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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师妹眼中的希冀,黑衣斗篷默了默,扬声道:
  “道君,黄倚果服下三颗,便已生效;多食也是无用。我二人也不占道君便宜,便以市价超出两成的价格收取,如何?”
  谁知那人竟再未作一言,只将剩下黄倚果摘了,人便倏忽消失在了原地。
  暮江欲追,哪里还见人影,只怅然若失地道:
  “人间难得……”
  “师妹,”看着像是丢了魂的小师妹,黑衣修士揭开了斗篷,斗篷下,是一张艳丽到近乎风流邪肆的脸庞,“莫要忘了此行为何。”
  暮江一窒,顿时便翻出一个苦笑来:
  “倒真忘了。”
  惊鸿一瞥,竟人事全忘了。
  那边崔望足下缩地成寸,不过十息,便到了郑菀所在地。
  郑菀便乖乖地站在原地等,见他来便是一喜,喜完又哼地转过头去:
  “你又将我丢下。”
  崔望默默地走到她身边,将掌心摊开给她看,一颗颗红馥馥的心形小果儿安静地躺在白玉般的掌心上。
  有一颗滴溜溜地滚到了指掌间。
  郑菀捏起看了一下,眼睛一下子瞪得溜溜圆:
  “黄倚果?”
  “崔望,你哪弄来的?”
  她像是一下子忘了生气了,鼓鼓的腮帮子仿佛泄了气的球。
  崔望嘴角抿起:
  “捡的。”
  他想起那个意图跟他抢东西的有些聒噪的女子,眉毛微微蹙起:
  “菀菀,你吃。”
  “那你帮我洗。”
  郑菀笑眯眯地抬头,她的气,可没那么容易消。
  崔望随手一个除尘诀,郑菀摇摇头,昧着良心看着这干干净净几乎能照见人影的心形小果儿:
  “不行,崔望,我要你亲自洗,用手一个个亲自洗干净了喂我。”
  崔望目光凝在她殷红的小嘴儿上,郑菀恼了:
  “你想什么呢?”
  “……没想。”
  他匆匆移开视线,耳尖却悄悄红了。
  暮江再次看见那人时,正好撞见那人安静地与一红衣女修走在一块。
  那女修娇侬软语声糯糯,而那清冷的白袍剑修,拿剑的手端了一只小玉碟,他并不多言语,只在那女修间歇时恰到好处地往她嘴里塞上一粒黄倚果。
  她求三粒而不得的黄倚果,却被那女修当成了甜嘴的零食。
  而那人瞧着那红衣女修的眼神,让她无端端想起冰雪消融后的融融春水,暖,又软。可等他转过头来时,那春水便又成了冷厉肃杀的风,让人遍体生寒。
  那人只瞧了她一眼,便转过头去。
  可微微侧着的身子,却以一种保护的姿态,将那红衣女修牢牢地护在了自己的地盘里。
  暮江的鼻子一下子酸了起来。
  “师妹,可要上去?”
  黑衣斗篷问她。
  暮江正欲摇头,手中的罗盘却“嗡嗡嗡”动了起来,指针一阵乱颤后,竟是指向那两人行径之处。
  罢了,时也命也。
  “前辈,可介意暮江跟上一段?”
  暮江扬声道。
  郑菀在前边听见那一声“前辈”,不由扬起了眉,她自然是看见这长得就跟江南烟雨里出来的细致美人儿了——
  不过她天生心眼小,没跟人打招呼。
  “喂,”她小腿踢踢他,“那边有个美人儿叫你前辈呢。”
  崔望不知她语气阴阳怪气是为何,却警醒地明白,她的不快,一部分源自于自己,还有一部分源自于后面那个聒噪的女子。
  他认真地考虑了下,决定还是纠正郑菀犯的一处错误:
  “菀菀错了,她不美。”
  崔望沉默地看着郑菀侬丽的眉眼,绯红的脸颊,以及薄玉般的肌肤,又认真地强调了一遍:
  “很不美。”
  ……
  这人怎突然这般会说话。
  郑菀一下子便高兴了。
  她“啊呜”一口,将崔望送来的黄倚果一口吞吃了。
  第134章 不甘心
  郑菀那亲昵的一踢,自然也落入了暮江眼里。
  她下意识便朝那白袍剑修看去——
  出乎意料的是,这人半点未见恼,反而低垂着眉目与那红衣女修说了句话,只惹得那女修又往嘴里塞了一粒黄倚果。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那女修如水般垂坠的绯红裙幅,她白净纤细的手腕,以及葱白幼嫩的指尖。
  指尖上,还残留着元果残留的一点红色汁液。
  那画面太过富丽,直直撞入暮江眼帘,让她仓惶低了头,视线凝固在手中的罗盘上。
  那女修……
  必定,很美吧?
  暮江的心悄悄跑开了。
  她发现,自己没法将注意力集中在太初长老的那段卦言上,甚至对所谓“机缘”的渴求亦一下子弱了许多:
  她低着头,眼里是罗盘,脑中却念着那人漆漆的眉目,清冷的衣角,甚至连那被风吹得散轶开的墨发,每在记忆里扬一次,心便会忍不住跟着颤一次。
  她想看,又不敢看。
  “小师妹?小师妹?该往东了。”
  师兄的话穿透重重迷雾,落到暮江耳里,她抬头,发现那二人不知何时消失了。
  她跟了不到三里路,便被甩脱了。
  暮江怅然若失。
  罗盘指针直直指向东,迎着师兄诧异的眼神,她软和地笑了笑:“那便往东。”
  说起来,这位虽说是师兄,却是中途从他派转投而来,托辞间是为了她,可暮江却从未感觉到这位师兄对她有甚特别——
  一定要说的话,师兄对那位红衣女修的兴趣甚至远甚于她。
  两人转道向东。
  郑菀却跟着崔望往西。
  “喂,崔望,你真的觉得她不好看?”
  “不好看。”
  “为什么?”郑菀像每一个矫情的女子那样,言不由衷地开始夸对方,“我觉得她挺好看啊。”
  崔望又认真地回忆了一遍,准备摇头前觑了眼郑菀的表情,决定暂时附和、哄她一哄。
  老祖宗说过,女人是要哄的,否则,迟早跟人跑了。
  他煞有介事地点头:
  “恩,好看。”
  “……”
  郑菀气得跺了他一脚,在崔望的莫名其妙里,骂了他一声:
  “崔望,你混蛋!”
  混蛋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下,漂亮的琉璃眼珠子透出一股委屈。
  “老祖宗,她怎么了?”
  他问。
  老祖宗被他的骚操作激得好一阵目瞪口呆:
  “崽啊……”
  要不是生了这张脸,恐怕哈比都不乐意搭理他。
  “这世界上女人的话啊,你得反着听。”老祖宗艰难地回忆着曾经刻苦攻读过的《追妹一百零八技》,“她说她胖了,你得反过来说她瘦,好看。她要是想说分开,那绝对是等着你求和……”
  ……所以,当初她说桥归桥,路归路,其实是在等他求和?
  崔望看向郑菀,她裙裾飞扬,两条腿倒腾得飞快,腮帮子鼓得像只气呼呼的河豚。
  真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