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丫头”这个称呼并不好听。
盛迎岚的心却因为这三个字颤了颤。
她低着脑袋小声嘀咕道:“逼得太紧不好,你总要容我缓一缓。”
韩雁声一把抓住她的手:“对付你这种没良心的女人,只能用这样的手段。
一旦让你缓过劲儿来,我还找得着你么?”
提起这个,他真是恨得牙根直痒痒。
两人认识也不过短短一年零几个月,这女人趁他不备溜走多少回了?!
盛迎岚用力挣扎了一下,却根本无法从他掌中挣脱。
“韩雁声,你……”
话音未落,她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韩雁声把她的手又握紧了些:“臭丫头又想耍什么鬼花招?!”
盛迎岚把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往上举了举:“你看,你的手居然比我的白那么多。”
盛迎岚原本的肤色还是非常白皙的,但她经常在外走动,时间一长皮肤就成了浅浅的麦色。
韩雁声其实也不是那种整日躲在屋里不见太阳的人。
但他的皮肤和司徒三爷以及凤凰儿姐弟二人的差不多,都是那种怎么晒也晒不黑的。
所以他的手骨节分明洁白如玉,实在是漂亮得很。
此时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颜色的差别越发明显。
韩雁声知道盛迎岚并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
她之所以拿两人的肤色说笑,目的是想要引出下面的话,而且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臭丫头,你究竟想和我说什么?”
盛迎岚轻笑道:“你看,我们两个真是从头到脚都不般配。
韩雁声,你的眼睛有毛病么?”
韩雁声轻笑道:“配不配的,也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至于说眼睛,本来是没有毛病,但你非要说它有毛病,那便是有吧。”
盛迎岚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抬眼看着他:“我出身低微,相貌一般,喜欢赚钱多过欣赏诗书,宁可风吹日晒也不愿留在府中养尊处优。
娶这样的妻子,不仅不能给你增光添彩,甚至连安心替你打理内宅,照顾好你的饮食起居都未必能做到。
韩雁声,你不觉得委屈么?”
韩雁声凝着她的眼睛:“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你说自己不能为我增光添彩,可你仔细想过么,我已经是英国公府的世子,皇后娘娘的侄儿,再继续不停地增光添彩,有些人就会不舒服了。”
盛迎岚噗哧笑道:“所以你打算娶我这样一个不仅不会为你增添光彩,反而还会抹黑你的女子为妻,好让那些人舒服么?”
韩雁声用另一只手在她嘴上轻拍了一下:“难怪老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和司徒六姑娘做了好朋友之后,口齿也和她一般伶俐了。”
盛迎岚道:“说到箜妹妹我还觉得奇怪呢,你认识她的时候并不知晓她是皇长孙的未婚妻,对她竟一点也没有动过心么?”
韩雁声笑着摇摇头:“没有。”
盛迎岚白了他一眼:“我才不信呢,箜妹妹既聪明又漂亮,性子也是极好的,而且还十分善解人意。
换作我是男子,我一定会对她一见钟情。”
韩雁声道:“你这话说得一点毛病都没有,可我初次同她见面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人了。
她就是再美再好,同我也没有分毫干系。”
盛迎岚的脸颊有些发热,这大约是世上最美好的情话了。
只听韩雁声又道:“你明明从不觉得自己的出身真的低微,为何在面对我的时候反复提及这一点?
还有,我家里人口简单,让青禾那笨小厮去管都绰绰有余,又何必劳动我的夫人?
至于说相貌,这更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你觉得自己长得普通,我却觉得你长得处处皆合我的心意。
你喜欢赚钱,正好我手头有好些店铺无暇打理;你不喜欢诗书,恰好我也不喜欢酸文假醋。
还有,我觉得整日闷在衙门里办公无聊得很,你去风吹日晒的时候记得叫我一声。
迎岚,你的性格恰如你的名字,所以你不该是个喜欢逃避情感的女孩子。
从前我怕你觉得我是个油嘴滑舌,专会欺骗女孩子感情的公子哥儿,所以好多话都不敢对你说。
今日我把藏在心底的话全都对你说了,你不会嫌我话太多吧?”
盛迎岚的脸红得不像话:“你的话本来就多!”
“那你听也听了,嫌也嫌了,总该给我一个答复。”
“想得美,几句话就想把我拐到你们家去受气!”
“到了我们家,你就是唯一的女主子,谁敢给你气受?”
“不和你说了,离京两个月,也不知胭脂铺子那边怎么样了,我待会儿要去瞧瞧。”
“那我陪你一起?”
盛迎岚挣脱他的手:“你也是两个月没有去户部衙门了,再不露面圣上该生气了。”
“那好,我处理完公务再来找你。”
※※※※
盛迎岚和韩雁声的婚事虽然没有定下来,但凤凰儿等人却都心中有数。
她们的盛姐姐已经得到了韩相的认可,即将成为英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了。
听着红翡在一旁禀报从阿俏那边打探来的消息,阮棉棉觉得特别高兴,一双眼睛都笑成了月牙。
凤凰儿趁她不备,把几张信笺从她手里抽了出来。
阮棉棉从前是学过武功的,身手自然比凤凰儿敏捷。
加之她胳膊长力气大,很快就从女儿手中夺回了其中的几张。
她赶紧把信笺凑到眼前看了看,勉强松了口气。
还好,死渣男的酸情诗全都抢回来了,要让宝贝女儿看见还了得!
凤凰儿有些懊恼。
这些是棉棉姐前几日收到的信。
她们母女之间从来都没有什么秘密,渣爹的信件向来都是可以随便看的。
可这一次棉棉姐却一反常态,拆开信封之后便一直躲躲闪闪,半个字都不让自己看。
不让自己看也就罢了,可她还偏生好几次当着自己的面拿出来研究。
越是不让看心里就越是牵挂,今日凤凰儿本想趁阮棉棉不备抢过来看一眼,没想到自己人小力微,终究还是没能得逞。
她叹了口气,把手里唯一剩下的一张信笺凑到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