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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寒秋,“你之前要去烧香,跟谁说过吗?”
  寒秋这时候,当然是尽可能的往没影的事儿上靠拢呗,事情越是扑朔迷离,越是范围大,就越是难以排查。
  “之前,我跟不少人说过呢,因为公司里面恰好开会,我就跟下面的人都说了,说是休息两天,去烧香去,不来公司了。”
  冯大爷听了,那就是大家都知道她要去烧香,看着寒秋,“你最近不要出门,那一伙人,怕是还在暗处盯着呢,出去太危险了。”
  寒秋皱着眉头,“你是怎么看出来是谋杀的呢,会不会是司机慌神了,或者车坏了。”
  话说出来,大爷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你不用管,这事儿我来办,明儿老二就回来了,老二对三教九流的人,认识的比我多。”
  冯大爷对母亲,是崇拜的,而且他心思向来是复杂,不愿意相信这就是普通的交通事故,没那么倒霉,也没那么凑巧的。
  老太太能荣华富贵这么长时间,她的运气向来都是极好的,他甚至是自己开着车,去重新走哪一个路段,那条路确实是宅,但是车子出事的地方,是直的,不是弯道啊,那可能性就更小了。
  所以,寻仇这个原因,冯大爷是打心底里面去相信的,并且在排查。
  等着冯大爷走了,寒秋一个人坐在那里,慢慢地拿起来算盘,袖子一抬,笑了笑,白皙的手慢慢的拨动算盘珠子,是真好看。
  谁是弹钢琴的手好看,弹古筝的手好看,可是打算盘的手只有更好看的,算珠拨动的声音,往往是带着一点力道的。
  她傻吗?
  一点也不傻,只是胆子大,到现在她都不后悔,不后怕。
  即使是冯二爷回来了,她也处理的很干净,冯二爷就是在家里,她也敢做出来这样的事情。
  在寒秋的眼里面,冯二爷时候一个沉默冷气的人,虽然有一些手段,但是很懂得分寸的,即使认识什么三教九流的人,也翻不出什么大花样来。
  做事的人,拿了钱就马上滚蛋了,绝对不会出现在上海。
  最后查来查去,找不到人,你就是心里面再大的疑惑,也不得不承认,这就是个意外,车子翻下去了,这就是意外啊。
  第132章
  寒秋这个事情,做得极为周到了,虽然时间短,但是不能等着老太太做成功了,老太太再有一段时间,真的能把自己私产全部安排好了。
  事发突然,老太太没了,那老太太的私产,说实话,就成了无主的了,老爷子是不能要的,要给就是给大爷,寒秋最坏的一个打算,就是大爷拿大头,然后二爷拿小头,这已经是极限了。
  冯二爷回来了,第一时间就问家里人,“通知二太了没有。”
  佣人一脸懵,“没有。”
  二爷就火气很大了,亲自打电话通知了那祯禧,“马上到上海来。”
  真的是搞笑呢,婆婆死了,儿媳妇是正儿八经的忙的,一些事情都是要儿媳妇们出面的。
  你不出面,到时候宗族长老,还有其他的亲戚朋友,是不承认你的。
  在中国,婚礼不能看出什么来,但是葬礼是能看出来很多东西了,婚礼不一定参加,带礼就是了,可是葬礼,你是一定要到场的,该到场的不到场,那就是笑话了。
  所以,二爷,第一个通知的就是那祯禧,那祯禧直接上了火车就往回走。
  二爷的脸色,就很难看了,直接就走人。
  刘小锅挡在前面,期期艾艾的,“二爷,您得烧香啊。”
  人到了,最起码给老太太上香。
  二爷一甩袖子,“我说了,生要见人呢,死要见尸。”
  他就一句话,他还是不甘心,还是要去找找的,不然怎么甘心呢,到时候再来上香磕头,多早晚他死心了,多早晚就来灵堂。
  刘小锅吓得不敢说话,跟在后面,去现场看。
  大爷是不可能怀疑寒秋的,就是老爷子当长辈的也不能怀疑寒秋,可是二爷就不这么想了,他自己站在那里,就从坠落的那个地方去看。
  然后他就很疯狂了,自己开着车,慢慢地靠近,靠近,刘小锅的眼睛越来越大,就要吓死了。
  一下子跪在车前面,一个劲的磕头,“二爷啊,二爷,您别想不开啊。”
  “您这是要干什么啊?这不是要了老太太的命啊——”
  冯二爷气的,推开车门,“我试一下,你不用管,我心里有数。”
  刘小锅就阶级赶紧抱着他的腿,不撒手了,“我没数啊。”
