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悦摇了摇头。
其实还有一点,可是,她受得住。
只是……
她抿着唇在他手心写道:“屋子里好闷,我想出去走走!”
楚胤在她写完后,想了想,笑着柔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出去走走,正好外面花园里开了许多梨花,特别漂亮,臻儿虽然看不见,可梨花很香,闻着特别舒畅,臻儿肯定会喜欢的!”
傅悦欣然一笑,忙点点头,而后就要下来。
楚胤忙阻止:“别乱动,你现在身上还有伤,我抱你去!”
傅悦皱眉,显然不乐意。
楚胤好言道:“臻儿乖,你的伤正在愈合,若是扯到裂开就不好了,我们出去透透气就好了,等你伤好了,你想怎么走我都由你!”
傅悦只好点了点头。
楚胤便欲起身抱她,傅悦却忽然拉住了他,神色有些波动。
楚胤忙坐好问她:“怎么了?”
傅悦伸手,摸了一下楚胤的腿,神色很是吃惊,而后她豁然抬头,有些激动的张嘴要问什么,手也指着楚胤的腿,可是张嘴激动了半晌,愣是说不出话,只有咔咔咔的声音。
她这两日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只顾着恐惧害怕,根本没注意到楚胤的腿好了,刚才才蓦然发现,他站起来了,再想想这两日和楚胤的接触,傅悦便肯定了,楚胤的腿好像真的好了!
楚胤知道她想问什么,忙握着她的手轻声道:“嗯,我的腿已经好了!”
傅悦当即笑颜逐开,可是想了想,还是掰开楚胤的手写道:“何时好的?”
楚胤柔和笑着道:“臻儿出事了,我自然不能继续残着,否则如何能出来寻你?”
傅悦闻言,抿了抿唇,眼中闪烁着泪光,而后慢慢溢出眼眶。
楚胤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眼中满是疼惜和自责,哑声道:“臻儿,对不起,我应该早些让自己站起来的,若是我早些站起来,你也不会遭此劫难,都是我对不起你!”
傅悦闻言,急忙摇头,泪眼斑斑。
楚胤又道:“不过臻儿放心,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我会好好保护你,再也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傅悦却心不在此,拉着楚胤的手写道:“你现在站起来,那你这些年的伪装和筹谋不是都暴露了?”
楚胤愣了好一会儿,甚是惊讶,而后挑眉:“臻儿一直都知道?”
傅悦抿唇点了点头。
“何时知道的?”
傅悦鼓了鼓腮歪头笑着,在楚胤手心写道:“你说你的毒都解了的时候!”
楚胤伸手揉了揉傅悦的头,轻笑夸赞:“我的臻儿真是聪明!”
傅悦嘚瑟一笑,一脸傲娇。
见她这般嘚瑟的笑着,楚胤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来,我抱你出去透透气!”
傅悦点了点头,楚胤这才起身将她拦腰抱起,他晓得她身上的伤口都在何处,特意小心翼翼的避开,倒也没碰到她有伤的地方。
三月初,梨花盛开的时候,正好这个别院中种了几棵梨花,如今盛开了,远远看着,那一簇簇雪白的花看着很美,如同云絮般晃动在春风中,整个花园里都飘着梨花的清香,闻着,就觉得身心舒畅。
楚胤吩咐人去搬一张躺椅来,把傅悦放在上面。
傅悦闻着那阵阵清香,裂开嘴欢喜地笑着,显然是很喜欢。
她一向不喜欢各种香料,也不喜欢那些晒干的花做的香囊荷包,可是很喜欢这些新鲜的花香,很干净,也很纯粹的花香。
楚胤见她闭着眼含笑嗅着梨花香,想了想,站起身,去摘了一枝梨花回来,递到她面前。
傅悦接过,放在鼻翼间闻着,笑的愈发欢喜。
楚胤坐在她面前,见她笑得开心,也不由得弯了弯嘴角,抬头看着她除了一根挽发的簪子之外没有任何饰物的头顶,想了想,拿过傅悦手上的花,轻轻地别在了她的头发上。
傅悦愣了愣,而后抬手摸了摸头发间的花,而后浅浅的笑着,在他手心写道:“好不好看?”
楚胤柔声道:“自是好看的,花好看,人却比花娇,臻儿坐在这里,满园春色都已然失色,这朵花,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傅悦被这般夸赞,眉眼顿时弯起,弯的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楚胤这才问她:“臻儿可想吃梨花糕?”
傅悦闻言,想了想,点了点头。
楚胤转头吩咐一旁的楚青:“去吩咐厨房的厨娘,让她们摘些梨花做糕点给王妃食用,记得提醒她们,王妃现在不能吃太硬的东西,做的软糯些,还有,糕点王妃怕是吃不了多少,再做点梨花羹!”
