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很变态?”
霍天放摸了摸鼻子,说:“很意外。”
赵清漪说:“有程豹他们吸引朝廷注意力,我们趁机好好发财。”
陆煦说:“我估计往后我们的商队要开放南边,总会和程豹的人发生冲突的。”
“当然会冲突,这很正常,但要相信我们能够解决。”
不冲突,怎么有理由开战,打败他们取而代之?但是现在程豹还处在敬畏她的论断的时候,以后他们想要自由的海外贸易,对方一定有利益矛盾的。到时程豹已经招安,朝廷如果帮着程豹打压他们,就可顺势反了。
赵清漪早就盘算着各方利益的冲突的导向,这样的造反万一不成功,那时她也才二十几岁,还可设计卷土重来。
赵清漪接着两日时间,在船厂视察,现在已经铺设了两艘海船的龙骨,都是南方得来的红木的,这种红木比高丽来的橡木质量还要稍胜一筹,唯一的坏处就是比高丽来的橡木要贵得多。
他们以相对高薪集中了江南最多最好的工匠,但是同时铺四艘船的龙骨,在人手和材料供应上都已极限。
船的水下部分还要用薄铅板和柏油帆布覆盖,不然会被船蛀虫等海上食木生物咬破,非常致命。
铅的熔点低,有很强的柔韧性,现在的技术要制成铅板不难,可是这需求量就不少了,生产效率可想而知。
检查了造船过程和质量后,赵锦绣和她说,钱花得太快了,现在早期投资的钱还不到一半了,买船、买木头、工资开销都不少。
赵清漪作为财务总监和董事会三巨头之一,不能不管,但是赵清漪对霍天放也有意见,作为总经理,他都不愁的。
她不禁找上门去,在他的小别院里煮茶聊天。
遣散了下人,赵清漪才说起公司眼下的困境。
他不要脸地说:“这方面你才是行家,你不觉得有问题,我相信你。”
赵清漪说:“你才是总经理,我管不了这么多事的。现在船队回来了,你得开拓业务,内陆商号的航运物流业务,或者远洋贸易业务,你心里总要有数。”
霍天放说:“你这种做生意的方法,我真的不太会。”
赵清漪说:“不管黑猫白猫,能抓老鼠的就是好猫。你们霍家从前是怎么做业务的现在也可以那样做。”
他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只悠然地传了一杯茶给她。
赵清漪忽然反应过来,说:“呃……我不是想让咱们的公司要来抢你们南方五省联盟原来的生意,那样的吃相难看,还要得罪人。开展新业务是要钻营的,等是等不来的。以前你们是怎么开拓的,你也为用那样的心态为公司开拓就好了。要不,你明年初去一趟安南或日本,试试水,不能让手下的人空闲下来,大家都得吃饭。”
霍天放说:“看来你很清楚这其中的门道。不如你来当总经理好了。”
霍天放说的门道水很深,霍家是五省武林总把子,有些道上的生意都是有固定生意网络的,不是说霍家入股了公司,就能把那些业务抢来的,道上的人都要吃饭。
赵清漪说:“那如果……”
“如果什么?”
赵清漪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霍天放更加好奇说:“你和陆煦无话不能谈,我总是外人,许多事我都不知道。”
赵清漪说:“你探究别人的隐私干什么?我和师兄都出自蓬莱派,有些门派里的事,有何奇怪的?”
霍天放说:“你待我与待他总是不同的。”
赵清漪说:“我不跟你说这些。你如果让我现在当这个总经理,说一句难听的,如果势力发展起来,将来……你要听我号令吗?”
“什么意思?”
“现在困难的时候,是我全面撑起公司,我恩及所有的人,将就算我把老大的位置让给你们霍家,你们恐怕也难以服众。公司现在入不敷出,是因为造船、培养人才的周期里都要钱,也因为现在海上最肥的那块肉在程豹口中。造船和人才储备我花了这么多心血,将来生意也是我一手拓展,全公司的人才是以我为中心还是以你为中心?公司赚的钱三家都有份,但是其它的东西呢?”
霍天放目光闪烁,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赵清漪说:“你不是挺聪明的吗?朝廷今日打不过海匪,明日也打不过西夷和北方外夷,想要开发海外,没有本土为大本营,将来会遇上很多困难,恐怕是争不过西夷的。我是女子,多有不便;陆家世代为官,大晋待他们不薄,大义在那,也是不方便的。”
霍天放起来来回走了几步,又坐了下来,蹙眉沉默了好一会儿,说:“恐怕在下达不到你的期望。”
赵清漪心想:我对你的期望又不高,只要比当今要强些就好了。
赵清漪可不吃三请三辞的那一套,直说:“那我再想想办法吧。”
霍天放眯了眯眼睛,说:“你是不是在公司成立之初就别有目的?”