  又一个劲的把眼泪蹭到二爷的裤腿上,“你要试什么,放着我来啊,我给您试试。”
  二爷动了火气,一脚踢开了刘小锅,“一边去,别碍事了。”
  他腰上是拴着绳子的,上车甩着车门,刘小锅的爪子差点就夹进去了。
  刘小锅也不敢再说话了,老实巴交的去到后面去,顺着绳子牢牢的把着,想着万一这山体松动了,他还能捞一把。
  车子是慢慢的到了边上,二爷在寻求一个平衡点的。他到了边缘地带,然后想着模拟一下。
  车子如果是事故的话,那是带着一点加速度的,速度回很快的,下去的时候,他就是看看什么样子的,需要做一个实验的。
  很惊险了,车轮子就距离那个边缘一厘米的距离都没有,边缘的土渣渣都在往下面掉,一个不注意就得下去了。
  刘小锅口水都不想咽了,觉得这万一有个万一了,他得跟着二爷一起下去了。
  刺啦的一声,刘小锅吓得啊,车子轰隆一声就掉下去了,然后他的小心肝儿,随着车子的声音,一上一下,一上一下的乱蹦跶。
  都跟在外面一样,直到眯着双眼,看着二爷滚出来以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刚要哭喊着过去的时候,又想起手里面的绳子,得牢牢的把住了,冯二爷玩的高超,他关键时刻跳车了,然后就趴在边缘那里呢。
  “我的爷啊,您赶紧的,离那地儿远一点啊。”
  刘小锅封建迷信,觉得老太太这没了,还是在这个地儿,看到二爷了,万一想着带走二爷怎么办呢。
  毕竟生前最喜欢的就是二爷了,不是当场去世,后面说不定还要有意外之类的,回去少不得要生一场大病的,老人家都了,一般最喜欢的子女都是运气比较低沉的,得好几年呢。
  冯二爷就被他气死了,他不走,就趴在那里,看着下面的车子,眯着眼睛看,车子没爆炸,也没有着火。
  他心里面就冷笑,喊着刘小锅,“晚上再来。”
  倒了晚上的时候,一下子就好几辆车子来了,都是跟老太太生前一个车型的。
  刘小锅就看着车子一个一个的掉下去,砰砰砰的,心想这是魔怔了,都是钱啊。
  他就眼睁睁看着,什么也不敢说,然后就看着二爷掏出来打火机了,刘小锅不知道又是什么要幺蛾子。
  眼巴巴的看着,不知道这一辆车子是怎么回事,竟然一下子就爆炸了,然后下面就开始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的。
  下面刚烧了一通,又开始烧了。
  火光一下子就起来了,冯二爷就招呼人去救火了,他都想得到,然后嘴角就冷笑,这事儿,他心里面有数了。
  宝珠就气死了,这一天天的就是不消停了呢,你说她们是在山里面的,城外的根据地,到处被人追杀,小日本别的不咋地,可是扫荡的本事还是大的很,动不动就去扫荡,不仅仅是扫荡,还要去举报。
  所以这些年,她们躲躲藏藏的,不断地转移,不断的被出卖,被追杀的还算好,可是要是被出卖了,那可真的是够呛了。
  一旦被出卖了,泄密的或者是被出卖的,都没有好下场,不过是追求速死罢了。
  她们好容易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就是这悬崖底下了,一个是下面树木茂密,树林特别的,少有人过来,大多就是从上面走的,直接从上面到山上去烧香拜佛。
  地理位置就是特别的好,她们跟寺庙里面的有接触,一点出事的话,会直接躲到寺庙里面去,无论男的女的,到了寺庙里面,日本人一般对中国的寺庙还是比较敬畏的,因此多年以来倒是相安无事。
  可是哪里想到,前两天一阵大火,恰好有人在那里捡柴火,等着中午烧火做饭呢,结果就掉下来来两个人,其中一个垫在另外一个的身子底下,成了肉泥一样的,上面的那一位还算是好运气,虽然说是多处骨折了,好歹还有口气。
  但是没等着扶起来走多远,紧接着就掉下来汽车,跟个火球一样的,直接就爆炸下来了。
  一场大火,烧了不短的时间呢,而且来来回回的不少人来查看,一下子根据地就不安全了,赶紧转移到森林深处去了,不断地往大山深处走。
  结果这才几天啊,又开始这样了,宝珠就火气很大了,结果就看傻了,这是什么毛病啊。
  “宝珠,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儿?”
