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白道:“不管什么兵器,只是形状不同而已!就拿铁来说,他可以铸剑,也可以铸刀,也可以铸枪,它变成什么形状就是什么兵器,但你不能说它是铁。树叶做成的剑那也是剑,难道棍门拿着木棍上场,那就不是棍了吗?你枪门比试,连人家兵器的材质都要过问吗?”
陆逍遥一时语塞。
柳毓这时道:“陆逍遥,怎么说你也是绿斗七品,而且你拿的是铁枪,人家拿的却是树叶,你还斤斤计较,不怕丢人吗?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害怕?”
陆逍遥被说中了心思,就有些心慌,嘴上依旧硬道:“我会怕他?笑话!”忽地又道:“开始了——”
三个字还没说话,手中长枪一抖,就向姜小白刺了过来,他自己认为,这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但在外人眼,这就是偷袭。虽然偷袭也合乎规矩,但他毕竟是绿斗七品,却主动偷袭一个绿斗五品,总让人觉得跌了身份。
但姜小白早有准备,手上就挽出一个剑花,迎上了去,同时满天的树叶也跟着攻了上去。
陆逍遥用几百杆飞枪阻拦树叶,毕竟他是绿斗小圆满的修为,速度极快,几百杆飞舞得密不透风,树叶一时无法近身,不过树叶虽小,威力却是不小,击在枪身上,轰隆作响,而陆逍遥是用神识控制飞枪,震得神魂不安。
不过陆逍遥心里却踏实不少,这些树叶看着花哨,威力也不过如此嘛,起码还给他留下喘息的机会。对于高手来说,一个喘息的机会已经足矣,手中长枪一式百变,就刺向了姜小白,枪枪刺其要害,心里想着,自己枪法不差,何况还高两品的修为,对方肯定是躲不过的。
这个姜小白的身形剑法看着也不是很快,全身的要害都被他的长枪笼罩住了,感觉眨眼间就要被他刺成马蜂窝,但令他意外的是,对方仿佛有先见之明,就像一条泥鳅,轻而易举就从他密集的枪网中滑了开去。
陆逍遥颇感意外,连忙持枪追击,结果令他更意外的是,姜小白这次不但没有躲避,反而迎头赶上,仿佛对他的枪路了然于胸,竟一剑拔开他的枪头,连人带剑就突破他的防御,冲了过来。
陆逍遥脸色一变,毕竟枪不同于别的兵器,枪是以刺为主,一旦被突破防线,枪也只能当棍用了。见姜小白一剑刺来,连忙用枪杆阻拦,姜小白也不避闪,素兰剑气贯如虹,硬生生就砍了上去。
这把素兰剑刚开始跟着姜小白的时候,除了锋利,也无特别之处,但随着姜小白的修为日渐深厚,素兰剑的威力也跟着与日俱增,剑气如光,就听“咝”地一声,陆逍遥手里的长枪就被砍成两截,如果中间连上绳子,那就是双截棍了。若不是他是绿斗七品,护体罡气强悍,而姜小白着力点也全部放在他的枪杆上,要不然他连人都要被劈成两瓣。
陆逍遥吓得肝胆俱裂,连忙后退几步,看着手里的双截棍,欲哭无泪,毕竟他以前没练过双截棍哪!
姜小白却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持剑又追了上去,陆逍遥可没有能力摆弄双截棍,好在他的枪多,就把手里的双截棍给扔了,伸手一抓,天空就有一杆长枪疾冲而下,落在他的手里。
但他刚握住长枪,便知不妙,因为天上的长枪都在帮他阻拦树叶,形成一个严密的防护网,现在猛地撤下一把,防护网上就出现了漏洞,本想补救,但姜小白的剑却刺了过来,一时之间,竟让他手足无措,首尾难顾,两害相权取其轻,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姜小白的剑。
几万片树叶就从漏洞里冲了进来,如同飞蛾扑火,扑向了陆逍遥,顿时视线都被遮挡了。
陆逍遥大吃一惊,连忙撤枪回防,以他的修为,击落几万片树叶,也就是眨眼之间的事。但他却忘了,姜小白的剑还在刺他的路上,眨眼之间都可以杀死他数百次了。
陆逍遥的枪还没触碰到树叶,忽然手腕一痛,长枪颓然脱手,不免又急又怒,大吼一声,天上的几百杆枪就俯冲直下,也不顾防护,全部刺向了姜小白。
这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但姜小白现在活得好好的,事业蒸蒸日上,岂会跟他同归于尽?虽然对方刺来几百杆枪,但毕竟是慌乱之中刺出,杂乱无章,估计此时陆逍遥连姜小白人在哪里都没有看清楚,所以姜小白轻而易举就躲开了。
但陆逍遥自己就惨了,一下就被树叶包裹住了,而他中剑之下心慌意乱,虽然罡气护体,但也经不起百万片树叶的冲击,转眼之间就被树叶割得伤痕累累,如同遭受凌迟之刑。
但外面的人看不见,只看见树叶已经聚成一个蚕蛹,围着陆逍遥高速旋转,而蚕蛹中央就传出声声惨叫,听得众人头皮发麻。
陆鼎坐不住了,身形一闪,就到了场地中央,一掌呼出,就听“轰”地一声,树叶就被震开了,就一把抓住陆逍遥,把他从树叶堆里拖了出来。
姜小白是没打算杀了陆逍遥,虽然他们现在突破绿斗五品,但还没到笑傲天下的地步,若杀了陆逍遥,枪门肯定要不计一切代价找他们报仇,而他们又不能指望剑门保护,那后果就比较棘手。而且刚刚柳毓已经说了,点到为止,不要伤了彼此性命,他也不好不给她面子,刚刚听范思离说,这个柳毓是无敌宗宗主的掌上明珠,在无敌宗说话还有点分量的,要不然哪里还有陆逍遥活命的机会?
