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柏告诉她景一在这里,他过来找了一圈,透过玻璃墙望见里面的一幕。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是很明显景一在受人嘲讽。他挺想冲进来将那个女的揍一顿。
裴州找到正在吃早餐的女设计师,在她对面的空位上坐下。
女设计师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因为他看着就不是来吃早餐的,倒像是兴师问罪的模样。
“你刚才跟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说什么了?”
女设计师嗤笑了声:“她啊,抄袭loser。她长得挺漂亮的,你是不是在追她?”
裴州眸色很冷,但薄唇勾起:“她叫景一,设计过很优秀的作品,她没有抄袭过别人。我希望你去给她道个歉。”
女设计师觉得好笑:“让我去道歉?凭什么你说她没抄袭我就要信你的。”
“凭我是裴州。”
裴州回到包房,景一的虾饺还没动,牛奶喝了一点点。
包房圆桌很大,他想坐在她身边,但因为没有挑破,只能在她对面坐下。两个人之间隔得很空,景一见他进来忙将他那份早餐旋转到他跟前,礼貌地请他吃。
她很漂亮啊,哪怕不快乐的样子也美得过分,微微垂下睫毛的落寞模样都让他想捧在心尖上保护。
裴州目不转睛望着景一,从第一眼相见她就给过他好感了,是他这个大老粗一次次忽略了那种熟悉感。
裴州手摸向西装口袋里的耳环,景一埋着头吃虾饺,慢斯条理,优雅得乖。
他最终还是将耳环放下去。
陈柏告诉他,景一是被诬陷的,她为梵郁这个首席设计师当协助,很多次创意都跟梵郁相撞,直到她做好公主方的样品,才知道梵郁抢先申报了作品,注册了版权。哪有什么创意相似,也许一早就是梵郁借鉴了景一。
陈柏说,景一家教很好,爸爸是老师,妈妈是话剧演员。这个从小就被保护在温室里的姑娘一点心计都没有,所以才被社会打得满盘皆输。
裴州边吃边道:“虾饺不好吃么?”
“挺好吃的。”
“我看你吃得不是很好。”
“我……”景一说,“我在等一个朋友,怕她等下下来找我,所以没什么心思吃东西。”
“早饭还是要吃的。”裴州问,“等什么朋友?”
景一顿了下:“陈主编的妻子,委托她有点事。”景一看了眼手机,恰好明岚刚刚发来一条信息。
明岚:再等我二十分钟,或者你去店里找王师傅,说你是我的朋友。
景一回复:那我自己过去,你先忙。
裴州问:“陈主编的妻子在前面那栋楼的ri珠宝上班?”
景一点点头:“嗯。”
她心情不好。
裴州看出来了,他不再开口,抿了口手边的牛奶。
家里佣人已经做过早饭,他早就吃过了。
他明明没有说起威尔酒店的事情,但内心却有个声音告诉他如果说了景一会不认,还有可能再跑。
她都跑过一回了,从他掌心里挣脱,溜得很成功。
裴州放下牛奶,先不打算提。
景一吃完说:“对了裴总,我才看见您发的微信消息,我家里空调坏了,您下午有时间吗,我想下午再跟您去城南,上午我请了假找师傅上门安装空调。”
裴州都知道,景一是来找明岚陪她去请熟人安装。
“你买空调那家店不提供安装服务?”
“他们有提供,只是还要排队等一周。”
裴州问:“吃好了没有?”
“我吃好了。”
“那家店叫什么?”
景一怔了下,说完名字。裴州拿起手机拨通袁津的号码,她听到他在跟袁津嘱咐要家电那边第一时间上门安装。
不过短短一分钟,袁津回复过来,说事情已经安排好了,工人在半个小时内赶到景一家里。
裴州起身:“走吧,我先跟你回去把空调的事情解决,然后我们去城南。”
景一还没回过神,要等一个星期的事情裴州一分钟就解决了?那边给她看过单子,大家都在排队等啊。
“裴总……”
“嗯?”
