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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壮打了个呵欠,顺便打出个饱嗝,赶紧捂住嘴,又松开手:“我,我熬夜写作业,起晚了。”
  听听,比起生病迟到什么的,这是多么正当又感人至深的理由啊,说得他都要被自己感动了呢。
  陆主任并不为所动:“作业呢,拿出来我看看。”
  大壮没料到还有这一招,满脸的肉都垮掉了,求助地看向许远航,许远航没眼看他,走了。
  对话还在继续——
  “落、落家里了。”
  “你怎么不把人也一起落家里呢?”
  “一千字检讨,下次要再被我抓到,从严处罚!”
  “哦。”
  大壮领了罚,吭吭哧哧地跑去追许远航,终于在二楼追上了他:“靠,远哥你太不讲义气了啊……”
  许远航单手插兜,轻描淡写:“丁儿啊,说句我送他去医院很难吗?”
  琢磨过来的大壮:我日啊!
  两人来到教室,课已经上了小半,讲台上的英语老师正评讲着试卷,听到一声“报告”,她顿时连接下去的话都忘了讲。
  之前教这个班的陈老师怀孕待产,只好由她接手,刚开始时每次上完课情绪都要崩溃一次,从开学至今,班上的学生就没到齐过,迟到早退也就罢了,一上课就睡倒了一片,其他学生要么讲话,要么开小差、吃东西,总之,就没有一个是用心听讲的。
  能从迟到学生口中听到“报告”,她都有些受宠若惊了:“快进来。”
  许远航和大壮回座位坐下。
  “我们继续讲题。”
  讲着讲着,英语老师发现底下讲话声小了很多,前排那个趴着睡觉的男同学震天响的呼噜也不打了,课堂气氛无形中好了起来,她不由得备受鼓舞:“我找同学来回答一下这道题吧。”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低头,努力减少存在感。
  于是,坐得笔直、全神贯注盯着屏幕的许远航自然就成了英语老师的目标:“窗边那位穿校服的男同学,请你来回答。”
  全班唯一穿校服的许远航站了起来,成为了所有人的目光焦点,坐他后面的大壮笑得桌子都在颤。
  在学习上,许远航挺有原则的,平时逃课也就罢了,但既然来了教室,那么就要认真听讲,至于听不听得懂又是另一回事了。
  就像此刻,他根本不知道那道题的答案,但还是十分配合地起身,仔仔细细地把题目审了一遍:“选b。”
  “very good!”英语老师激动极了,“回答正确!”
  她终于在体育班看到了希望,看来还是有认真学习的学生的嘛,她再次将鼓励性的眼神投到许远航身上:“这位同学,说说你的判断依据吧。”
  全班霎时间安静无声。
  判断依据?这个简单。
  许远航不假思索地答:“三长一短就选短,三短一长就选长,两长两短就选 b。”
  “卧槽牛逼啊!”
  “哈哈哈哈……”
  掌声和笑声欢快交织。
  结束体育活动,准备回教室自习的牧甜和迟芸帆恰好路过体育班教室,听到这里,牧甜也忍不住扑哧一乐:“人才啊。”
  迟芸帆偏头看向闹哄哄的教室,一眼就看到了许远航,他身姿挺拔地站着,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甚至脸上还带着笑。
  仿佛察觉到她的注视,他也看了过来,两人的目光隔着喧闹的空气,安静撞上。
  他不躲不闪,和她直视。
  迟芸帆淡定地移开视线。
  许远航却依然看着她,不知想到什么,漫不经心地勾了下唇角。
  ***
  晚上,迟芸帆洗完澡,穿着紫色碎花睡裙,来到书房做作业。
  半个小时后,数学卷子摆在桌上,一字没写,她垂眸,陷入沉思。
  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拿起来看,是高彦辰发来的微信:“我把稿子发到学校广播站邮箱了。”
  两人从小到大的交情,不需要说谢谢。
  迟芸帆回复:“ok”
  手机再震,这回是牧甜发的:“我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把视频找到了!”
  “【视频】”
  女生之间更容易分享心事,迟芸帆没有点开视频,而是把自己考虑许久的事告诉了牧甜:“我想搬出去住。”
  甜甜:“what?!”
  “why?别告诉我你是为了节约路上的时间争分夺秒学习啊。骗谁啊就你那可怕的过目不忘的记忆力,答案抄一遍就记住了……”
  “你想住学校宿舍?四人间哦。”
  “对了,你爸爸肯定是第一个不同意吧。”
  迟芸帆:“他会同意的。”她会想办法让他同意。
  甜甜:“这么有信心?”
