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扶住了叶成连,柔声道:“算了老爷,大小姐也是不想的,或许她真的只是去放灯呢,雪儿没有杀人,圣上定会还她一个清白的!到时那些冤枉了雪儿的幕后主使,圣上也一定不会放过她!”
这便是用景琰帝来吓唬叶倾嫣了。
叶倾嫣却只是轻轻冷笑。
景琰那皇帝的确知道了此事,毕竟今日一早,七皇子连带着丞相、尚书、将军都没去上朝,想来京兆尹已经将此事告知了景琰帝。
只是,这孙彩雯未免想的也太好了!
景琰皇帝会为了一个叶兰雪追查下去?
呵。
还真是自不量力!
叶成连听后却是气消了不少。
他心知孙姨娘这是给他个台阶下,否则现在处置了叶倾嫣,待事情传开了,他这些年的‘痴情’可就都露馅了。
叶成连咳嗽两声,最后也只得冷哼一声,便带着孙姨娘和叶兰雪的离开了欣泽院。
叶兰雪的事,他还需要从长计议。
几人大张旗鼓的来,又风风火火的走了,叶倾嫣的心情丝毫没受影响,对着默溟说道:“将这信笺送去严府”。
默溟看了一眼,疑惑道:“少主,这…”
她犹豫一下,说道:“如此的话,还怎样为袁府平反?”
这信件送去,严府恐怕…
叶倾嫣目光幽深,只淡淡道:“我从未想过为大舅舅平反,我要的…”
“只是复仇!”
自始至终,她从未想过洗刷袁蓝的冤屈,她要做的,一直都是让仇人…
死!
默溟一怔。
原来如此!
死者已逝,还何须那些弯弯道道,那些华而不实的虚名。
少主唯一想做的,便是让仇人,死的更惨!
依兰院。
“娘!”
叶兰雪责怪道:“你刚才为何拦着爹爹,就让父亲教训那个贱人啊!”
叶兰雪不明白,孙姨娘却是心中明了,叶倾嫣分明是在用叶成连的名声来威胁他呢!
叶成连虽然喜爱她也疼爱雪儿,可终究,他的名声,他的仕途,更为重要!
所以叶倾嫣那话一出,叶成连今日便根本就不会将她怎样,还不如她顺水推舟,在老爷面前落得个明理懂事的名声呢。
孙姨娘安慰道:“雪儿,你放心,娘已经想到法子对付叶倾嫣了,定叫她死无葬身之地!”
“娘,你有办法?”叶兰雪疑惑道。
孙姨娘笑道:“不仅能让她死,而且,还能成全你!”
片刻,待孙姨娘低声与叶兰雪说完之后,叶兰雪娇笑出声:“娘这计划好!”
之后她突然想起什么,止住笑容,目露狠光道:“不,还不够!”
与她这几日受的罪来讲,让叶倾嫣死,简直是便宜她了!
“娘,我要让她在临死之前受尽折磨,我要让她残破不堪,让她名声尽毁!”
入夜。
“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我是丞相府夫人,你要多少金银我都可以给你,你放过我们,丞相府定会还你这人情的!”
袁曲画抱着年仅七岁的叶倾嫣,浑身狼狈不堪,一路跑到了望星崖的悬崖边上,无路可走,却还没有放弃一丝希望,对着面前那一群土匪哀求道。
可那人的话却将袁曲画打入谷底,也让害怕到不行的叶倾嫣瞪大了眸子,恐惧和寒意流入了四肢百骸。
“哈哈哈!
”为首那土匪手持明晃晃的大刀,刀身上还有未干的血迹,都是相府那些府兵的。
他大笑道:“你可真是天真啊,相府夫人!”
后面那十多名土匪也是哄然大笑,那人继续说道:“我们当然知道你是相府夫人,因为叶丞相让我们杀的,就是相府夫人!”
轰!
袁曲画的脑子炸开了。
他们说…
他们说叶丞相让他们杀了…
丞相夫人!
“你…你说什么?”袁曲画颤抖着问道。
“我说,你那夫君叶丞相给了我们一箱金子,让我们杀了你和你那讨人厌的女儿,事成之后我们便可以拿着金子离开京城,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了!”那土匪笑道。
“不可能!”袁曲画忘了惧意,歇斯底里的大喊道。
“哈哈!果然是个傻的!再告诉你一件事吧!”
那土匪的眼中,突然迸射出淫色的光芒:“叶丞相吩咐我们之后,叶府那孙姨娘又私下里给了我们不少好东西,让我们在杀你之前,先好好折磨你一番!”
他淫笑道:“丞相夫人,你放心,我们兄弟定会卖力的!比起你那丞相府君,我们江湖中人才更放得开,更能让你醉生梦死!”
咯噔!
袁曲画后退一步,左脚已经到了悬崖的边缘,一些小石子和沙土也掉落了下去。
袁曲画的脸上毫无血色,眼中越发绝望,徒然便面若死灰。
他们说的是真的…
夫君…夫君竟是要让自己死啊!
还有言儿…
言儿可是他的亲生女儿啊!
而且这件事情,孙姨娘知道!
她知道!
叶成连要杀自己,孙彩雯却知道,而且还知道的详详细细!
这说明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哈哈哈!”袁曲画笑了,笑的声嘶力竭,笑的满眼泪水,笑的绝望至极。
原来,自己一直是个傻子啊!
“言儿…”她哽咽着,看着瑟瑟发抖的叶轻言。
言儿一直和她说,爹爹私下里对叶兰雪更好,说叶成连总是责罚她,甚至对她冷眼嘲讽。
可她…却是从来没相信过!
毕竟叶成连在她面前,一直都是个好夫君,好父亲!
如今她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
可为时已晚!
“娘亲,言儿怕…”叶倾嫣有些颤抖,小手死死的抓着袁曲画的衣裳。
袁曲画紧了紧手,用力的抱住叶倾嫣,却是面若死灰:“言儿,不怕,娘亲…永远陪着言儿!”
言儿,娘亲…
爱你!
说完,袁曲画闭上双眼,生无可恋,突然纵深而跃跳下了悬崖。
叶倾嫣只感觉心砰砰的跳,仅片刻,便‘砰’的一声,然后是四面八方的冷水将她包围,寒意浸透了她的全身,连呼吸的本该是清新的空气,也变成了冰冷刺骨的海水,吸入肺中,冷意遍体。
“啊!”
梦至此时,叶倾嫣叫喊出声,同时猛然做起身子。
却是突然撞进了一个怀抱。
叶倾嫣在梦中惊醒,才发现竟是有人闯进了欣泽院,刚要动作便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只是她尚未感受这怀中的温暖,君斩便扶着她的肩头轻轻将她推开。
那永远千霜万雪眸子中沾染了一丝担忧。
“莫怕”。
低沉的声音响起,叶倾嫣眸光一闪,看着推开自己的君斩,微微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君斩站起身来,负手而立道:“雨”。
叶倾嫣这才发觉,外面果然雨声涟涟。
这几年来,叶倾嫣已经很少梦见坠崖那日了。
只是一到下雨之夜,尤其是深夜下雨,雨声沥沥,好似就会让熟睡的她,回忆起那日掉落水中的情景,也是在水中听着急流冲撞的声音,噩梦便也如约而至。
这几年,一到雨夜,她便就不得安宁。
叶倾嫣垂下眸子,君斩…
是见下雨了,才赶来叶府的吧。
“默溟呢?”轻声说道。
“出府了”,君斩回答。
恍然,叶倾然这才想起,自己叫默溟去了严府。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