既然陆鼎上场了,这场比试也算是结束了,满天的树叶就随风散去,如同匆匆过客,而那几百杆飞枪这时也咣啷落地。
待树叶散去,众人总算看清了陆逍遥,虽然没死,但岂是一个惨字了得?仿佛被狗咬过一般,还不是一条狗,而是一百条狗。那么漂亮的衣服,被撕成一条一条,身上的伤口横七竖八,密密麻麻,整个人都变成了血人,惨不忍睹。
这时无敌枪门就上来几个人,接过奄奄一息的陆逍遥,就把他放在地上,也顾不得避嫌,就撕开他的衣服,给他止血敷药。
陆鼎看得心都在滴血,眼中都快冒出火来,就指着姜小白咬牙道:“混账,你为何如此歹毒?”
姜小白冷笑,道:“我饶他一命,你竟然说我歹毒?你枪门就是这样以怨报德的吗?你真以为是你救出了你儿子,我若想杀他,你也救不了。”
范以末生怕陆鼎会拿姜小白出气,身形一闪,就拦在姜小白的面前,道:“陆鼎,我剑门饶你儿一命,你心里就没数吗?还想怎样?耍赖不认账吗?”
其他四门的门主见了,连忙也冲了过来,站在陆鼎的身边,给陆鼎助威,毕竟这一战枪门确实是输了,按照规则,这座白晶矿已经是剑门的了,他们都感觉身上被剜去一块肉,哪里还坐得住?巴不得剑门闹事,让他们找个借口一哄而上,趁机把剑门给灭了。
宋不留还故意挑衅,指着范以末道:“你剑门想干嘛?以强凌弱吗?别以为你们多赢一场,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告诉你,那些虾兵蟹将打着有什么意思,既然你那么有能耐,有本事我们几个再打一场,赢了这座白晶矿就归你!”
姜小白没想到世上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一下子就惊呆了。
柳毓这时猛地拍了下桌子,喝道:“够啦!”
几大门主吓了一跳,转过身来,面对着柳毓,却是不敢再吱声。
柳毓就指着他们怒道:“你们五门还能要点脸不?当我不存在吗?五门战一门,输了还要耍赖,我都替你们感到害臊!既然输不起,又何必举办兵器排位战?丢人现眼的!”
五大门主心道,我们不是输不起,只是没想过会输!本来挖坑是为了坑别人的,谁曾想会把自己坑进去啊!但这些话却不能说出来,陆鼎抱拳道:“大小姐误会了,愿赌服输,我们没有输不起,只是平时习惯了,斗几句嘴而已。”
柳毓冷哼一声,道:“你确定你们是心服口服?”
陆鼎只能违心说道:“我们几门一向诚信,既然服了,当然心服口服!”
柳毓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宣布,今天这场兵器排位战,剑门胜!这座白晶矿,从此也归剑门独有!”
话音一落,剑门的弟子顿时就沸腾了,刚刚虽然赢了两场,但毕竟还徘徊在胜负之间,结局难料,那种高兴里还是掺杂忧虑的,生怕乐极生悲,但现在却不一样了,结果已经在大小姐的口中宣布了,这事就是板上钉钉的事,谁也无法更改,所以心里的高兴是纯粹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忧,他们欢呼,他们拥抱,有的已经流下激动的泪水。
范思哲坐在椅子里,眼眶就模糊了,喃喃道:“姜兄弟,你果然没有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