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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点,楼下的拍卖会准时开始,李苒按着座位,找到了她的名字。
  靠前面,不算特别远。
  随后翻着手里的拍品名册,看到需要的那幅画在后面,倒数第四个位置。
  贺南方跟费烜来的迟,他一入场便看见李苒,她正低着头,一个个地数着目录。
  手指划在铜纸上,十分认真。
  她一个人坐在嬉闹的人群里,独自辟出一分气场,安静却又让人难以忽视。
  费烜朝他使了个眼色:“你座位可不在前排。”
  说完朝着李苒的位置看了一眼:“给我五百万,我给安排个中间情侣座,怎么样?”
  这绝对是贺南方有史以来给钱痛快的一次!
  李苒低着头,发现前面立着一个人,顺着长腿看过去。
  结果……
  “你坐这儿?”见贺南方坐下,李苒翻着她旁边的位置牌。
  发现真的是贺南方。
  “你怎么会坐在这儿?”
  贺南方正气:“活动方安排。”
  李苒半信半疑,没再多问。
  拍卖开始后,李苒对前面的拍品并不感兴趣,所以一直兴致缺缺。
  贺南方也没举牌,他解开西装扣子,侧过半个身:“不喜欢?”
  李苒:“今天是来工作的。”
  “不是来买东西。”
  “有喜欢的话,让王稳替你拍。”
  李苒摇头:“谢谢。”
  贺南方对她一向大方,就连分手了,偶然在展拍会上遇见都要拍个物件给她。
  不愧是豪门!
  坐了一个多小时,总算到了李苒需要收购的那幅画,那画算是冷物件,如果李苒不拍的话,流派的可能性十分大。
  所以她觉得应该没有什么悬念。
  然而,竞拍时,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费烜来。
  他早就知道李苒要拍这幅画,所以一开始便不停地出价。
  很快就到了李苒预期的低价,她皱着眉头,不知道费烜在玩什么。
  他明明不懂画,却盯着这幅画不放。
  她已经决定放弃时,贺南方却拿过王稳手中的牌号。
  就这样,场上的两位大佬盯着一副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话。你追我赶。
  等到费烜赚够了这次拍卖会的成本后,松口了,笑眯眯地让给了贺南方。
  李苒:“……”
  贺南方将画给她时,李苒用一种看败家子的眼神看着他。
  “这就一副五十多万的画而已。”
  “你花两百万拍下”
  她很铁不成钢:“你傻吗?”
  贺南方愣怔地看着李苒,终于在她脸上看到冷漠,无视,疏离意外的表情。
  姑且算得上肉疼的表情。
  “两百万换你跟我说那么多话,值。”
  第38章
  拍卖会结束, 李苒准备离开。
  临走时, 方才在展拍场上喊牌的工作人员过来, 恭恭敬敬的叫住她:“李小姐,您的画还没拿走。”
  李苒回头,清浅的眸色露出困惑:“什么画?”
  工作人员提醒:“68号, 您拍的那幅禅绕画。”
  她想起来了,不过那幅画明明是贺南方拍走的,为什么让她拿走:“你记错了,那不是我的画。”
  工作人员:“可……登记的就是您的名字。”
  李苒说了句“稍等”, 转身便拿出拿手机,打电话给贺南方。
  以前通讯列表里,贺南方的名字永远排在第一个。
  可现在一个多月没联系,她翻着最近联系人, 一直拉至最下面才看到他号码。
  电话里她委婉地说清他的画忘拿了,“场上的工作人员正在找你。”
  “那画是给你的。”
  李苒闻言, 声音滞住, 她没想到贺南方会这么直白。
  “画是你拍的, 希望你能拿……”
  后面话还没说话,只听贺南方不耐烦地打断:“怎么, 送你一幅画东西就这么惶恐。”
  说完,还轻笑一声:“因为要出国了, 所以现在迫不及待跟我划清界限?”
  李苒听着他的声音有些不对,尤其是后面这句话,着实意味深长。惹人不快。
  “你是不是喝酒了?”
  此刻, 贺南方确实在楼上借酒消愁。
  方才拍卖会一结束,贺南方还没动作,李苒便站起来,然后头也不回地擦肩走了。
  男人本就好不容易见她一面,从国外赶回来也是特地为了她。
  结果心心念念的人,却连多余的眼神都没交流。
  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画了两百万拍了一幅画,只换的跟李苒说了几句话。
  就连费烜也认为贺南方的境实在过于悲惨,所以方才才把自己珍藏的酒尽数拿出来任他挑选。
  贺南方心里憋着火,却又不能像以前那样对着李苒为所欲为,竟然将酒越喝越颓然。
  李苒一听他喝了些酒,便懒得多说什么,“出国跟你没关系,还有画我留下了,记得取。”
  说完便挂了电话。
  至始至终甚至都没有多问贺南方一句,涩嘴的酒入呛,变成火辣辣的刀子,一路割至心底。
  贺南方失神地挂了电话,想不通为何现在跟她说两句话变得这么难。
  费烜甚是风凉道:“扎心了?”
  “好好的未婚妻,说跟你没关系就没关系了。”
  玻璃杯里的苦涩液体并不好喝,但在这种时刻,似乎除了一饮而尽,找不到更舒坦的法子。
  他伸手端起杯子,仰头。
  费烜:“你这喝法,可不行。”
  “醉了还得给你弄回去。”
  贺南方清明的眼神有些迷离:“回去?”
  “回哪儿?”
  任何一个地方都不会再有李苒了,她已经离开,甚至很快要离开n市。
  他不知道,以后他们的距离还要再拉多远。
  三瓶过后,贺南方喝多了。
  他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眼神似乎有些飘,费烜像以往一样,拍他的肩膀:“让司机送你回去。”
  而沙发坐着的人没有动,他像是从梦里恍惚惊醒一般,透着一股跟往日高冷完全不一样的气质。
  “李苒呢?”
  费烜:“……”
  敢情喝多了,来他这儿耍酒疯。
  贺南方低头去找手机,一边小声嘀咕:“我要给李苒打电话。”
  费烜:“……”
  说实话,他也是第一次见贺南方喝醉酒,仿佛是脱了一层狼皮后,露出里面的犬性——还是忠犬那种。
  费烜狐狸眼一转,拿走他的手机:“找李苒?”
  贺南方盯着自己的手机,点头。
  费烜笑眯眯:“走,带你去找李苒。”
  贺南方本来被费烜拿他手机这件事弄得眉头皱着,一听说要带他去找李苒,立刻舒展开眉头,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你现在喝醉的样子,可比平时那副欠揍的样子顺眼多了。”
  贺南方意识似乎有些迟钝,他眼睛还在盯着自己的手机,指着:“李苒。”
  “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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