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司徒恽夫妇足足絮叨了近一个时辰,母女二人才回到了三房。
把下人们打发出去后,阮棉棉道:“小凤凰,你有没有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
凤凰儿挑了挑眉:“你指的是司徒篌的伤?”
“你想啊,燕军战败之后不可能立刻就撤得干干净净,总会残留下一些散兵游勇。
所以宋军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司徒篌一时半会儿怎么可能有闲心去打猎?”
“打猎的闲心肯定不会有,但万一是行军途中偶然遇见了老虎呢?”
“偶然?”阮棉棉咧了咧嘴。
她又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在人烟稀少的古代,想看大型猫科动物真心不用去什么动物园。
只要有那个胆子往深山老林里去,随时都有可能同老虎豹子什么的来一场浪漫的“邂逅”。
司徒篌毕竟只是个十二岁的少年,他……
阮棉棉都有些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凤凰儿见她一脸的纠结,轻笑道:“咱们也不用太过担心,阮大将军既然同意让司徒篌上战场,那他就一定有自保的能力。”
阮棉棉深以为然:“是哦,咱们不能因为他年纪小就小瞧了他,而且大将军总不会让亲外孙只身一人四处乱跑,就算遇见猛兽也一定会有帮手的。”
经过一番分析,两人有些紧张的神经总算是略微松弛了一点。
虽然“儿子”和“弟弟”对她们而言还是陌生人,受伤总是一件让人忧心的事。
凤凰儿问:“你觉得咱们哪一日出发比较好?”
阮棉棉道:“当然是越快越好,这个破地方我早就待够了!”
“那咱们该准备些什么?”凤凰儿半点出行的经验都没有,只能求教阮棉棉。
“呃……”阮棉棉抚着下巴,一时间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大宋朝毕竟不是从前那个一部手机就能走遍天下的时代。
她们这一趟远行,单是来回的路途就需要花费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
马车、吃食、衣物、药品等等都得准备齐全。
还有,一路上不知道会遇见什么样的状况,保镖总得雇上几个。
最最重要的是,她手头的银子只有韦氏送过来的几十两月钱。
她总不能一路洒着金瓜子去,那才是活腻歪了!
凤凰儿见她有些吞吞吐吐的,试探道:“咱们要不要取些金子去银楼兑些银票和散碎银两?”
阮棉棉忙不迭地点头。
有件事情她一直不好意思承认。
自从穿到大宋朝,她似乎越来越“二”了。
金子虽然值钱,但哪个朝代也不会把它当做流通货币。
这一点她明明再清楚不过,却愣是要等着没有分毫生活经验的小凤凰提醒才能想起来。
难道是因为身边有一个聪明绝顶的人对比着,自己的脑子开始长残了?
她按了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这样好了,待会儿我把图样送去倾音阁,顺便去一趟银楼换银票。
你呢就带着红儿把咱们出行要穿的衣物收拾一下,汾州位于大宋北边,想来天气一定比京城冷得多。”
“需要收拾那种冬天穿的大毛衣裳么?”凤凰儿忍不住又问。
阮棉棉噗哧笑道:“你这是打算搬家呢!收拾几身路上穿的厚实衣裳就行,大毛衣裳到了汾州再另行置办。”
两人刚把事情基本商量好,又有大丫鬟来回,说三夫人陪嫁庄子里的一位段妈妈在二门外求见。
阮棉棉忙吩咐大丫鬟去把人请进来。
也就是一盏茶的工夫,段云春媳妇到了。
只是一个照面,她就被阮棉棉憔悴的样子吓了一大跳。
碍于大丫鬟们在场她不好多嘴,但在心里又把司徒家的人咒骂了好几遍。
天杀的成国公府!
不过是短短的两三日而已,二姑奶奶竟然被折磨成了这个样子!
毕竟是身份有别,阮棉棉不好让段云春媳妇像在田庄时那样在自己身边落座,吩咐丫鬟们给她搬了个锦凳。
“快坐下说话。”
段云春媳妇依言坐下。
在三房这边伺候了几日,丫鬟们知道三夫人最不喜欢有人守在一旁伺候,非常自觉地退了出去。
“二姑奶奶,您这是怎么了?”段云春媳妇迫不及待地问。
阮棉棉知道对方又被自己的眼袋黑眼圈吓到了,摆摆手道:“没人给我气受,就是昨晚没睡好。”
段云春媳妇还是有些不放心:“二姑奶奶还是要多注意保养,可不敢像十几岁的时候那样不管不顾的,身体要紧。”
阮棉棉笑道:“放心吧,以后再不会了。”
又问:“你今日来寻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段云春媳妇面色这才好看了些,从袖中摸出了一个小匣子:“这是大将军给二姑奶奶的。”
阮棉棉眨了眨眼睛:“这是……”
“奴婢和您一样,也是第一次接触这个,从前一直都是我当家的直接把东西送到王嬷嬷手里。”
阮棉棉把小匣子接过来打开。
她的眼皮重重跳了一下。
受刺激的程度丝毫不亚于看见一屋子黄金那一回。
满满一匣子的银票!
光是最上面一张“壹仟”那两个字就能闪瞎她的眼。
奶奶的!
一张一千两,这么厚的一叠,少说也有个五六万。
虽然远不如一屋子黄金值钱,也不及黄金耀眼,但她当下最需要的就是这个。
有阮大将军这么个便宜老爹,她这辈子真是赚翻了!
凤凰儿怕她太过忘形,轻咳了一声道:“段妈妈,听你话里的意思,从前每次送军粮之后,外祖父都会给娘送一笔钱?”
段云春媳妇笑道:“那可不,咱们大将军最疼的人就是二姑奶奶了,什么时候也不舍得让她吃亏。”
阮棉棉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难怪我会有那么多的黄金。”
段云春媳妇又道:“您打小儿就喜欢金子,所以除了嫁妆之外,每年大将军还会借着送军粮的事情给您送一批金子过来,其实咱们田庄那点出息,哪里就那么值钱了。”
阮棉棉都快哭了,真想高歌一曲《世上只有爸爸好》。
凤凰儿忍着笑问:“那这一次为何会是银票?”
段云春媳妇有些为难道:“二姑奶奶,大将军的确是有些话让一字不落地学给您听,您千万别怪奴婢僭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