赵清漪说:“大家都有目的,只要合作对大家都有利就好了。”
霍天放说:“这样的事,哪里是轻易可碰触的?如果你嫁给我,有你做贤内助,我才有信心做任何事。”
赵清漪不禁扑哧一声笑,说:“人这一辈子想要活得自在,钱要自己赚,地位要自己闯。既然钱和地位我都是靠自己得来的,为什么不助我自己,要当男人的什么贤内助?所以,我一点都不贤。”
霍天放说:“难道你要出家当女道士吗?”
赵清漪摇头,说:“那倒不是,只不过我没有喜欢你,怎么可能为了那些事连自己都赔上?”
“你中意陆煦?”
“我没有中意谁。我不像你们年纪一大把的,可以慢慢来。我要去京城做蓬莱派公事的生意,你们霍家好好想清楚,机会只有一次,要我来干时,你可不要后悔。”
“等等!”霍天放叫住了她,目光犀利地盯着她,“你有本事算准了程豹的发展,当时是要保住陆家的利益,你最终目的是取而代之。你现在做的事,你想怎么算计我?”
“你觉得你和程豹是一类人吗?朝廷海权丧失,但是南方商贸发达,这里头的利益太多了,程豹虽然出身草莽,比普通海匪更有远见,在接位前任海盗头子的位置之后发展迅猛也可见他有些能力。由此判断他要发财并不难。但是程豹的眼界也仅限于称霸东南沿海。”
霍天放问道:“所以,我成了你选中的人?”
赵清漪道:“昔年大晋太祖皇帝在两湖两江一带发展,先易后难一统中原,要做这些事的人需要内陆的根基。现在有一点比大晋太祖更难,他北伐时面对的是外族朝廷,大义在他身上。你想要取而代之在大义有点阻碍,但多捏几张牌就没有关碍了,比如:海洋上的力量、财力的优势、装备的优势、制度先进和人才多元的优势。当今朝廷之虚弱从东南一战可观之,其实江南整体的军事都不强,只要海上取程氏代之,起兵夺下江南经营,江南财力是北方的几倍,再加上海方的财富,如虎添翼。北方百姓本就困苦,大晋朝廷被南方经济封锁,财政必危,一旦在北方加税,贪官则会趁机上下其手,北方必然义军四起。北方义军若先灭了朝廷,我们就以为晋帝复仇之名北伐;朝廷压下义军也去了大半条命了,我们就以均田分地名义北伐,百姓必归心;夷狄借机南侵,就以拯救华夏名义北伐。十年内可一举统一中原,从此建立一个海陆发展并重,以中原为大本营向全世界的无主疆域发展的华夏帝国。”
霍天放深吸一口气,说:“子净是有诸葛武侯做《隆中对》的审时夺势,高瞻远瞩,却不知小小年纪到底是从哪里学得这些本事?你从前不是蓬莱派的人。”
赵清漪说:“我真的无法解释。但是如果你干了,大家一条船上的人,我们也没有办法出卖对方?”
霍天放道:“到现在,你还瞒我,我如何能信你?”
赵清漪想了想说:“若能等到程豹成功招安,他还真的封侯娶公主了,我再和你说。现下干不干在你,你不撑起公司,我就回来自己干了。”
赵清漪离开了霍家,心念着造反pna最好能成功。但是这样好的条件下,霍家还是不干,赵清漪只有另外找人,真的不行,可不想出力还要赔钱为别人打江山,只好自己干了。想当皇帝人,总要点担当吧。
不日,赵清漪北上,这时和去高丽做生意或者回蓬莱办事不一样,这次不算是为了公事,陆煦再跟来,赵清漪心头也有些负担。
这人明明喜欢她,可是老是一本正经,也不给她看个究竟。但是这么喜欢她会跟牢她的男人,她也多了一分怀疑,因为如霍天放这样提出联姻的甚至对她也有点意思的男人或者像陆熙一样的男孩,他们再喜欢她,也不会时时盯牢她。
赵清漪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是要尽快搞定才是。他自己不扒衣,她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又不能主动,有什么办法可以瞧上一瞧。他是他就慢慢改掉他一本正经的毛病,他不是他就赶紧下狠手给他绝望。
第826章 人格矛盾
这天下午抵达济宁,下起了大雪,这样的天气不适合赶路。他们就上了岸,寻了城里最好的客栈入住。
赶了几天的路,住得都是凑合,不是什么地方都有客栈,有时住农家,有时住破庙,古代哪里能这么挑呢?