楚青即刻领命:“是!”
楚青领命离开,往厨房走去。
傅悦甜甜笑着,在楚胤手心写道:“谢谢王爷夫君!”
楚胤无奈道:“真是傻瓜,你我之间,永远都不需要言谢,以后不管做什么,都不要对我说这个字!”
傅悦努了努嘴,点了点头。
然后,想了想,又写道:“我们何时回暨城?”
“臻儿想回去了?”
“就是不想待在这里,不喜欢这里!”
楚胤神色微动,反手握着傅悦的手,轻声道:“再等几日,等你伤势再好些我们就回去,好不好?”
傅悦虽不太情愿,可还是点了点头。
本打算再养个几日等傅悦的伤势好的差不多了再回暨城,可是三日后,接到了暨城楚王府的飞鸽传书,燕无筹和姬亭还有祁国二皇子傅青丞到了暨城了,为了尽快给傅悦解毒调养身体,在收到飞鸽传书后,让顾冲检查了一番,确认傅悦可以赶路后,楚胤便先行带着傅悦启程回暨城了。
傅青霖却没有跟着一起,不过却让穆乐善跟着一起回暨城了,自己则是留在安州,因为方叙的事情司徒奕和蜀国还没有给出交代,甚至几日过去了,还没有交出方叙的意思,而司徒奕在那日离开回蜀国,进入蜀国之后,便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虽说启程回京赶着回去给傅悦解毒,可是顾及傅悦的身体情况,倒也没有急忙赶路,一路上走走停停,晚上下榻驿馆或是楚王府的别院休息,白天赶路,故而从安州回到暨城的时候,已经十多日过去了,而傅悦的伤势在这一路上已经都好得差不多了,当然,傅悦的情绪,也比刚被救回来的时候好多了,起码睡醒的时候不再惊慌恐惧,只是晚上睡觉仍是睡不安稳,经常做噩梦,半夜多次被噩梦惊醒。
傅悦出事的事情过去了两个月,暨城早已回归平静,不过,却也一直暗流汹涌,大家都在猜测傅悦是死是活,安州城的事情,楚胤不惜代价的封锁,甚至是下令大开杀戒,把知情者全部除掉,还混淆视听的掩埋了真相,倒是没有传出来,所以,傅悦平安被带回来,暨城上下的人除了庆幸或是不甘之外,再无其他言语。
第31章 回到暨城,师父姬亭
燕无筹和姬亭已经到暨城半个多月了,因为楚胤让顾冲把确定的毒性写下来让人传回给他们,他们直接待在暨城想办法解毒,一连半个月都在药房中忙碌着,准备了各种解毒药丸和药浴,就等着傅悦回来直接可以解毒。
燕无筹医术高超善于保养,五十多岁的人看着只有三十多已经有些难得,而姬亭却比他更甚,明明和燕无筹差不多年岁,却长得如同妖孽一样,模样不过二三十的样子,不过却是童颜鹤发的,一头雪白的头发看着很是刺眼醒目,性格也很是古怪。
而这两位关系有些微妙,整个楚王府的人都看在眼里,这段时间明明都在药房中一起研制解药,瞧着甚有默契,可是,除此之外,两人几乎无交流,或者说,燕无筹和姬亭说话,姬亭从不理会,一出药房,就当没有这个人,我行我素的,还要求把居住的客苑安排在离燕无筹最远的地方,对其他人还算和颜悦色,可对燕无筹,冷漠到了极点,而燕无筹,对他这般态度,似乎很是纵容,屡屡被冷眼相待也毫不在意,甚至是让看在眼里的冯蕴书等人有一种甘之如饴的错觉……
就这样,因为这两位的微妙关系,半个月下来,王府的气氛一直很奇怪,直到楚胤带着傅悦回来。
一回到暨城,楚胤顾不上其他,当即让燕无筹和姬亭轮番给傅悦诊脉,两个人都是当世数一数二的医术高手,轮着给傅悦诊了脉,之后,俩人的神情都陡然沉重起来,一前一后走出了门口。
楚胤跟着出来,看到他们都在院子里站着,显然是怕在屋里面说话会被傅悦听见,所以出来等他,楚胤见他们两个都一脸凝重,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当即上前问:“两位前辈,臻儿身体里的毒究竟如何?”
两个人都沉默了好久,就在楚胤都没有耐性等下去要再次开口问的时候,姬亭清冷的声音响起:“暂且不会危及性命!”
