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棉棉有些无语。
熊孩子果然还是熊孩子!
之前那些小脆弱小敏感,还有那些大颗大颗的眼泪,绝对是自己眼睛花了!
范氏笑道:“好容易才和你娘见上面,总说这些做甚!”
司徒篌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阮棉棉:“娘,儿子同您分开六年多,都快想不起您长什么样子了。”
阮棉棉心里酸酸的,伸手揽住了他的肩膀:“都是娘不好,应该早些来看你的。”
“娘,这些年司徒箜可有好好吃饭,她长高长胖了么?”司徒篌又问。
阮棉棉忍不住又戳了他一下:“那是你姐,没大没小的!”
“你们一定是弄错了,打小儿她就比我小得多,明明我才该是大的,是哥哥。”
范氏忍不住笑骂道:“还不是因为你霸道,在你娘肚子里把好吃的全抢光了,才让小妞妞长不大的,还好意思说!”
司徒篌嘟着嘴道:“谁见过霸道的人还总当老末儿!”
总当老末儿?
阮棉棉暗暗感叹,司徒恽和卢氏的盘算恐怕已经落空了。
司徒恽一共九个孙子,司徒篌排行第五,明明不是老末儿。
所以明摆着他就是没有把司徒家当回事。
范氏不知道阮棉棉在想什么,忙笑着对她解释:“昨儿我不是对你说了么,你爹那些个老部下的孙子们,一共好几十个小子呢,个个都比咱篌哥儿年纪大,可不就是个老末儿!”
不等阮棉棉接话,屋外传来了阮大将军的大嗓门儿。
“什么老末儿不老末儿的,还不赶紧出来吃饭!”
范氏站起身笑道:“你爹回来了,走吧,咱们都去吃早饭。”
司徒篌刚被大将军收拾过,此刻一点也不想出去见外祖父。
他拽着阮棉棉的衣袖道:“娘,儿子不想吃饭,就想和你说话。”
范氏道:“反了天了,还敢和你祖父闹脾气!”
阮棉棉笑道:“一大早就往家里赶,你肚子就不饿?”
司徒篌正想说自己不饿,可惜他的肚皮不争气,咕噜咕噜响了起来。
范氏笑道:“半大小子吃死老子,换个人家养你们这一群狼崽子,早就精穷了!”
“走了,小心你外祖父等着急了又收拾你。”
阮棉棉拉着司徒篌的手,母子二人跟在范氏身后走出了正房。
一抬眼就见到了阮大将军。
用凤凰儿这个古代女孩子的话来形容,阮大将军是“两鬓霜华,虬髯如戟。凛凛虎躯,堂堂一表。”
而阮棉棉这个现代女性自然不会用那样文绉绉的词句。
在她眼中,自己这一世的父亲身材高大伟岸,面容如刀削斧凿,是个很有气势很英俊的男人。
她从来不喜欢男人留胡子。
不管是上一世那些男人们为了刻意营造沧桑成熟感而留的胡子;还是这一世男子蓄的那些所谓的美髯,她都不喜欢。
唯有阮大将军这一脸的胡子拉碴,让她体验到了一种别样的味道。
很粗糙,但也真的是很美。
阮大将军哪里知道自己在二女儿眼里竟成了一名“美人”。
见她甫一见面就盯着自己发愣,他大声喝道:“老子脸上又没长花,傻看什么?”
一面又对司徒篌吼道:“臭小子,牛心古怪的也不知道像谁,明明想你娘想得不行,临了还给老子瞎折腾!”
阮棉棉的幻想瞬间破灭。
爹只要对自己好就行,美不美的也就那样了。
她忙走上前给阮大将军行礼:“爹爹安好。”
阮大将军微哼了一声:“有你们这一大群不省心的狼崽子,老子下辈子都安好不了!”
而一旁的司徒篌早已经挣脱了阮棉棉的手,径直走到了凤凰儿面前。
他的嘴唇动了动:“司徒箜,你怎的越长越小了。”
在他印象中,孪生姐姐司徒箜是个特别瘦小的小女孩儿。
个子比他矮半头,比他瘦了至少两圈。
加之她肖父自己肖母,两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一对孪生姐弟。
六年多的时间过去了,他本以为她会比从前高一点胖一点的。
可她竟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瘦了不止三四圈。
这不就是越长越小么?!
他的心一阵抽痛。
离京的时候他还很小,这几年忙着习武,加之距离京城太远,所以也没有刻意打听司徒家的消息,但司徒箜不说话的事他还是听外祖父说了。
她一定是因为当年那件事情才不愿意说话的。
说来说去也是为了自己……
凤凰儿有些吃惊。
这便是司徒篌?
怎么看他们两个人也不像是双生子。
自己这么娇小居然是姐姐,人家那般高大竟还是弟弟。
而且这个弟弟说话真是不客气呐,不仅不叫姐姐,还直呼自己的名字。
可他为什么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似怜悯,似哀伤,似忏悔,似……
姐弟二人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走了,咱们先去吃饭,让他们姐弟两个说说话。”
阮大将军见她们姐弟二人像是有话要说,便招呼着众人去吃早饭。
如果单是篌哥儿这臭小子,他才不会这般温和。但小妞妞不一样,是绝对要宠着顺着的。
众人见此情形也不忍心打扰,便随着阮大将军一起走进了偏厅。
其实阮大将军自己也有一肚子话要和女儿说。
进了偏厅之后父女俩便挨着坐在了一起。
“二妮子,这次到底是谁伤了你?”阮大将军压低声音问。
阮棉棉道:“听国公夫人的意思,像是国公爷那个姓莫的妾做的。”
“可有证据?”
“爹的意思……未必是那莫老妾做的?”
阮大将军点点头:“那姓莫的妾不是个笨人,这件事做得太过鲁莽,不太像是她的手笔。”
阮棉棉道:“反正总是司徒家的人做的,爹——”
阮大将军一翻眼皮:“你又想打什么主意?”
阮棉棉道:“我听娘说,司徒恽给您写信了?”
“你是说司徒曜的事儿?”
“除了他,司徒家其他人的事情我才懒得管呢!”
阮大将军弯起手指敲了她的脑袋一下:“你这辈子是不会有什么出息了,但小妞妞和篌哥儿不一样,你少胡思乱想!”
阮棉棉暗暗咋舌。
她决定收回之前的话。
什么粗糙美!
这位做过土匪的老爹明明精细得很!
自己才刚提了个头,人家便什么都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