  迟芸帆:“嗯。”
  甜甜:“【胜利】”
  又聊了几分钟,牧甜就说要去轰炸老高了,还特地强调让她一定要看视频。
  迟芸帆翻到视频,点开,画面里出现一只修长的手,将对面一个染着黄头发男生的衣领提起,直接把人从肩膀上摔了过去,又一个人从旁边冲上来,他眼都不眨,抬起脚就踹过去,那人如纸片般飞开……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看着他行云流水,干净利落地把人一个个放倒,她看得出来,他不是盲目地打架,他的每一次出手都是有招式的。
  放倒最后一个人,他直直地看向镜头,眼神里满是危险和狠戾,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画面抖了一下。
  少年阴冷的眼神仿佛透过屏幕落入她眼底,和今天下午他在教室里看她的眼神重叠,让迟芸帆产生另一种错觉,仿佛此刻他的人就在自己眼前。
  她不自觉地环紧双手,胸口处隐隐的疼痛提醒着她之前刻意忽视掉的某个事实,就在昨天,在学校报告厅,即将摔倒的她,被那只结实有力的手接住,而且他碰到的,还是……
  作者有话要说:  远哥:来打架吗?男人和女人的那种
  芸妹:淤青了
  远哥:我揉揉?
  很开心大家来看文,掉落200红包~
  感谢爱吃薯条的面!、最爱双双、木防己、陆裁冰的地雷(づ ̄3 ̄)づ
  ☆、第三章
  第三章
  夜色正浓,星光璀璨。
  墙上的玉盘钟时针不知不觉爬进了9与10的格子中间,熟悉的脚步声出现在门外,声音很轻微,是经年累月训练出来的优雅步伐发出的,然而夜太静了,以致于听得格外清晰,迟芸帆云游的思绪迅速收回。
  脚步声停在门口,只有一双温柔目光从门缝里探了进来。
  迟芸帆没有回头,也能想象到妈妈正以一种什么样的表情凝望她的背影,妈妈有时会根据她晚饭的用餐情况,送上来点心和热牛奶,但大多数时候,怕打扰她学习,妈妈只是站在门外,安静地看几分钟她的背影,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去。
  就如同今晚。
  迟芸帆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感觉它们好像织成了一张无形的网,覆裹,沉闷,窒息……她缓缓吐出一口气,点开面前的ipad,将数学卷子的答案调出来,握着笔,将答案一一照抄上去。
  十点整,她叠好卷子,准时回卧室睡觉。
  半夜做了一个梦,阴暗的巷子,地上横七竖八倒着十几个呻`吟的人,那唯一站立的少年,揉了揉手腕,冷冷地瞥过来:“看什么看?来打一架吧。”
  她站着不动。
  他轻笑,带着浑身藏不住的戾气走近,朝她伸出长手,她来不及躲,只觉一股温热的力量落在后背,压着她,贴向他的胸口,接着,他低头亲了上来……
  她的手刚扬起,一巴掌还没打出去,梦就醒了。
  一场噩梦。
  迟芸帆很少做梦,而且做的还是一个和陌生人有关的梦,她抱住膝盖,额头抵上,黑瀑似的长发凌乱垂落两侧。
  这天早上,她比平时多花了十分钟才下楼吃早餐。
  有些意外,但又不那么意外地发现餐桌上多了一个人,她露出清浅笑容:“爸爸。”
  迟行健从财经报纸后抬起头,年轻时就相貌出众的男人,多年来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岁月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太明显的痕迹,反而增加了几分沉稳老练。
  如果不计较他庸俗的谈吐,忽略掉他腕间的金表,指间的金戒指,那么,他几乎可以和儒雅划上等号。
  迟行健放下报纸,看着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女儿,笑得很是慈爱:“帆帆,过来坐。”
  迟芸帆在他对面落座,他关切地问起她的学习,佣人陆续从厨房端出早餐,放到桌上,一会儿后,孟汀兰的身影才从楼梯拐角处出现。
  她坐到了女主人的位置,也就是丈夫迟行健旁边。
  迟行健还在和女儿聊天,半个余光都没分给妻子。
  “爸爸,吃早餐吧。”
  进入用餐时间,停止交谈,用餐动作也要优雅,尤其是女性,一举一动都要和所谓上流社会的淑女贴合,这个规矩从迟芸帆小时候就开始执行了。
  早餐结束,迟芸帆用温水漱了口,在迟行健离座前,她开口说:“爸爸,我想冲一下省文科状元。”
  迟行健面露喜色,对她称赞有加:“不错不错,有我的风范,爸爸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
  心里的如意算盘也拨得清脆悦耳,女儿要是拿了省状元,到时去那帮老家伙面前炫一炫,他们的脸色指不定有多好看呢,家业更大,赚钱更多又怎么样?养的孩子都是草包,扶不起的阿斗,说不定将来就是败家玩意儿!
  不像他女儿,长相才情都是上等,又乖巧听话,他都计划好了,等高考结束就送她去国外念书,镀一层金回来,再找个富家子弟联姻,强强联合,这财富可就源源不断了。
  省状元的名号不是必需的,但锦上添花,谁会嫌多呢?
  想当年他连省前十都没有进去,要是迟家出个状元,那可真是光宗耀祖了。
  “爸爸,”迟芸帆察言观色,简单分析了激烈的竞争环境,铺垫好后才柔声说出目的,往返家里学校间浪费的时间太多了,所以她想住到学校宿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