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终于离开了成国公府。
只不过本来不甚显眼的两辆马车,生生变成了一个惹人注目的小型车队。
阮棉棉靠在车壁上,忍不住笑了起来。
凤凰儿不明白她究竟是不是真的高兴。
棉棉姐最怕麻烦,被渣爹瞎折腾了这么半日,她就算不生气也不应该笑得出来吧?
阮棉棉依旧笑道:“我本以为他这段日子在忙公事,所以才没有来打扰我们。
没想到他是去折腾这些没用的玩意儿了!”
凤凰儿打趣道:“这话要是被他听见,肯定会难过的。”
“难过什么?”阮棉棉敛住笑容冷嗤道:“我就从来没见过哪个男的跟他一样啰嗦,有钱什么买不到,去哪儿都像是逃难一样,麻烦死了!”
凤凰儿道:“他向来活得精致,你觉得啰嗦,他那里还嫌时间紧迫准备得不够充分呢!”
她看了看坐在车厢一角的红翡和英子,真正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渣爹如此这般对棉棉姐献殷勤,目的不过是为了同妻子重修旧好。
但棉棉姐不是真正的“阮氏”,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旧好可修。
然,渣爹的这一番殷勤却不一定会白白浪费。
都说烈女怕缠郎,尤其是条件太好的缠郎。
棉棉姐说过不止一次,她上一世虽然活到了二十五岁,但尚未成婚,甚至没有谈过恋爱。
她不能完全理解“谈恋爱”这个词,但很显然,谈过的人和没有谈过的人会有很大的差别。
棉棉姐这个没有谈过恋爱的人,能顶得住渣爹的纠缠么?
阮棉棉不知道凤凰儿的小脑袋里在想什么,她摆摆手道:“不说这些心烦的事情了,倒是小晞那边你问过了么,她打算哪一日动身?”
“她昨日一早就去了。”
提起左未晞,阮棉棉不免又有些唏嘘。
这么好的女孩子,却在豆蔻年华就遇见了渣男。
而且她还没有父母没有依靠,该怎么去承受这样的打击?
想想上一世很多二三十岁的人,遇到同样的伤害都很难恢复,可左未晞却挺过来了。
不得不说这小姑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的确配得上做宝贝女儿的闺蜜。
她突然想起了那一日凤凰儿同她说过的话。
“小凤凰,那一日我听你说小晞想要学着做生意?”
凤凰儿点点头:“是啊,左姐姐说她手里有几个铺子闲置着,想要学着做生意。”
“想好做什么了吗?”
“没呢,我们都不懂做生意,总觉得做什么都好,但做什么都挺不容易的。”
阮棉棉笑道:“想过开酒楼么?”
其实她就是想为自己的辣椒寻一个能够流传的渠道。
当然,如今她的辣椒种植还没有铺开,想那些事情多少有点空泛了。
但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提前规划一下总没有错。
谁知凤凰儿听了“酒楼”二字,立刻摇头道:“酒楼肯定开不了,我们三个全都是一窍不通,肯定会赔个精光的。”
相比于其他的铺子,开酒楼涉及的问题太多,真是弄不了。
阮棉棉又道:“我本来是想借你们的光,现在看来不行了,我还得另想办法。”
“你的意思是想把那些用辣椒做成的菜品拿到酒楼里去卖么?”凤凰儿的反应一如既往地快。
阮棉棉点点头:“是啊,辣椒我是打算大量种植的,不做生意的话怎么用得了。”
“可你不是还没开始种的么……”
凤凰儿都不忍心说了。
“这种东西根本不愁长的,只要种植方法得当,今年就可以收获许多辣椒。留下明年的种子后,大约也足够我吃的了。
而明年……”
她仿佛已经看见了田庄里一大片的红彤彤,数量根本不好估计。
凤凰儿笑道:“反正你也不缺本钱,要真喜欢索性自己开一家酒楼,等你的辣椒种出来,酒楼大概也步入了正轨,正好可以卖辣菜。”
阮棉棉抚了抚下巴,小凤凰的建议倒也不错。
只是她也就是个嘴把式。
上一世她光去饭馆酒楼吃饭了,根本不懂经营。
如今要自己弄一家酒楼,还真不是有钱就行的。
算了,这些事情过几日再说。
她看着凤凰儿道:“说你们几个小姑娘的生意,怎的又扯上我了,不开酒楼的话,你们也可以开胭脂铺子、绸缎庄、杂货铺,这些总比酒楼容易一点。”
凤凰儿笑道:“盛姐姐过些日子就要到京城了,我想把她请到田庄里,让她给我们几个讲一讲生意经。”
阮棉棉恍然:“对啊,我都把盛四爷他们父女给忘了,他们家祖祖辈辈经商,什么生意不懂?
你们的小生意指着盛姑娘,我的酒楼就指望着盛四爷了。”
母女俩说了一通生意经,马车很快就出了京城。
在田庄里安顿好之后,凤凰儿第二日一早就在赵重熙以及红翡的陪同下去了左家的田庄。
左未晞本就提前来了一日,早已经把住处安排得坦妥妥当当。
见凤凰儿来了自是非常高兴,索性派人去把她的行李取过来,两人住在了同一座小院里。
田庄里空气好,环境也简单,加之又有温泉可以泡,日子过得悠闲极了。
这里也不比国公府,行动非常自由。
加之赵重熙又住在外院,更是没有任何阻碍。
之前在成国公府不方便进行的计划也暗中顺利开展起来。
二月初六,慕悦儿父亲慕驸马的寿诞。
因着不是整寿,他本身也不是权臣,夫妻二人索性也就不想大宴宾客,只在公主府中摆了几桌宴席。
慕悦儿虽然也想好好给父亲祝寿,但无奈心早已经随着两位姐姐飞到了田庄里。
从前最爱看的小戏也不喜欢了,最爱的美食也没有了滋味,强打精神把寿宴这一日熬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慕悦儿给父母请过安后,带着丫鬟和侍卫们浩浩荡荡地出城了。
马车一路疾驰,不到一个时辰便来到了左家田庄的地界儿。
大丫鬟彩雀用力摇了摇在小榻上睡得天昏地暗的慕悦儿:“小郡主,快醒醒,奴婢替您重新梳一梳头发。”
慕悦儿吧唧了一下小嘴,好容易才把眼睛睁开。
她也不管自己的头发乱不乱,坐直身子就把大脑袋探出了车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