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很简单,怕她控制不住自己。
她现在的心平气和,完全是在压抑心头的仇恨和愤怒勉强撑出来的,可他们都知道她心里有多恨,哪怕现在让她亲手杀了赵家所有人,她怕是也不会犹豫,而赵鼎适当年聂氏冤案的罪魁祸首,是最大的黑手和筹划者,对他的恨,怕是根本无法估量,她现在的情绪并不稳定,怕是难以保持冷静。
看着楚胤一脸的担忧和凝重,傅悦哪里会不知道他担心什么,不过,她却不以为然的微微笑着,声音轻盈柔和的道:“阿胤哥哥,你这样担心是没用的,我总不可能一辈子不进宫吧,早晚都是要面对的!”
“我知道,可是你刚恢复记忆,这么多天才刚缓过来,我只是不想你那么快就去到那个地方面对那些人,我担心……”
顿了顿,他语气轻缓凝重了几分:“我担心你再度受到刺激!”
闻言,傅悦神色僵硬了片刻,也知道楚胤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她现在心里确实是压抑着一团剧烈的恨意无处发泄,若是这个时候进宫去,难免心里那一根绷紧的弦就真的断了,楚胤这个担忧并非毫无缘由,只是……
她凝神思索着,似乎内心又在挣扎犹豫,好一会儿,才再度淡笑道:“这一点你大可不必担心,我虽然恨不得将他和赵氏一族的人挫骨扬灰,可大局为重,我会稳住自己不露出破绽,以前该如何,现在我也能如何……”顿了顿,她神色幽深语气凝重的道:“何况,我想去看看芳华姑姑,先前什么都不懂,可现在懂了,我想去看看她,再说了,你不是也会陪着我么?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闻言,楚胤点了点头,可转念一想,不由问:“你想告诉皇后?”
傅悦摇了摇头:“不会,起码现在不会,至于以后……再说吧,若有需要,告诉她也是无妨的!”
楚胤听言,若有所思片刻后,忽然看着她问:“臻儿,你怪她么?”
傅悦一愣:“嗯?”
楚胤没有再开口重复,只看着她。
而傅悦,愣了一下后也明白了楚胤如此问的意思,倒是忽然沉默下来了。
好一会儿,才微微苦涩的笑着:“我不会怪她,我相信芳华姑姑,如果当年她但凡可以相救,绝对不会袖手旁观让赵鼎屠灭聂家,或许当时她是没有办法了,也尽力了,赵鼎打定主意要除掉庆王府,费尽心思的谋杀父王他们,自然是不会因为任何人动摇这个决心,当时没有人可以救聂家,她和谢家也好,楚王府也好,没有被庆王府一案牵连已经是万幸,何言其他?”
她尽管现在被满腔的仇恨笼罩着喘不过气来,可到底还是可以辨别是非的,当年的事情她虽然还有一些不甚清楚,可也明白,父王死了,就注定了聂氏走到尽头了,没有人可以扭转聂氏的结局,这一点,从父王轻信赵鼎就已经开始注定了,所以,怨天尤人的事情,她不会去做。
她从来都知道自己该恨谁!
楚胤听着傅悦这一番懂事的言辞,有些心疼她,心疼她的明辨是非,可也还是有所欣慰,沉默片刻后,微微叹息道:“你不怪她,可她从未原谅过自己!”
皇后恨赵鼎,可更恨的是自己。
所以这么多年,行尸走肉的活着,每日都在为逝者追思祈祷念经超度,这也是她这些年唯一能做的了。
闻言,傅悦神色微凝,若有所思着,却并未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夫妻俩和冯蕴书一起入了宫。
一进宫门,刚要去皇后那边,皇帝就派了人来,让楚胤去一趟乾元殿。
皇帝召见楚胤有事,说明傅悦不用见到皇帝,对此,楚胤倒是未曾拒绝,交代了傅悦和冯蕴书几句,人就去了乾元殿。
所以,是冯蕴书带着傅悦和楚馨去的凤仪殿。
楚馨本来一直和冯蕴书走在一起,在楚胤走后,丢开了冯蕴书的手,跑过来和傅悦一起走。
在手被楚馨拉着的时候,傅悦有那么一瞬间的不适应,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倒是没拒绝,看着楚馨的神色比以前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这孩子是楚翎大哥和蕴书姐姐的孩子呢,而且这个年纪,和她当年一样大……
其实自从上元节后,楚馨在没有见过傅悦,傅悦昏迷了快一个月,冯蕴书没有让楚馨去打扰,傅悦醒来了十多日了,一直不太爱见人,除了楚胤和日日诊脉的燕无筹,就是身边的人能日日看到她,连冯蕴书,她都不怎么愿意见,楚馨自然也见不到了,今日才真的见到了,原本楚馨今日要读书不想进宫的,她不喜欢皇宫,冯蕴书也没想带她来,可是知道她二婶进宫,就吵着要跟着来了,如今见到傅悦,她看着看着,面色倒是有些古怪起来。
原本傅悦心思也不太在楚馨身上,只慢慢的走在宫道上,心情既复杂又压抑,思绪有些不稳,可走着走着,总觉得自己被一到目光凝望着,侧头垂某看去,就看到楚馨一动不动的仰着头看着自己,也不看路,神情还这般奇怪,傅悦原有些不自在了,停下脚步,有些好笑的看着她:“怎么一直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
楚馨摇了摇头,皱着眉闷声道:“没有,就是觉得二婶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傅悦闻言美眉梢一挑,颇有兴致:“哦?哪里不一样?”
