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嘛?”程云黑着脸看向唐清影。
“呜!”小萝莉从卧室里探出一个头,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滴水。
“唔……”唐清影抬头愣愣的看着程云,一脸‘你是在和我说话吗’的表情,转眼间又变成了‘我现在脑子不怎么好使,你不要和我说话’,然后就低下头,咽一口口水,继续睁大眼睛抚摸程云的胸肌了。
“走走走!”程云打掉了她的手。
唐清影表情顿时有些失望,亮铮铮的眼睛稍有暗淡,这才回过神来,献宝似的递出另一只手里的东西,说道:“哦哦,我从外边买了凉粉,姐夫你吃不吃?”
程云瞥了眼凉粉,接了过来,又看着一脸垂涎之色的唐清影。
蛋疼……
小萝莉也在卧室里探出头死死盯着唐清影。
忽然,唐清影也瞄见了小萝莉。
接着她像是想到了什么,陡然睁大眼睛,看看小萝莉还在滴水的毛发,又看看程云,满脸不敢置信:“姐夫……你们一起洗的澡?”
“哈!”
小萝莉立马怒视着她,明明本王早就和你说过话了,你是现在才看到本王吗?
程云则打了个呵欠:“怎么了,我洗澡它非要跳进来……”
“你……你们……”
“你这是什么表情?”程云黑着脸。
“你们竟然洗鸳……鸳……下流!”唐清影一脸悲痛欲绝的表情,明明是她先来的。
“……你抽什么风,它只是只猫啊!”程云蛋疼的看着唐清影。
“……”
唐清影没吭声,而是仔细打量着他的神色。
好半天,她才终于确信程云是真的只是将小萝莉当做一只猫,这才松了口气。虽然她依然有点不高兴,事到如今也只能接受这个结果了。
“好吧。”唐清影委委屈屈的说,“姐夫你早点休息……就不要洗澡了,以免着凉。”
“‘着凉’这个词在你们冀州方言里是中暑的意思么?”程云在晚上依然能感受到六七月的酷热。
“嗯……”唐清影已经不想争辩什么了,瞄了眼小萝莉,她默默转身离开了。
高兴而来,败兴而归。
程云则关上了门。
在房间中看了一圈,并未发现木阴的身影,程云也没怎么在意——反正对于木阴这种终极大boss,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回到浴室中,程云继续躺进浴缸泡了一会儿,顺便拿着凉粉和小萝莉一起吃着。
洗完澡,躺上床,准备休息。
他还是忍不住去想木阴现在都在哪里,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兴许木阴已经到了宇宙的另一端,他这个没有出过地球的宅男当然想象不到。
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
一名穿着制服的瘦男人敲响了门,当房门打开后,他对着门后的男人露出不屑的嘲讽笑容:“你就是那曲吧?”
“我是。”
“有一封信是给你的。”
“我的信?不是寄错了吧?”
“我可不是送信的邮差,这就是上头给你的!上头还交代了,必须确认送到你手里,兴许是给你的补助吧,你快点拿着,我好早点回去交差!”
“哦。”那曲接过了信。
是常见的黄色信封,看起来还很新,上面没有写名字,也没有邮编。
手感很薄,不像是装的钱。
那曲深深皱起了眉,双眼阴晴不定。
对方直接转身就走了。
回到房间,那曲打开了信封。
里面是一张信纸,头行写着‘邀请函’几个字。
那曲表情一瞬间有些沉默,他往客厅走了几步,端了张小板凳坐在房子最向阳的窗户下,借着光挨着挨着读着信上的内容。
信中措词坚定,语气不容拒绝,最好笑的是他们明明可以强制性让那曲参战,他们也确实这样做了,却还处处提及荣耀、剑术精神、家庭之类的词,在丑陋嘴脸上又增加了几分恶心。
他们想说什么?
