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里拿着礼物盒,眼神专注,好像这是一场盛大的彩排。
因为很紧张,所以才起了练习的念头。毫无经验的叶栀,此时发了愁,怎么样才能准确地表达出来呢?
“顾忍,我……”
叶栀微微张口,话像是被堵在喉咙口,试图递出手里的礼物盒,动作又缓慢得厉害。
第一次尝试,宣告失败。
叶栀晃了晃她的脑袋,思维稍微清晰了一点。她重新看向镜子,决定再试一次。
“顾忍。”叶栀的唇一张一合,极轻极柔地念出了这个对她来说重要万分的名字。
开头看上去很完美,然而,下一句紧跟着的是:“我给你买了块手表。”
叶栀:“……”
她觉得自己丧失了语言能力,这么简单的四个字,怎么就说不出口呢。
于是,第二次尝试,继续失败。
不知道练习了多久,叶栀用冷水洗了一把脸,让情绪稳定下来。
叶栀对着镜子,露出一个微笑,不知怎的,她觉得唇角的弧度有些僵硬和强烈的不自然。
叶栀在镜子前练习了很久,不知道已经快到晚饭时间了。
顾忍等了好一会,叶栀迟迟没有下楼。
顾忍低头看了眼手机,刚才发的微信,叶栀一直没有回。打了电话,也没人接。
他记得叶栀今天下午没有行程,管家也说过,她回家后就没有再出门了。
顾忍按了按眉心,起身走上楼梯。夜色降临,家中的灯都已经打开,四处明亮极了。
顾忍走到二楼,头顶的灯亮着,光线缓缓落在走廊上,很快就到了叶栀的房间。
房间的门关了,也不知道她在里面做什么。
顾忍抬手,修长的手指弯起,指节落在门上,敲了敲门:“叶栀。”
顾忍抬高声线,冷清清的声音敲击着门,充斥着走廊:“叶栀,你在吗?”
在门外等了一会,里面还是无人应声。顾忍的手下移,放在把手上,轻轻转动,门开了。
房间里还有声音响着,顾忍掩上了门,他扭头看向电视,脚步一顿。
电视上,顾忍穿着病号服,在医院里走着。
顾忍记得,这部电影是他在几年前拍的,进组半年,现在对剧组的记忆仍是清晰。
顾忍的眉一挑,叶栀刚才在看他的电影?
他环顾了叶栀的房间,没有发现她的身影。电视还开着,桌上还放着剧本,而叶栀呢?
顾忍的视线停留在了浴室那边,门敞开,里面有灯光,叶栀或许在那里。
顾忍走到沙发旁边,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浴室里没有水声,但是隐约传出了说话的声音。
这个时间,叶栀不可能在洗澡,那么,她在里面做什么?
顾忍带着疑惑,迈着长腿往浴室走去,越靠近,那里的声音就听得愈发分明。
只有叶栀一个人的声音传来,她似乎在自言自语着什么。
顾忍走到浴室门口,看见叶栀背对着他,直视着镜子。他身体微动,轻轻倚靠在了门上。
这时,站在镜子前的叶栀丝毫不知道外面已经来了人,她的排练即将被窥探到。
叶栀的声音轻柔清凌,在一片寂静中,她又一次珍重地念出了他的名字。
“顾忍……”
叶栀尚未说完,身后冷不丁响起了一句熟悉万分的冷冽声线,极淡极轻地道了句:“嗯。”
在这一瞬间,整个房间的空气都似乎被冰冷住了。
叶栀的身子一僵,她只是微微偏了下头,就在镜中和那个人对上了视线。
深刻又清冽的五官,沉静如月色的气质,一举一动带着与生俱来的优雅和矜贵。
是顾忍。
叶栀抿了抿唇,逃跑的欲望十分强烈。
她的脸开始发白,只能艰难地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动作缓慢地转过身去,然后就看见了靠在门上的顾忍。
他什么时候来的?
