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物贸对面是若干门市，也有一栋住宅楼。
在某个楼层的房间内，屋里黑着灯，一名男子手拿望眼镜盯着天一物贸。
此处的角度正佳，能看清天一物贸的客厅餐厅，还能看到二楼张小白的卧室。
视线里，俩人刚喝完酒，牛二收拾残局走进厨房，张小白则是去往二楼。
男子将望眼镜向往提了提，对准张小白卧室。
卧室的灯忽然打开，张小白走进去，然后径直坐到书桌前，只不过没有看书，只是怔怔入神。
男子收回望眼镜，走到另一侧的卧室，这边对面看不到亮着灯。
男子在一个本子上记录了所见到的情况，不愧为燕京出名的私家侦探，专业能力真是强，张小白几点起床，一天做了什么事，跟谁在一起，记载的清清楚楚。
记录完这一段之后，男子又来到那个房间，拿起望眼镜看着。
角度对好，男子却猛然一惊，对面的张小白已经站到窗口，手里夹着烟看向这边。
男子有些不自在，忽然有一种错觉，觉得他是在看向自己。
收敛心神，男子继续监视，只觉得自己想多了。
有时候想想这件事，只为自己委屈，堂堂一个燕京大侦探，却干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事情，好在这个案子的价格不菲，也算值了，不过总有一种大炮打家雀的感觉。
敲门声忽然响起，男子猛然一惊，紧接听到一名男子的声音。
“媳妇儿，你给我开门，我错了啊！”
显然，那个男子喝得很多，语气中都有着醉意，而且还有着哭腔。
男子皱了下眉头，并没有理会。
只是敲门声不断响起，那个声音还在继续。
不用问，喝大了认错家门了。
男子有些不耐烦，出于职业习惯，蹑手蹑脚走到门口，又是出于习惯，从猫眼里看向那个人。
只是，男子还没有看清，门猛然推开，直接撞到男子脑袋，还没来得及反应，男子的脖子上抵着一把刀，夜色里冒着寒光。
牛二关上门，打开灯，笑嘻嘻的看向男子，“动一动？试试这把刀锋不锋利？”
此时的张小白，见到对面亮了灯，匆匆下楼。
男子只感觉头皮发麻，干这行这么久，也栽过跟头，却没想到在这里栽了，而且栽到没了一条胳膊的残疾人手上。
这个人还真是有些不简单啊。
他曾经出现过视线里，当时怎么就没发现呢？
牛二将男子推到一边，不一会儿，张小白敲门而进。
男子终于明白怎么回事，这叫声东击西，张小白扰乱视线上二楼，牛二从厨房跑出来袭击。
男子的脖子上已经有了血痕，一动不敢动。
张小白扯了扯嘴角，“终于见到你了！”
从男子出现的第二天，牛一已经发现了，这些日子的演戏没有白费，至少有观众。
男子颤声说道：“你们是谁？想干嘛？”
牛二手中用了一下力，力度正好，不至于受伤但有血丝渗出。
牛二不耐烦的说道：“再他么跟我装，刀子可要进去了！”
男子装不下去了，极力稳住心神，苦笑道：“这楼有十八层，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牛二看向白痴的眼神看向男子，“你来的第二天，我们就发现有人跟踪，只不过不知道你住在哪。首先不可能在门市楼，目标太大容易暴漏，那就只能在住宅楼。”
“十八层，可便于监视的也就那么几层，从二层到五层，所以你只能在这几层之中，就他么你这屋整天黑着灯，我他么能不知道？”
男子心悦诚服，说道：“厉害厉害，我真是轻敌了，没想到栽倒这个小水沟里！”
张小白说道：“没空跟你废话，说，谁指使的你？”
男子挑了下眉头，忽然惧意全无，说道：“张小白，牛二，你俩别费劲了，我们这行有我们的规矩，就算死也不能把金主说出来，这点职业道德我还是有的，再者说了……”
男子忽然笑了笑，眼神充满了挑衅，“拿一把刀子就能吓到我？你们敢杀人吗？杀了我你们跑得掉吗！”
牛二震惊道：“我擦，是个爷们儿啊！”
男子说道：“行啦，别装狠了，很累的。既然暴漏了，这案子我是做不下去了，剩下的钱不要了，我拍拍屁股走人！”
牛二笑道：“虽然是个爷们儿，可是个傻爷们儿啊！”
忽然间，牛二收敛笑意，露出狠厉之色，“你怎么就确定我不敢弄死你呢？”
男子也不想让，说道：“那你就试试？”
张小白说道：“闫江才，你真想试试吗？”
一句话，男子头皮快要炸开，“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张小白从兜里掏出几张照片，一一展示给男子。
照片里是个女人和孩子，有在家里的有在学校的，最后一张照片是男子的工作地点。
就在今天，张小白收到一封信，信里是这些照片，还有简单的几句话，介绍了男子以及家人的姓名住址。
来信者是牛一，在燕京做的飞机，只用了一天时间顺便做了这些事。
张小白现在觉得大哥那是神一般的存在。
男子见到照片，还是没放弃，眯着眼说道：“怎么着？还想杀我全家？张小白，看你可不是那样穷凶极恶之徒！”
张小白冷哼一声。
牛二舔了舔嘴唇，说道：“你是燕京来的，有没有听过雪豹的名字？”
男子皱了下眉头，紧接着露出恐惧之色，颤声说道：“你……你是雪豹？”
十年前，燕京城出了个追债公司，公司里只有一个人，号称雪豹。
再难追的债，雪豹都能追到。
再难对付的人，雪豹都能对付。
那时候，雪豹的名字很多人知晓。
私家侦探和追债公司，业务上有交集，所以男子自然听说过。
牛二笑道：“想不到多年以后，江湖里还有我的传说！”
男子听闻之后，无力的靠在墙壁上，身体缓缓滑下，瘫坐到地上。
这次是真的栽了。
张小白再次问道：“说，到底是谁指使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