疲惫之下如果能洗个热水澡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之前几日这些都是奢望。
不愧是最好的客栈,因为是冬天,上房屋中摆着一个火炉,炉上放着一个大铜炉烧着水,这时水壶口冲出蒸腾热气。
浴桶中也已经冲了不少热水了,赵清漪再将那壶水倒进了桶里。
正要解衣,忽然想到这时不就是千载良机?他也要洗澡,不是自己就会把衣服脱光了,她进去一瞧就知。
如果不是,他赖上了怎么办?
偷看……他武功太高,无论是掀瓦还是戳一个孔,他都能发现。
真是为难呀!
不管了,这也是为了他好,他都二十四了,早死早超生。
陆煦倚在浴桶沿,今年是不能在扬州过年了。二房想要全面争夺陆家在航运公司的话语权的心思他都明白,他根本不想和他们争。
早在十几年前,因为他父亲是长子又考上进士,家中的官场资源都投在父亲身上,而二房守着扬州当地庄子,三房则管理各种家族的生意。
三叔的生意做得相当成功,和大房也配合良好,二房私下也想联合三房,想将来在分家的时候,他们不承宗祧的两房能多分家业。不过三叔不是笨人,二叔没有官位和出身,与他合作与大房撕破脸,长远发展上是不利的,于是拒绝了他。
争来了陆家的家主之位和陆家更大的利益责任,他就要失去她了。
他忽然听到门外有点声响,还奇怪早一点没有听到脚步声,以他的耳力,就算不运内功,有人在院中来回走,他也是能听得见的。
门忽然就开了,不一会儿,就见一道人影越过屏风走到了他的浴桶前。
“卧靠!你变态吗,你一个大男人洗澡还撒干花的?”
他沉下身,水面快浸到他的肩头,些那晃荡在水面的干花妨碍了视线。
赵清漪从前是一个美丽的女孩,现在也是丰姿奇秀,容貌瑰美的少女。
21世纪许多人吐嘈了中国校服太丑后又形成一种反思,不是校服丑,而是常人缺少把校服穿出美来的颜值。赵清漪刚好就是那种荆钗布裙在身也比一般人穿着绫罗绸缎、满身珠玉好看的少女。
她过了年就十五岁了。
长期习武,让她身姿挺秀,蜂腰鹤腿天鹅颈,富有智慧的灵魂和精纯的内力让她眉宇飞扬,气场与众不同。
但是,有时与众不同得过了头,比如在男人洗澡时就直接闯进来了。
她站的位置很巧妙,在浴桶和放置衣服的桌案中间,一双眼睛坏坏瞧着他。
按说她这样年纪的少女,该是很会害羞的,但是最终是陆煦耳朵都红了。
赵清漪坐在那放衣服的桌案上,从怀中掏出栗子剥了起来,说:“你继续。”
陆煦墨眉微蹙,说:“师妹,你想干什么?”
赵清漪说:“我能干什么?我又不像那个老畜牲。”
陆煦说:“他总是你爹,已经改邪归正了,你不好这么叫他。”
赵清漪说:“你是男人,当然帮他说话了。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很邪恶?”
陆煦忽然笑了,说:“是一头母老虎,极厉害的母老虎。”
赵清漪忽然拿着手中的栗子以暗器手法朝他打去,一连打了三颗,他双手一伸接住了栗子。
手刚好也挡了她的视线,不一会儿他又重新沉下了水。赵清漪当然没有下全力,只不过是想要他动,好看一眼。
赵清漪微笑道:“吃吧,又香又甜。”
陆煦看了看栗子,笑道:“谢谢师妹。”
看他动手剥栗子,赵清漪再连发两个栗子,但是同时他也朝她发出两个栗子,来势甚急,她接得住、也避得开,但是一分心就又看不到他动手时露出的胸膛了。
赵清漪接住栗子,耐心去了十之七八,将栗子全都扔在了地方。
“我不干了!”赵清漪怒道,“你不是就最好了!你是的话,我就跟着老道士出家去!别跟着我了!”
赵清漪跳下桌案,出了他的房间,回到自己屋里洗澡,一肚子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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