  “这汽车不要钱啊,一辆一辆的往下面掉,这地方我看邪乎的很呢。”
  实在是邪乎,这几天前他们救了人,就是这里掉下来了汽车,怎么今天就这样了,一辆接着一辆的,不断地往下面掉呢,真邪乎了。
  宝珠也不清楚,但是有眼睛的都知道事情不简单,她大着胆子,带着一个人,到了上面去看,结果一眼就看到了冯二爷。
  一下子就愣住了,过去多少年了,她自从那一年离开上海,再也没有见过他。
  有时候也到城里面去,有时候也会离着冯家很近,可是,她从来,从来没有再去打扰过他,打扰过冯家。
  一个人出来,很害怕,也很孤单,她出来的时候一无所有,不会洗衣服,衣服就是扔在水里面然后拿出来,拧干也没有多少力气,不会做饭,只是会简单的煮东西。
  然后晚上的时候一个人会哭,哭的很委屈。
  很委屈的时候,就会想起来冯二爷,想起来冯家,最后会想起来她的父亲。
  她总是忍不住的想,如果父亲还活着,如果父亲没有死,她不能走到这一步。
  可是她到底是不后悔,不后悔出城到了这里来,学到了很多,也理解了很多,成熟了很多,会做饭也会洗衣服,也会简单的缝补了。
  她身边没有了歌舞升平,可是有时候,晚上大家没事的时候,来自各地的人,会唱着家乡的小曲儿,会一起唱着喀秋莎,很多人都是好出身,甚至是有许多留学回来的。
  她喜欢这里,喜欢每一个人,谈起未来的时候,永远那么充满着希望,让人忘记所有的悲伤。
  “我既然选择了站在祖国这一边,那我的一辈子就是祖国的,我不会再回上海,不会去当宝珠小姐。”
  一辈子,没那么长,既然选择嫁给了祖国,那就是祖国的后盾。
  所以,她一次没去过冯家。无论离着多斤,再没有去冯家。
  三年前,她出任务的时候,大街上,无意间看到了冯二爷一眼,她下意识的走了两步,最后也没再往前一步,只是看着,看着他的背影远去,看着他渐渐的消失在人海里面。
  时至今日,她又一次看到了他,一眼还是能认出来他。
  她跟自己说,不要走过去,都过去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留恋了。
  可是她不想走,她觉得,自己站在这里看,没有人看到自己,她没什么想法,也没什么希望,只是希望,能安安静静的站在这里,看着他而已。
  她知道,这是喜欢,可是没有用。
  一直到很晚,看着冯二爷走了,看着太黑下来,她才笑了笑。
  敲了敲腿,慢慢的往回走。
  她来是为了查看的,但是信得过冯二爷的人品,绝对不是那种出卖别人的人,而且听说,这些年他资助人很多,给了很多物资装备,这是高级机密。
  也知道,他大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