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市第一的学霸,公然在午读课上听相声……要是说出去,会有多少人跌破眼镜?
以秘密交换秘密,迟芸帆感觉心里平衡了。
洛添灯还呆若木鸡,迟芸帆轻声说:“文科知识是系统化的,我们可以把大脑当做一间大房子,这个房间里装了历史,按时间顺序排列,每个时期都有对应的经济、政治、文化等背景……”
“那个是地理的房间,大到世界,小到区域,万变不离其宗,每个地方对应的气候、地形、人文等……”
“每个科目分门别类,熟悉记忆,等到要调用时,知识点自然而然就出来了。”
洛添灯迟钝地反应过来,这是在教她复习方法?马上翻出本子:“我记一下。”
她把要点都写了下来,只觉得醍醐灌顶:“同桌,你就是这么记知识点的?”
迟芸帆浅笑摇头。
事实上,她过目不忘,知识点会自己主动归类好进入她的脑子里。
迟芸帆只是简单提醒,也不知道具体对洛添灯有没有用,中午放学后,洛添灯还如获珍宝地捧着本子在看,希望能有帮助吧,她收拾好东西,准备去饭堂吃饭。
她被迫答应要请的一顿饭。
迟芸帆刚走进饭堂,许远航随后也到了,她点了两份同样的顶级套餐,他主动捧着餐盘,走向她以前常坐的角落位置。
两人面对面而坐。
许远航单手撑着下巴,看她慢条斯理,动作优雅地吃喝汤,画面格外赏心悦目,他看了好一会儿,这么直白的注视她肯定感觉到了,但就是头也不抬,连个眼神都不给他。
清清淡淡的样子,还和以前一模一样。
昨晚的事在她脸上根本看不到一丝痕迹,跟没发生过一样。
许远航有点不爽了,不能吧,好歹也算是互相撞见过对方打架的交情,何况他手上还握有她的秘密,在她面前,他就和其他人一个待遇?
这时,四周传来压低声音的议论——
“你们听说了吗?音乐班的肖颖被叫到办公室,然后被便衣警察带走了。”
“啊,真的吗?她犯什么事了?”
“不清楚。”
“肯定是做什么坏事了呗。”
“她看着不像那样的人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
“她应该是我们学校第一个被警察带走的学生吧,也算是空前绝后了。”
也有消息灵通的:“我听人说,是她去外校找人围堵一个女生。”
“我擦什么仇什么怨,居然搞霸凌那一套!”
“据说是因为那女生抢了她的男朋友。”
“不要脸,男朋友看不住,不反思自己长得丑,还有脸去怪别人。”
……
许远航从只言片语中提取了关键信息,大概摸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又从结果反推,猜到了昨天迟芸帆和彩虹七姐妹说了什么。
彩虹七姐妹是肖颖找来的,被迟芸帆顺手策反,成了回击的武器,她们反过来跑到派出所去举报肖颖意图霸凌同学,然后肖颖被叫去了解情况,同时也明白过来,自己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而彩虹七姐妹呢,也算是稀里糊涂地主动把自己送上了派出所。如果身上没犯事那还好说,然而要真犯过什么事,那可就难说了……
依照她们那被耍得团团转的智商,估计被卖了还会开心帮忙数钱。
这是将计就计,一石二鸟啊。
高,实在是高。
而主导了这一切反转的人,此时就若无其事地坐在他对面用餐。
啧,这高段位,这高智商,一般人可不是她对手啊。
许远航忽然间萌生了许久未有过的某种又兴奋又刺激的感觉,隐隐觉得热血沸腾,眸色却越发的深沉,他伸筷子过去,从她餐盘里夹走了一块椒盐排骨,在她终于忍不住抬眸“瞪”过来时,他微抿的唇松开,变成了笑。
笑里带着一点点痞,一点点坏,还有一点点的……纵容。
许远航心想,许氏家规,不得招惹漂亮又聪明的女人,从今日开始,正式作废。
他的舌尖轻抵上牙齿,缓缓移动,老子,偏要招惹。
作者有话要说: 远哥志在必得:老子,偏要招惹。
芸妹冷眼相视:你来惹一个试试?
大壮:弱弱问一下,远哥,谁制定的这条家规?
远哥:我。怎么,不行?
大壮:小声哔哔,立也是你,废也是你,明明就是见色起意。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周围议论的话题不知怎么从肖颖变成了——
“快看,迟芸帆和许远航怎么会坐在同一桌吃饭?”
“可能是碰巧吧。”
“……我好像都撞见两回了。”
“那只能说真的太巧了。”
“你们觉得……他们像不像是有什么情况?”
“兄弟,平时少喝点猪脑汤吧。”
“啊?”
“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一想,这有可能吗?你看他们吧,坐的同一桌没错,可他们有半个字交流吗?没有!完全就是纯洁得不能纯洁的拼桌吃个饭好吗,我敢打包票,就算现在抓早恋小能手陆主任经过看到这一幕,也绝对不会有任何的想法。”
男生话音刚落,就看到许远航动作自然地伸筷去对面餐盘里夹走了一块肉,其他人也都看到了,齐齐傻眼。
这,这又要怎么解释?
