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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个,方若宁微微一笑,轻拧着儿子的脸蛋问道:“怎么了,你不喜欢这个名字?”
  “不是……只是觉得,好端端地改个名字,还有点不习惯。”
  “爸爸姓霍,按照咱们中国人的习俗,孩子理应跟爸爸姓。当然,法律上没有这个规定,只是我们都这样默认。可能等爸爸忙过了这阵儿,就会把你的名字改一下,到时候,你所有的信息、档案,都会是霍昀轩这个名字。”
  “嗯,知道了。”小家伙一手撑在下巴上,俊俏的小脸布满忧愁,“妈妈,太爷爷是要去天上了么?”
  三岁多时,他们还在英国生活的那会儿,邻居也有一个老奶奶去世,方若宁跟他解释,老奶奶是去天上了,在天上继续守护着她的家人。
  没想到随口一句解释,小家伙记到现在。
  “嗯,太爷爷要去天上了,天上没有病痛,每个人都生活的很开心快乐。”才四岁多的孩子,就要体验生老病死的残酷,方若宁心里也有点沉重,只好为儿子描绘童话世界,把死亡的真相包裹一下。
  “可是,他去了天上,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了吧?所以,爸爸那么伤心。”
  方若宁原以为儿子太小,还不懂死亡的意义,现在看来,他是明白的。
  “嗯,所以,这些日子,我们多陪伴爸爸。”
  “好!”
  母子俩吃了饭,方若宁又给霍凌霄打包了一份,而后牵着小家伙的手离开餐厅。
  推开沉重的玻璃门,她扬起的视线不经意地刮过街头,眼角余光扫过某处时,突然觉得路边一辆车中半露的脸似曾相识,心里咯噔一蹦,等她再度定睛看去,那扇车窗已经升起,车子消失在急湍的车流中。
  方昀轩见妈妈突然站住不动了,好奇地回头喊道:“妈妈,你怎么了?”
  方若宁没有回应,脚步匆忙地朝街边奔去,看着那辆已经驶远的黑色奥迪,眼眸疑惑地眯起。
  是自己看错了吗?为什么刚刚她觉得那辆车里面坐着的人……很像林朗?
  “妈妈?”方昀轩大概是怕她闯进车流中,上前来拉着她的衣摆,担心地问,“你怎么了?”
  方若宁回过神来,牵着儿子过马路,朝医院大门走去,恍惚地道:“没什么,刚才认错人了,走吧。”
  这几天,她有点相信冯雪静的话了,好像自从她怀疑林朗“死而复生”开始,这些日子总感觉外出时被什么人阴魂不散地盯着,总会看到这样那样疑似林朗的面孔。
  电梯里,方若宁又想起早上跟褚峻中没说完的事,越发着急地想跟他再联系一下,可现在又显然时机不合适。
  方若宁带着轩轩在医院里陪了霍凌霄一天。
  傍晚,老爷子又昏昏沉沉地睡去,霍凌霄从病房里出来,接了几通电话,都是家里人询问老人家情况的,等一一回复过去,见外面坐着的母子俩拿手机玩着益智小游戏,显然也无聊了,他笑了笑走过去。
  “爷爷怎么样?”见他出来,方若宁起身问道。
  “睡了。”揉了揉儿子的发顶,霍凌霄抬腕看了看时间,微微皱眉,“你还是带着轩轩回去吧,在医院呆一天也累了。”
  “那你呢?要不要回去吃个饭,洗澡换了衣服再过来?”
  “不用了,晚餐我等会儿打电话让他们送过来。老爷子这情况,我怕一走开就错过了。”
  他说这话时很平静,但方若宁听着,心里却像压着五行大山。
  “我送轩轩回去吧,等吃了饭,我再过来。”
  霍凌霄想说不用,可她已经走上前抓住他的手握着,盈盈水眸心疼地看着他,绵软地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就让我陪陪你吧,老爷子是你的亲人,也等于是我的亲人啊。”
  这话引得霍凌霄心里一阵涤荡,忍不住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那好吧,你不怕累就过来陪我。”
  “嗯。”应了男人,方若宁牵着儿子转身走了。
  “爸爸拜拜。”
  “拜拜。”
  原本,这两日霍凌霄是怀疑什么的,可这整整一天,妻子都在医院陪着他,并没有任何异样,也看得出她整个身心都在自己身上——男人剑眉沉重地压紧,目送着母子俩走远的背影,若有所思。
  方若宁回家吃了饭,又交代好儿子在家要听梅姨的话,早点休息睡觉,回房取了一件男式风衣,才又出门。
  谢绝了司机送她的好意,她自己开车过去的。
  路上,终于能有时间跟空间给褚峻中打电话。
  那边,褚峻中也是刚刚忙完,接到她的来电很快接通:“喂,若宁。”
  “峻中。”方若宁不好意思地解释,“霍老爷子病重,已经到了弥留之际,这一天我都在医院,没时间打电话。”
  “嗯,理解。”
  “你要跟我询问什么?就在电话里说吧,我这几天估计都抽不出时间跟你见面。”
  褚峻中其实根本不是要跟她打听什么,而是要告诉她一个消息,可一听说她这几天不方便见面,他又迟疑了,“既然你这么忙,那要么就等这些日子忙完再说吧。”
  “不用了,电话里说吧。”方若宁现在迫不及待地想查清那件事,哪里还忍得了拖拖拉拉,“实不相瞒,我已经被这件事弄得快要魔怔了,这些日子,我只要外出,总觉得有人阴魂不散地在偷窥我,我知道可能是我想多了,可就是有这种错觉……我想,还是尽早把这件事查清比较好,也省得我自己疑神疑鬼的。”
  褚峻中迟疑了会儿,显然为难,可还是开口:“其实,我没什么要询问的,我是有消息要告诉你。”
  方若宁面色一怔,瞳孔蓦然收紧,“什么消息?难道这么快就查到线索了?”
  “是这样的,你昨天跟我说了之后,晚上我就跟我的合伙人打听认不认识相熟的警员,他问我要干什么,说他能帮我,我想了想,就把这件事告诉他了——巧合的是,他居然正好是当年这起案件的法律援助,也就是说,他参与了这个案件从立案侦查到公诉量刑的整个阶段。”
  方若宁大吃一惊,连忙把车子靠边停了住,激动地拿过手机:“你的意思是,他是那个肇事司机的法援?参与了整个案件?”
  “对,所以我联系你,是想着如果方便的话,我们三个人约个地方,见面了当面谈,很多事情在电话里可能说不清楚。”
  方若宁抬腕看时间,才七点多,还早,“你那个合伙人现在有时间吗?我这会儿正在去医院的路上,能抽出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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