景一终于有了些好心情:“太谢谢您了。我自己回家去等安装师傅,您不用跟我一起去。”
“没事,我今天不忙。”
走出包房,景一又在门口碰到了刚才那个女设计师。
女设计师望见她和裴州,径直朝她走来。
景一很慌,她怕裴州知道别人说她抄袭,她怕被裴州误会,他是她的上司。可她紧张的瞬间,女设计师说:“对不起景一,刚才是我说话不对,我向你道歉。”
景一出乎意料地怔住,女设计师朝她笑了下,转身离开了餐厅。
裴州:“她刚才对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走吧。”
景一推开玻璃门,天空艳阳高照,阳光可以驱散一切阴霾。
她要去取车,裴州说先坐他的车。
景一不好意思再坐副驾驶,就说她来开。
裴州笑了下:“我这车不好开,我自己来。”
景一安静坐在副驾驶,有些局促。
红灯时,她埋头看手机。
裴州余光里,她侧脸精致,美得赏心悦目。
他那次就想,就算找到的是个样貌普通的姑娘,只要善良可爱,就可以试着了解接触。
原来,那晚的人是个女神仙。
*
他们刚到家安装师傅便也过来了,景一招呼人上楼,裴州也趁这个机会想去楼上她的卧室看一看。
景一看了眼流汗的两个师傅,对裴州说:“裴总,您方便帮我招呼一下,我下楼给师傅买瓶水吗?”
“好。”
“谢谢。”
景一刚下楼,师傅就问裴州要剪刀,裴州朝楼下喊景一的名字,问她有没有剪刀。
景一想起书房的梳妆台里有修眉剪刀,告诉他:“隔壁书房的老式妆台抽屉里有一把修眉用的小剪刀。”
裴州说知道了。
他去书房里找,打开抽屉。
那只耳环就在抽屉里。
他拿出西装口袋里那只,凑在一起。两只耳环一模一样,连折射出的光芒都是相同的。
他扬起唇笑,师傅正喊:“主人家?”
“哎,来了!”他干活特别卖力。
景一回来时空调已经安装好,裴州在试机,卧室里冷气足,很凉快。她将水递给安装师傅,把人送出院子,再上楼,裴州已经坐在了客厅里。
顾桂云这间院子就主卧里一个空调,向阳的客厅被阳光照得很热。
她说:“您要不去卧室里坐一下?”
裴州起身:“你先看看,我试了下都挺好。”
景一调试几下放下心,转身时裴州就靠门站着。男人双腿修长,脸一半在阳光里,一半落入阴影剪出深邃,他双眼落在她身上,眸光有力,又带着深有意味的笑。
景一心扑通跳,没由来的,她觉得裴州看她的眼神有细微变化。
她走到门口,裴州竟没有让路的意思。她很不自然地将眼神看向别处埋头走,裴州忽然伸出手臂挡住了路。
“裴总?”
“你掉了只耳环。”
景一不明白。
他摊开掌心,她看见那只迷梦精灵。
景一吓得几乎想尖叫,裴州似笑非笑看她,男人黑色的眸子沉得厉害,唇边渐渐浮起笑。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心脏跳得太快,那只遗失的耳环是裴州捡到的吗?
头顶响起裴州含笑磁性的嗓音:“我捡到的。”
话落的刹那,景一脸颊刷地红透,脑子里全是嗡嗡声。
她唇动了几下才反应过来否认:“我,我没有……”
“没有什么?”
他们离得太近,她被他滚烫的气息烙得想挖个洞钻下去。
景一惊慌又怕,她没想到那次随便睡的就是现在的顶头上司啊!
“我没,不不是我……”
“刚才在你妆台抽屉里找剪刀,掉出来了,我捡起来的。”
啊?
景一懵了,抬起头傻傻望着裴州。他唇边笑意不减,递给她。
是这个意思?不是海市那晚?
她忽然想起来裴州从前眼睛受过伤,而那晚的人也是看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