那男生扶了扶眼镜,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一定是角度问题。因为光的折射,强制性地把我们的视线扭曲了,其实他夹的是自己餐盘里的菜。”
他找到了有力证据:“不信你们看看迟芸帆的反应,要是有人当着你的面夹走了你的菜,你能是这个平静的表情?”
“有道理。”
许远航将以上议论都听进了耳里,轻哼一声,再次举起了筷子,只是还没落下,就又收到了迟芸帆的眼神警告,这回是真瞪,可惜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威慑力。
她的眼睛长得很好看,干净而明亮,让他想起了山间的清泉和深夜的星辰,哪怕她总是眸色清淡地看人,也总透着一股清澈之意。
这样一双柔情的眼睛,本该和甜美的长相更搭,可在她身上也没有一丝违和感,反而显得很独特。
所以,她不是任何别的人,她是迟芸帆,世间独一无二的迟芸帆。
许远航有些失神,她发自内心地,笑得眼睛弯起来是什么模样?
他从没见过,想象不出,但他知道,那一定是令人心神俱颤的惊艳。
他背后的墙上挂着一面液晶电视,平时播放的大多是时政热点新闻,但偶尔也会被学生调到体育新闻频道,屏幕上播放的正是一条体育新闻:“下面为您播报的是第二十一届在澳大利亚墨尔本市举办的世界游泳锦标赛的最新赛况,北京时间4月12日晚间,在刚结束的男子单人十米跳台的决赛中,中国选手吴耀杰以582分获得冠军……”
许远航脊背一僵,全身线条都慢慢绷紧,仿佛一张拉到极限的弓,随时都有可能绷断。
接下来,是赛后采访。
记者的祝贺后,他听到一个久违的却不陌生的声音:“大家好,我是吴耀杰。”
“很感谢国家和教练的培养,让我有机会走到跳水的世界舞台上,也感谢我的父母……这一路走来很辛苦很不容易,但好在我还是坚持下来了。成功没有诀窍,只有坚持。坚持才是胜利!”
迟芸帆察觉到对面的人停下了动作,忍不住抬眼看过去,他微微垂首,把最能泄露秘密的眼睛藏得很好,然而他的动作还是透露了异样,筷子被他紧握在手心,手背上青筋毕露,像是在隐忍着什么激烈情绪。
他平时总是一副玩世不恭,漫不经心的样子,她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心里不由得浮现一丝异样的感受,这是怎么了?
迟芸帆不习惯在饭桌上说话,而且也不打算问,毕竟他们不熟。
直到新闻里的采访结束,许远航才如梦初醒般松开了手,嘲弄般勾起单边唇角笑了一下,神色很快就恢复了过来,没事人一样,还有心情调戏她:“我知道自己长得很帅,但你也不用看得这么目不转睛吧。”
迟芸帆低头继续吃饭。
他们吃完饭,饭堂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许远航端着两个餐盘送到回收处,迟芸帆来到水池旁洗手,她按了两滴洗手液,仔细地洗着手,刚拧开水龙头,许远航就过来了。
洗手池是一格一格的,空间不大,他就站在她右边,离得还挺近,他长手一伸,她条件反射性地就往左边闪,结果,他那本来要绕过她去按洗手液的手,直接就贴着她的腰擦过……
许远航也没料到会这样,略微一顿,短暂地停了两秒,就保持着这个姿势,按了按洗手液的喷头,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按了好几下也没把洗手液按出来。
虽然此时周围只有清扫餐桌的阿姨,这个位置又有柱子挡着,基本上不会被人看到,迟芸帆想往右边挪动,谁料他的另一只手忽然搭上水池边,将她圈住。
这姿势,就像他从后面抱着她一样。
前面是水池,后面和左右边都是他,迟芸帆被困在中间,活动空间狭窄,生怕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她小幅度地动着:“松手。”
他还是不松,依然跟喷头较着劲儿,声音喑沉:“别乱动,快好了。”
腰真细啊。
他估计一只手就能握住大半。
尽管看不见,但迟芸帆能感觉到他胸腔的颤动,他在笑,呼出的温热气息徐徐缠上她耳朵,她觉得那处好像被传染了他的温度,微微发烫,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屈起手肘就要撞上去,谁知束缚瞬间消失,她撞了个空。
许远航已经规规矩矩地站直了,他随意在手心揉开洗手液,然后弯腰,把手放到水龙头下冲洗干净,仿佛根本不认识刚刚那个耍流氓的人是谁似的!
唇边还噙着一丝淡笑,和她胡闹一阵后,心情倒是没那么差了。
迟芸帆却是和他截然相反,嘴上爱占便宜也就罢了,他还喜欢对她动手动脚,真以为她会一直这么无限度地容忍他?
她把声音压得很低:“许远航,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敢这样,我就……”
许远航微扬起眉,顺口把她的话接了下去:“你就让我在棉城一天都待不下去?”
真是……不可理喻。
迟芸帆回到教室,还觉得有点儿心闷,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旁边的洛添灯轻声问她怎么了,她摇摇头:“没事。”
洛添灯重新握住笔,轻咬着唇,继续做地理卷的选择题,做了六道,只对一半,她无声叹息,决定还是把心里的疑惑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