闻言,楚胤蹙眉:“前辈……”
姬亭又道:“但是,也只是暂时,她的身体早年为了解毒保命,我用尽所有能用的办法,包括以毒攻毒,所以她的身体里本就含着许多毒和药,原本相辅相成互相压制,只要不打破这份平衡,再好生调理,她必能安然无恙,这次她中了赤练蛇毒和天绝,这两种都是剧毒,特别是天绝,乃是天下十大剧毒之一,毒性可不比当年所中的碧落弱多少,现在是被她原本的毒性压制着没有发作,可是,怕是也压制不了多久了!”
楚胤闻言心愈发沉重,急忙问:“那前辈可有办法解了这个毒?”
姬亭神色微动,眼中是有些不忍和痛惜,仔细一看,眼底竟然忽然闪着泪光,微微别过脸没说话,而后似乎不想再说了,提步走回了傅悦那里。
楚胤见他如此,心下有不好的预感,扭头看向一边的燕无筹:“燕前辈……”
燕无筹沉沉一叹,道:“臻儿的情况比我们先前知道的要复杂,天绝能解,赤练蛇毒亦能解,只是两种剧毒一起不好解,何况她体内不止这两种毒,还有她先前存在的那些,若是没有办法想一个周全的办法同时解了这些剧毒,便会适得其反危及性命,而且最重要的是,现在她表面上看起来毒性还未发作,可却已经无形中在侵蚀她的身体,蔓延在她体内,你也晓得,解毒的过程是需要体力和精力的,可她的身体本就底子不好,这次又遭了那么多罪大损身子,可谓外强中干,根本无法承受解毒的过程,若是现在给她解毒,怕是她毒还没解,命先没了!”
楚胤如临大敌,当即追问:“那现在该怎么办?”
燕无筹道:“先调养她的身体,至于毒,只能想办法先压制着,等她身体养好些,再看情况,反正现在我们还没有想好该如何一次性把她的毒都解了,也只能先拖着了!”
楚胤眉头紧拧神色沉重,心惊着,慌乱着,无措着,却是没说话。
燕无筹自己心里也难受得紧,不过看到楚胤这福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头,叹声道:“你也别这个样子,莫要忘了,这里有我和姬亭在,我们的医术你还信不过?臻儿是我的外甥女,也是姬亭的徒弟,我们会全力以赴救她,定不会让她有事!”
楚胤下意识的点着头。
燕无筹想起什么,面色愈发沉重,问道:“对了,此事当真与阿槊……”
他话没说完,楚胤便点了点头,沉声道:“他并非主谋,却是知情者,可算是帮凶!”
燕无筹闻言,忍不住低声骂道:“这个混账!”
楚胤没说话,似乎也无心提及这个人。
“他现在人在何处?”
楚胤摇了摇头,淡淡的道:“我也不知,半个多月前见过一次,后来傅青霖找了他,不知道和他说了什么,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他!”
燕无筹恨铁不成钢的道:“不管他了,这件事他虽先前不知情,却还是犯了错,臻儿此次遭的罪他也有责任,做出这般骨肉相残的事情,他也该好好的静思己过了,随他去吧!”
楚胤不置可否,也并未开口,燕无筹似乎还想问什么,可刚开口,楚青就疾步走来。
“王爷,属下有要事禀报!”
楚胤蹙眉,不过并未开口问,而是对燕无筹道:“前辈自便,我先去处理些事情!”
燕无筹点了点头:“嗯,去吧!”
楚胤揖了揖手,带着楚青往东院去。
此时,傅悦房间里。
刚才在外边还一脸高冷,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姬亭,坐在床边一脸心疼的看着傅悦,满眼慈爱疼惜,絮絮叨叨的道:“你这小丫头,可不知道为师自从得知你出事后多担心啊,这段时日一刻都没没安生过,你的父皇母后也揪心的紧,陛下也就罢了,一个大男人还算受得住,皇后却承受不住病倒了,瞧瞧,这张小脸本来还有点肉可以捏的,现在直接是骨头了,这才来了秦国不到一年,人就遭了那么多罪,还瘦成这样,当初我就说别送你来和这个狗屁亲,他们一个个不听,非要把你送过来受罪,这次的事情就怪他们,还好我的小悦悦被寻回来了,不然让他们好看!”
傅悦听着姬亭这番絮叨埋怨,抿了抿小嘴,在他手心写着:“小师父别生气嘛,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你再生气,小心脸上长褶子!”
姬亭一脸傲娇的哼了一声,没好气道:“你还说呢?这段时间因为担心你,为师吃不好睡不好,看着都老了十岁,不,二十岁,不知道要吃多少驻颜丹才能年轻回去,小悦悦你自己说,该怎么赔为师因你失去的好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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