叶栀的大脑放空,在轻浅的灯光底下,她漂亮的眉梢眼角都染上一层淡淡的光,能清晰地看到红晕。
但她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在一个长达一分钟的对视中,谁都没有说话,直到空气开始重新流动。
叶栀只是怔在原地,一动不动,是顾忍先有了动作。
他的视线缓缓下移,瞥了她手里的礼物盒一眼。
顾忍垂眸思索了几秒,不知是疑惑,是猜测,还是了然于心。
随即,顾忍又抬头,目光落回了叶栀的脸上,漆黑的眼,带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叶栀头皮发麻,身子发紧,脚步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哪儿都去不了。
顾忍忽的起了步,修长如杉树,清冷如月色,颀长的身形靠近。
顾忍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叶栀,一步步朝她走过来,叶栀往后一步就已无路可退,只感觉到了身后的洗手台触感冰冷。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错,外面寂静得仿佛没有声音。
顾忍眸光微闪,语调压得很低,犹如初冬带着暖阳的寒风:“你想对我说什么?”
第69章
叶栀懵住了,她的神情发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顾忍的目光令她无所遁形,叶栀还是试图找回了一丝理智:“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忍弯唇,无声地笑了一下:“我只是来提醒你,该吃晚饭了。”
叶栀移开了视线:“那我们去吃晚饭吧。”
但叶栀还没能离开,手臂就被顾忍一把拉住,他的力道不重,但足以控制住她。
顾忍微微倾身,目光如寂静的雪地,薄唇微启:“你在看我的电影?”
叶栀无法否认,只能点头。
顾忍幽黑的视线锁住她,下颚一点,示意她手中的盒子:“这是给我的?”
叶栀微微咬住唇,不置可否。
顾忍唇线翘起,冷玉般的脸上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那你……有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叶栀只听到她的心跳狂乱,大脑轰鸣,她突然间意识到,似乎所有的刻意练习,都抵不过他的一个眼神。
叶栀倏地闭上眼,一鼓作气,直接开口。
“我也喜欢你。”
声线落在寂静中,窗外是沉沉的黑夜,显得更加清晰分明。
这回,换做顾忍怔住了。他有些恍神,愣在原地,竟觉得喜悦直冲上脑,而全身都失了力气。
叶栀的脸唰的一下红了,趁着顾忍发怔的时候,她伸手推开了他,把礼物往他手中一塞,立即跑了出去。
顾忍问了问自己,她刚才说什么?
她说,她也喜欢他。
疏冷身影站在光线中,空气中响起低柔的轻笑,一种难以抑制的欢喜弥漫开来。
盛曼最近一直觉得心神不宁,她也说不上原因,只感觉心里堵得慌,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盛曼想了想原因,她猜想是不是盛邦又做了错事。
工作结束后,盛曼破天荒开车去了她真正的家。
盛曼到时候,家里很安静,连下人都好像被支走了,屋内的灯亮着,客厅却空无一人。
这时,楼上隐约传来了声音,盛曼放轻脚步,走上了楼。
声音是从盛濂的书房传出来的,盛曼也没敲门,直接凑到门边,听了起来。
房内是盛濂气急败坏的声音:“你要我说你什么才好,居然去赌博输了这么多的钱!”
因为盛濂提前把下人支走了,所以他也没放轻音量,清晰地传到了盛曼的耳中。
盛邦无所谓的声音响起:“不是还有盛家吗?只要盛曼在,我们就不会出事。”
盛曼知道现在又是老调重弹,反正盛濂在教育盛邦,她正想离开,盛濂的下一句话让她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你知道什么!盛家亲生女儿如果回来了,我们全都得玩完。”
“当年盛珞被拐就是我做的,现在那个人贩子找上门来威胁我,我要是不顺他的意,他会直接把事情捅出去。”
盛邦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他似乎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说话声都断断续续的。
“盛珞……不是已经……你……你你……”
盛濂才不管盛邦的震惊:“所以你把嘴巴给我闭严实了,要不是我当初做了这件事,你们会有现在的生活吗?”
“反正现在情况危急,你这段时间最好给我安分一点,夹着尾巴做人,别整出其他事情来。”
盛曼手脚冰冷,甚至都忘了呼吸,她连打开房门的力气都没了,跌跌撞撞地下了楼梯。
盛濂正在和盛邦说着利害关系,突然听到门外传来轻微的声音,他立即止了声。
盛濂皱起了眉,示意盛邦别出声,走向了门口,然后一下子拉开了房门。
入目只是蜿蜒而下的楼梯,还有安静的空气,不见一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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