?”
司机不敢说话了,并没有人告诉他是二爷的未婚妻,可是宅子里面的人都知道,从镜子里面看大爷,“这个我也不清楚,只是二爷去北平亲自接来的,老太太养在身边的。”
“来了多久了?”
“您回来没多久,您之后一直在公司里面,平日里大概是不凑巧,禧姐儿上学去了。”
大爷有自己的房子,并不住在家里面,为着自己办公方便的,他有时候也回家,只是都是白日里,那祯禧都在学校里面罢了。
老太太见他忙,也不曾多说什么,这是老二的未婚妻,跟老大说了也是白搭。
冯大爷留学多年,并不曾沾染上一些脂粉气,倒是很秉持自身,而且又比国内的男子,多着几分洋气跟浪漫,是有一点表面上的绅士的人。
冯二爷的大哥,也不是个一般人啊。
他自己笑了笑,只管着去跟老太太请安,没进门就觉得头疼了。
进门第一件事,“身子见轻巧了,早就说过搬回来住,左不过每日里就是多跑一些路罢了,家里样样都是好的,只是你觉得不好罢了。”
这是为着他不肯回家住,老太太心里面不高兴。
大爷只站在她跟前陪着笑,他多年没有尽孝,何必为了这样的事情跟母亲闹气呢,只是要回来,他习惯了一个人,回来倒是觉得不方便了。
所以只管着笑,只管着赔礼,不曾松口。
“若是你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早点陪着你,能看顾扶持一下,我也能放心许多呢。”
这是为着他不结婚,心里面着了急,这么大的年纪了,长子长孙都没出来。
第58章 威风凛凛的禧姐儿
大爷最会的就是四两拨千斤的活儿,声色不动跟二爷如出一辙,“听说近来北地里的名票来搭戏台子,一唱一个月呢,一票难求,母亲爱这个,我让人送了票来给您。”
老太太少不得问几句哪几位名票了,又很是可惜了,“禧姐儿不在,不然的话跟着我一起去,凑个热闹也是好的,她虽然是小孩子家家的,但是也说是戏装好看呢。”
大爷没看见她的正脸,这看着那一双手了,穿着戏装,只怕是撑不起来的,他以为很瘦。
“表妹是吧?”
老太太这才知道自己疏忽了,“瞧我,竟然忘记你们不认识了,禧姐儿是旧亲那家的女孩儿,现如今到我们这里求学,住在家里陪着我呢,你们两个天南海北的跑,我只恨自己没有女儿命。”
大爷就更不敢说什么呢,只是陪着笑,两个儿子都是大孝子,母亲面前即使不高兴了,也是极为婉转的表达一下,能陪着母亲的时候,总是想着彩衣娱亲的。
从老太太屋子里面出来,有几日的空闲,在家里住,陪着母亲看戏去,不然人家老太太出门看戏,都是大小儿媳妇丫头在跟前陪着逗趣伺候,老太太光秃秃一个人,想来回来饶不了两个儿子。
只会屋子里读书,记着家里头父亲有藏书《山海经图鉴》,去翻看的时候,仆人只是笑着说,“您来晚了,这书禧姐儿带走了,她爱看这些志怪,晚上都要翻看一下呢。”
又似乎是笑的不行了,“明明是怕的不行,晚上起来都害怕的,还是爱看这些,有一晚上竟然吓得半夜里喊人来呢,实在是越想越害怕,着迷了。”
是的,规矩人家里出来的禧姐儿爱看志怪,离经叛道一样的,表面上方正斯文,极为妥帖放心,可是背地里怕鬼,半夜里起夜都要思量半天,鼓足了勇气才起来。
一个爱读书的人怕鬼,一个没做过亏心事的人怕鬼,就是大爷听了也是要笑的,摇摇头,“我再去找别的看,不用管我,自去忙吧。”
想着这丫头,爱听戏却又封建怕鬼,什么年头了,竟然有人怕鬼的,留洋回来的冯大爷,微微带着一点看笑话的意思。
被人数落一通的那祯禧还不曾到家呢,她想着先去看一下大姐儿,只带着刘小锅家里的,祥嫂带着辎重先去了那家。
那祯禧走的时候,穿的是旗装,极为精致满头花萃的旗人家里精养的小姐,带着北地里的气质在里头,一举一动极为重规矩,说话做事也妥帖,就跟大姐儿一样的。
那家教养出来的三个姐妹,从大姐开始便是重规矩的人,上有尊长,下体弟妹,办事自有一套章法,放在宗亲族老面前,没有一个说出来不好的。
只是她进了院子,看着大姐房门是大开的,扭过头来,“您在这里等着,我问一声去,开着门想来是走不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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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小锅家里的自去找去,那祯禧一个人坐在院子里,院子里没有树,她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的皮鞋尖尖,因为是外出怕蚊虫叮咬了,穿的都是长衣长裤的雪纺料子,极为时髦跟新鲜,新女性的气息扑面而来,跟画报儿上的一样。
她不经意的再去顺着门看大姐的屋子,心里面不由的有一些不好,凝神想着,就看到门口走进来的寡妇,寡妇闲不住,穿着高开叉的旗袍,领口那里还开着几个扣子。
手里面提着一个布口袋,里面放着是小米,也不知道是去哪里风流了一场,哪个野男人偷了家里的粮食给她。
一时之间没认出来那祯禧,只瞧着是个摩登女郎,在北平里,都没有人穿的这么靓丽的,“您找哪位啊?”