楚馨歪着头思索了一下,好似又想不到该用什么来表达自己的意思,面色更是纳闷,茫然抬头道:“说不上来,就是感觉不一样了!”
闻言,傅悦忽然笑了,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莞尔道:“人小鬼大,二婶只是病了一场憔悴了,精神不大好,没有什么不一样,别乱想了啊!”
“是这样吗?”
“当然,那不然会是怎样?”
楚馨明显不大相信傅悦的话。
她虽然才九岁,可到底比一般的同龄孩子聪明,观察力也更好,怎么会看不出来最近府里有些奇怪,大家都忧心忡忡,且这种忧愁,和以前傅悦病倒时不大一样,可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现在傅悦整个人又变得那么奇怪,根本就不是她说的病了一场憔悴了精神不好的缘故,只是到底哪里不一样,她尚且想不到如何解释。
走在前面的冯蕴书走了好一段,转头见二人停下来低语,当即返回,正好听到她们后面的几句话,当即板着脸道:“楚馨,好好走路,别缠着你二婶问东问西!”
楚馨顿时乖巧了:“哦!”
然后,一伙人又继续走。
走了几步后,楚馨忍不住低声吐槽:“二婶,我娘亲好凶!”
傅悦神色一怔,而后微微笑着:“傻丫头,你娘亲是爱你的,严厉一些,也不过是为你好!”
她娘亲以前对她也是少有温情脉脉的时候,因为父王宠她,娘亲吃醋,所以大多是板着脸训她,不太喜欢温言细语,原本娘亲也不是那种温婉贤淑的女子,她也总爱吐槽娘亲凶她,可她一直知道,娘亲是爱她的,只是表达方式不一样,可疼她爱她是毋庸置疑的,家里的每一位长辈,都是最疼她,其后才是各位哥哥,娘亲也不例外。
可现在……
想起这一点,傅悦神色有些黯然。
楚馨见她有这样,想说什么,可想了想,还是没说,沉默着和她牵着手往凤仪殿走去。
傅悦极有可能已经复明的消息宫外传遍了,宫里也不例外,一路上遇到了好些宫人太监,停下来给她们行礼的同时,都不忘打量观察,见她不用人搀扶,还牵着楚馨得手步伐平稳神态自然的走着,确实和以前需要人扶着的时候看着很不一样了,个个都诧异不已,自然,也验证了傅悦已经复明的传言猜测。
而今日皇后的宫中,十分的热闹。
聚了一殿宫里宫外的女眷!
现在正是早上,大家来请安,也是来一探究竟,因为昨日流言满天飞,傅悦复明的传言虚虚实实的被传得沸沸扬扬,大家都格外的好奇,知道傅悦今日会进宫拜见皇后,自然也都来凑热闹了。
不仅是妃嫔们都在,那些有身份地位可以随便出入宫廷的命妇女眷也都有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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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吼吼,兄妹相认倒计时……
第124章 怼沈贵妃,仇人见面
傅悦本就不打算继续隐瞒自己已经复明的事情,所以前天也好,今日也罢,都大大方方的走在人前,也让楚胤不用管那些传言,任由它怎么传都无所谓,越多人知道越好,她刚到门口海门走进里面的时候,满殿的目光齐齐停留在她身上,然后,跟着她一路走进大殿中间,神色各异,多有惊讶震撼。
而傅悦的眼神,始终目视前方,丝毫没有被周围各色的目光影响到,步伐平稳轻缓的走到大殿中间,站定之后,微微抬眸看着上边的皇后,神色微动,不过并未表露出太多情绪,只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和冯蕴书一起给皇后裣衽行礼。
“参见皇后娘娘!”
“王妃和夫人快平身!”
“谢皇后娘娘!”
“坐吧!”