那曲坐在沙发上想了好久才想通,他可以让文化程度更高的妻子来解读的,但他不太愿意——
他们是想让那曲‘自愿参战’。
不自愿的话,就强迫‘自愿参战’。
而这几乎就是一场战争。
这个世界有这样的规矩,在战争陷入僵局或局势已定时,用其他更廉价的办法来行驶战争的一部分权力。以前叶庆是没有这样的规矩的,现在渐渐的也有了。
就如曾经莫什将军与南迦指挥官的决斗,并非两军阵前将领为了鼓舞士气而决斗,而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决斗。
在以前那个时代,有时候是另一种比试,有时候是谈判桌,有时候是国家统治者打的某个赌,但现在的南迦人只会选择一种方式——
剑术决斗。
黑海之战叶庆以己之短击敌之长,兵败如山,再打下去必定全军覆没,届时不仅政府没法向国内交差,说不定还会引致动乱以及周边小国的蠢蠢欲动。
这场战争打到现在,叶庆已经输了。
南迦虽然必胜,却也不想再浪费炮弹、舰船和珍贵的海军人命,决定换种方式行使战争权。
一场近乎于带有羞辱性质的剑术决斗由南迦发起,剑术决斗的胜负代表着黑海之战的胜负,叶庆当然只能答应。
同样,这场剑术决斗南迦必胜。
哪怕有巅峰时期的那曲在场,叶庆也绝无可能胜过南迦。
因为这场剑术决斗并非在竞技台上公平的一对一决斗,而是有着一个极为野蛮的规则:双方各派十名剑客,前往黑海上的冰河岛进行实战对抗,生死不论,亦没有规则。
古老的‘阔诺’对战。
目前的叶庆别说没有巅峰期的那曲,甚至连十名顶尖剑客都凑不齐。反观南迦则是高手层出不穷,差距太大了。
这场决斗一旦真的开展,叶庆派出的剑术选手必然会全军覆没。
“南迦剑术大师无一战损,叶庆剑客全军覆没……”那曲喃喃念着,脸上露出一抹嘲讽。
“兴许这样也好……”
“他们就能将责任推到这十个剑客身上,恐怕信的人还不少吧?”
吱呀一声!
门开了。
那曲连忙将信塞进了怀里。
接着一个漂亮的女子走了进来:“你怎么还坐在这?”
“啊?”
“我不是让你出去买……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没怎么,没怎么。”
“干活累着了?还是老板又说你了?”
“没有,我这就去买面包,这就去。”那曲站了起来,僵硬的走向房间。
“你往哪走,门在这边!”
“我拿钱……”
“回来的时候记得接小越。”
“哦。”
“唉……真是个白痴!”
那曲回到房间,打开一个本来是装糖的铝盒子,里面放着不少票子。
那曲拿了两张,思索了下,又拿了几张大票子。
走出房间,外面的阳光晃得他有点刺眼,而他脚步虚浮,靠着剑术培养而来的坚定信念方才勉强撑住。
这场战斗,是必输无疑了。
输了多半就会死。
但他不能不去。
除了愤怒,那曲内心更多的是觉得对不起妻子和儿子的酸涩。
那曲很快买好了面包,捏着兜里的那几张大票子,四处看着橱窗里的东西。平常路过他都是不敢看的。
直到,他买到了一个银镯子。
……
一觉醒来,程云长长呼出了口气。
头疼、脖子还痒。
啪的一声,他打开了灯。
小萝莉还蜷缩在他脖子的位置,感受到了房间忽然变亮,它发出一声长长的轻轻的‘呜’声,抬起两只小爪子捂住了脸,遮住光线继续睡着。
片刻后,它又稍稍将小爪子朝旁边移了一点,透过缝隙偷瞄着程云。
这次程云没有讲它‘自己有床不睡跑来睡我的’了,而是坐着默默思索着。
很奇怪,今天梦见了那曲。
而不是木阴。
程云不由得想:难道是这种能力对时空主宰无效?还是木阴已经强大到了免疫这种能力的境界了?亦或者他活得太久了,这种能力已经无法捕捉到他久远的过往了?
至于那曲……
程云眯起了眼睛。
叶庆这个国家本身是一个庞然大物,至今仍是少有的能和南迦对抗的国家之一,可它其实已经腐烂到了根部。腐烂的不光是政府,还有许多人民的心。
越庞大,倒塌时就越可怕。
若非有人领导革命,若非有一场席卷叶庆全境的战争令其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个国家可预见的唯有衰败,直至被历史湮灭。
那曲即使回去了,打赢了这一战,他只要还待在这样的叶庆,就不会好过。
“唉……”
程云长长叹了口气,揉了揉头。
抽时间得问问那曲有什么打算。
回头看见小萝莉正用爪子捂着眼睛,却露出一条缝,缝隙下可以看到一丁点蓝汪汪的眼睛,正偷瞄着他,程云立马脸一黑:“你自己有床不睡,又跑过来睡我的,都说你多少遍了!”
小萝莉立马紧紧捂住眼睛,就地在床上滚了一圈,面朝另一边——
本王捂住眼睛了,所以听不见了!
程云无奈,起身穿衣,提起它的脖领子将它扔在它的小床上,便去洗漱。
十分钟后,他在客厅看到了木阴。
木阴一脸平静的坐在客厅沙发上,开门见山的对他说:“我要走了,但在走之前我有个忙想请你帮。”
程云愣了愣,随即立马问道:“什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