见了人,总是忍不住搔首弄姿的,尤其是见了年轻漂亮的,忍不住抬手去弄头发,那祯禧只觉得刺了自己的眼。
那镯子,她再熟悉不过了,因为只有一对儿,四太太给了前头大姐二姐,她没有,四太太还说了攒几两金子,到时候照着打一个一模一样的。
金镯子那么多,可是四太太的那一对儿上面是百福的,早先是御赐的,四太太的祖父曾官至三品大员,御赐得来的,后来祖母给了四太太当嫁妆,市面上从没见过。
她眯起来眼睛,走到寡妇跟前,“您这是哪儿来的?”
寡妇自己得意,她看了一眼那祯禧的手腕,上面什么也没有,得意的举起来,心想自己果真是要对了,这镯子是个好东西,“管我是哪儿来的,这天底下独一份儿,您要是想要啊,出个价格,合我心意了,就给过手。”
那祯禧忽的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她自己一把拽住了寡妇的手,“这是我大姐的对不对?”
她素日里想的多,且对于世情人故很是犀利了,冯二爷看她是单纯,还是一团的孩子气,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事儿只看得到良善的一面。
当初闹拳乱,她能看到是农民过不下去了,而不是四太太说的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这孩子有悲天悯人之心。
然而大道至简,她看东西总是一眼到底,看的犀利,那家老爷子清楚的很,所以她若是独自行走市面上,并不曾担心过,这孩子,合该是一个男孩子的。
去繁就简,那祯禧脑海里面过了一遍,从寡妇的作态跟穿衣打扮作风,再看她的语气神色,不由得红了眼,“还给我,这是大姐的,是不是我姐夫给你的。”
这是她能猜到的,大姐就是穷死也不会卖的,能到寡妇手里面,只能是姐夫抢了去,大姐遇了害。
心里面忽然就酸的不能自已,她不能想象大姐出了事儿。跟寡妇扭打起来了,寡妇力气大,但是那祯禧的尖皮鞋不是光看着好看的。
她喜欢穿尖皮鞋,踢在人的腿上的时候,断了一样的疼,等着刘小锅家里的来,就看着那祯禧骑在寡妇身上,打架的时候,旗袍是打不过裤子的。
她一只手拽着金镯子撸下来,不管那金镯子小了,给寡妇的手撸下来一层皮,只是想着不是你的,你就不该戴着。
寡妇是个纸样子,怕疼怕吃苦,只哀嚎自己的手,那祯禧瞧着她贼眉鼠眼的看着,只气的起来,“去,喊警察来,就说偷盗,来了我有重赏。”
刘小锅家里的只把寡妇扭起来了,才去喊了界面上的巡警来,巡警要和稀泥,一看是这个地儿的,脑门子一热。
“三小姐,您是刚回来,还不清楚呢,就是为着这个事儿,四爷还没出来呢,您就听我一句劝吧,胳膊拧不过大腿。”
“您要是气不过,背地里打一顿就是了,可是真不能为着这个去报官,那都是吃人的啊,里面颠倒黑白是非,没有银子出不来的啊。”
巡警小声的劝着,这些道理只说的苦口婆心,最近界面上就出了这样的事儿,他们也是要挨骂的,还要扣工资,一个月六块钱的工资,抛了伙食费三块半,再有人情世故的,给家里老婆孩子的,也就是两块钱了。
那祯禧眼睛里面含着泪,“谢谢您了,劳烦您受累,可是我万不能饶了他们一对。”
咬着牙根子疼啊,家里也不回了,她自己狞笑着看着寡妇,“我大姐怎么死的,我必定要你血债血偿,你跟那畜生,我必不能放过你。”
大街上,她一点也不忌讳,声声控诉,这点儿,比四爷强多了,到底是读过的书多,见得新理论多。
你官府颠倒黑白,警察搬弄是非,这都没错,她看好了寡妇无人庇佑,不说是谋杀,只说是偷盗。
警察局原不想管这样的破事,出警一次茶水钱都没有,这事儿都是巡警管的,只是刘小锅家里的钱甩出来,警察就好似是成了一个任人差遣的保镖队伍一样的,只管领着人去了,立时就给寡妇拿住了。
寡妇自己声声喊冤,“这就是我的啊,你们警察管天管地,可是管不住妓女的嫖资吧。”
“这是她男人给我的嫖资,我顶多是有伤风化,可是这世道,总不能不让窑子里面的活了是吧?这是人家给我的,我不偷不抢,您要是去理论,找我干什么?”
给自己洗的一清二白的,只说是去找大姐夫,自己死活不承认的。
那祯禧就冷笑,“我说,真是偷盗,偷盗金子。”
她就是咬死了是偷盗,寡妇自己去偷的,趁着大姐病倒在床上的时候,去偷盗的。
警察局当然给办了,寡妇恨得眼泪都出来了,没系扣子的旗袍彻底散开了,白色的肉都漏出来了,上面带着一些不雅观的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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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祯禧立时就给她送进去了,再嘱咐警察局的人,送上一个荷包,“她与我有血海深仇,希望您多多照顾。”
警察自然是十分乐意的,你要他们去做好事,那比登天还难,可是你要他们去做一些糟践人的事儿,不得人心的事儿,那是顺手的事儿了。
刘小锅家里的看的咋舌,这禧姐儿自从来了以后,大家伙儿只看着是个和气至极的人,对人总是宽和有礼,谦虚谨慎的让让大家伙儿都极为愿意跟她相处。
可是没想到这么一个女孩儿,还是一个女孩儿,翻来覆去的竟然有如此手段,不由得刮目相看,心里面不由得敬重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