两人依言在左侧的两个空位上坐下,楚馨则是靠坐在冯蕴书怀里。
最先开口的是沈贵妃,语气却有几分阴阳怪气:“这两日就听闻楚王妃复明了,看来是真的了,本宫可要好好恭贺王妃和楚王府了!”
沈贵妃这些年几乎不踏足皇后这里,当然,也是皇后取消了内外命妇的请安拜谒闭门礼佛的原因,可自从太子崛起之后,皇后一改以前的闭门谢客,重新开始了请安拜谒的规矩,自然,并非日日都要,每隔五日一次,其他时候随意,许多妃嫔命妇都时常自觉来请安,不过沈贵妃和皇后不和,平时是不可能来的,今日其实并非规定请安的日子,只因为傅悦进宫,大家都来一探究竟,而沈贵妃自然也来了。
听到她阴阳怪气的话,冯蕴书正要开口,傅悦已经先一步开口,不卑不亢的得体笑着,不冷不热的道:“多谢贵妃娘娘!”
沈贵妃看着傅悦的眼神,夹杂着深深的厌憎,如此浓厚的憎意有些掩藏不住,她笑着,一脸遗憾的叹息道:“说起来也是遗憾呢,本宫记得当时楚王妃刚到大秦时,本是要嫁给太子的,可因为眼疾,阴差阳错的嫁给了楚王,如今王妃复明,楚王也康复了,两人郎才女貌的也算是天造地设了,只是本宫总是想啊,若是当时华珺公主嫁的是太子,想来也一定是一桩良缘,真是可惜了,皇后娘娘错失了一位好儿媳呢!”
这话一出,殿内的人大多脸色就变了。
这沈贵妃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虽然这是事实,当初傅悦本来是要嫁给太子的,后来因为眼瞎不宜为太子妃,所以闹出了一场风波,傅悦转而选了楚胤,可现在人家夫妻俩感情如此好,且这件事当时是秦国理亏了的,本就不宜再提起,这位沈贵妃却在这个时候当众提起,不仅是打楚王府和祁国的脸,还是在挑事。
皇后和楚贵妃都目露不悦,其他人也多多少少脸色不太好,不过有好几个却是在看热闹不嫌事大,看着傅悦是何反应,可怎么看,都看不出傅悦的喜怒哀乐。
不过冯蕴书听着她这话,脸色就有些难看了,忍不住就要开口,却被傅悦伸手过来按住了她的手,示意她别说话。
然后,她淡淡的笑着看向沈贵妃,不疾不徐的反唇相讥:“沈贵妃娘娘说笑了,缘分天定,我与王爷有缘,故而才会兜兜转转的与他喜结良缘,至于太子,太子殿下自然也会遇上与他有缘的姑娘,这不,陛下就给他和沈小姐赐了婚,说起来本妃先前还觉得他们二人极其般配,可现在听着沈贵妃的话,看来贵妃是觉得这桩婚事不甚般配呢,看来贵妃娘娘挺有自知之明,不过贵妃娘娘有句话倒也有理,皇后娘娘错失了我这么一个好儿媳,也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将就着了,当真是遗憾!”
傅悦这番话,可谓毫不掩饰对沈贵妃的反击和讽刺,其他人听着,都为之色变,而沈贵妃,直接脸都气绿了,恼羞成怒厉声道:“你……放肆!”
傅悦一脸的无辜:“贵妃娘娘这是怎么了?难道我说错话了?若是如此,还请娘娘切莫与我计较,我这个人自小就是个有话直说的性子,从来不懂得弯弯绕绕,更不懂的玩弄心机,若是说的话令贵妃娘娘不开心了,您大人大量可要海涵,或者当做没听见便是,不必太过在意!”
沈贵妃被傅悦当众一番反驳讽刺,丢尽了颜面,被这么多人看笑话,气得脸都绿了,自然理智也失了大半,当即冷笑道:“没想到楚王妃堂堂一国公主,竟是这般不懂礼数之人,看来祁国的教养也不过……”
只是,话没说完,就被皇后冷声打断了:“沈贵妃,你今日话太多了!”
沈贵妃一噎,被皇后当众打断她的话,更是不悦,看着皇后正要说什么,可还没说出口,就被傅悦的声音堵回去了。
傅悦含笑,眼底却是一片冷然,毫不客气的道:“贵妃娘娘这是在质疑我祁国的教养?那这可就冤枉了祁国了,祁国可是世人称颂的礼仪之邦,父皇从小只教我有话直说坦诚做人,我觉得比起那些只会弯弯绕绕搬弄是非的,这才是真正的教养,所以一直在贯彻父皇的教导,说话比较耿直,贵妃娘娘若是听不得实话,日后在贵妃娘娘面前,我少说话便是!”
在大家神色各异和沈贵妃脸色铁青气得发抖的时候,傅悦仿佛有想起了什么,恍然一笑道:“哦对了,刚才娘娘说我不懂礼数,贵妃娘娘正好提醒了我,方才得了娘娘的一句道贺,应该要礼尚往来才对,这不,早前听说贵妃娘娘不幸寝宫失火受了重伤,痊愈了有些日子了,我倒是忘了恭贺娘娘玉体康复了,确实是失了礼数,眼下在此恭喜贵妃娘娘,算是有来有往了,不过出于好意,我也要提醒一下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以后可要仔细些,可别再如此不谨慎了,毕竟不是谁都能在烈焰之中侥幸捡回一条命的!”
这件事可谓沈贵妃的一大耻辱,当初那一场大火,差点要了她的命,害得她在床上躺了几个月才好,却落下了一身的疤难以根除,脸上也有疤痕,哪怕用了很多祛疤的药膏也都没办法剔除干净,现在只是用脂粉遮盖住了才看不出来,可她也因此失去了太多,皇帝表面上宠她如故,可事实上疏远了许多,许久不曾留宿她那里了,哪怕留宿,也不曾碰过她,就连后宫的大权,她怎么求他都不肯再给她,而是让宜川公主全权掌控,这一切,都源于那一场大火,而那场大火,是祁国的人和楚王府联合放的!
所以,沈贵妃被气到说不出话来,只死死的看着傅悦,整个人都气得隐隐颤抖。
谁都没想到傅悦今日会这般锐利直言,丝毫没有顾及任何颜面,更是让沈贵妃难堪到极致,就连沈家也被顺带着讽刺了,别说沈贵妃,就连坐在傅悦对面的青阳长公主也都脸色十分难看,虽然以前傅悦说话也确实会比较耿直,可今日这般直言不讳当中讽刺,可是确确实实的吓到了在场的人,所以,大多数人都低着头当做没听见这些话。
而青阳长公主,眯着眼看着傅悦,那眼神,仿若毒蛇一般阴冷慑人,似笑非笑道:“许久不见,楚王妃当真是越来越伶牙俐齿了!”
傅悦笑容可掬:“姨母说笑了,比起那些能指鹿为马颠倒是非的口才和本事,我这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
青阳长公主闻言,面色僵硬的同时,看着傅悦的眼神,愈发的阴骘凛然。
被傅悦轮番当众让她们下不来台,沈贵妃和青阳长公主又不好驳斥,只能脸色难看的离开了。
她们走后殿内才再次开始谈笑风生起来,不过有了前车之鉴,再没有人敢触霉头去惹傅悦,怕被傅悦反击打脸当众难堪,而且,眼下这个局势,没必要也不敢在皇后面前放肆,得罪楚王府和祁国。
傅悦也没有和面对沈贵妃和青阳长公主那样锋芒毕露毫不客气,言笑晏晏的和大家交谈着,大方得体从容不迫。
大概差不多中午的时候,大家猜陆续离开,很快殿内只剩下几个熟悉的人。
目送最后两个女眷离开,殿内总算没有外人了,十公主吐了吐舌头,两眼放光,又夹杂着几分雀跃,看着傅悦道:“方才表嫂可真的吓了我一跳,竟然当众打脸沈贵妃,让她怎么都下不来台,她那脸色可难看得紧呢,怕是要抑郁一段时间了,表嫂可真是厉害,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表嫂有这本事呢?”
傅悦微微笑着:“以前看不见,现在看见了,看她有些不顺眼,才呛了几句,可没有十公主说的那么厉害!”
也是让所有人知道,她不是好惹的,以免以后有些人不知深浅来惹她,她可没功夫理会。
何况,她最恨赵鼎,其次可就是沈家!
没必要客气,反正说的话再不好听,也没有人敢跟她计较!
闻言,十公主努了努嘴的,倒是没说什么,倒是皇后这时不以为意的含笑道:“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王妃何必理会她?”
皇后看不上沈贵妃,那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身为谢氏嫡女,皇后有自己的傲骨,也有傲视一切的资本,她并非高高在上看不起身份低微的人,可生于谢氏这种钟鸣鼎食的书香世祖,自小受到这样的教养和熏陶,养成了爱恨分明的性子,对于沈贵妃这种只知道以色事人寡廉鲜耻,喜欢勾心斗角搬弄是非的女人,她自然不会放在眼里,当然,皇后看不上的可不止一个沈贵妃,只是,最厌恶的是沈贵妃罢了。
傅悦微微笑道:“皇后娘娘所言极是,我并没有将她看在眼里,可就是不喜欢听她那些阴阳怪气的模样和言辞,才让她长长记性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