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连日来从云端跌入谷底的落差、谩骂和讥讽,早已让薛锦卓的心里有些扭曲,他接受不了自己没有入榜,更接受不了林晟书抢占了自己的一切!
他接受不了那日在早朝上,众位大臣看他那鄙夷嘲讽的目光,接受不了这些日子受到的羞辱。
而曲妍‘恰到好处’的雪上加霜,退亲,鄙夷,不屑和侮辱,便是彻底的激怒了薛锦卓。
人的本性,本就是暴虐自私的,只看受没受到刺激,而被激发出来罢了。
而眼下,薛锦卓似乎是很满意曲妍的回答,这才放开了抓住曲妍头发的手,说道:“既然如此,你就该叫我夫君,知道么,妍儿?”
曲妍将身子缩在一起瑟瑟发抖,手更是按住了方才被薛锦卓抓住的头发上,可那疼痛却没有一丝减轻。
她听到薛锦卓的话后心下一震。
可是她怕了。
她真的怕了。
她不敢再激怒薛锦卓了!
只好哭着说道:“夫...夫君...呜呜呜”。
薛锦卓轻轻的拍了拍曲妍的脸颊,总算是满意道:“这才乖么!夫君喜欢乖的,你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
曲妍吓得哭道:“知道了!知道了!”
薛锦卓看着如此‘乖巧’的曲妍,终于是笑了,说道:“既然如此,今日就这样吧,下一次...”
他用指尖划过曲妍的脸颊,耳垂,停在了那纤细的脖子上,落在那动脉之上,笑道:“别再让夫君知道,你想要跑了!”
见曲妍颤抖的点着头,薛锦卓这才起身,直接穿好了衣衫离开了。
曲妍瑟瑟发抖的躺在那里,直到许久都不见外面有一丝声音,曲妍终于是“哇”的一声,放声大哭了出来。
“啊!啊!”
曲妍叫喊着,哭着,却惊恐的不知所措。
她该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啊!
她的清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她以后该怎么活下去啊!
“啊...”
庄子里,曲妍的哭喊声不绝于耳。
许久,直到太阳都渐渐落下...
城外的日落极美,天空一片火红之色,将云彩都映的鲜红,如火海烧灼入天,一望无际,霞美绯艳。
而这庄子内,也终于是恢复了往日的清静。
此时她还躺在床踏之上,倒不是不想哭了,而是她的嗓子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本就一夜惨叫,又哭上了一日一夜,曲妍眼下已经是筋疲力尽,有些不堪负荷了。
她此时死死的瞪着眼睛看向上面,一眨不眨,满眼的绝望,如同死人一般。
若不是身前还有起伏,证明她尚在呼吸,怕是任何人都会以为这是一具尸首了。
直到日落将尽,徒留余晖,曲妍才缓缓起身,只感觉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地方。
她强忍着下地将那衣衫捡起来,从屋子走到院子大门处,不过短短的数十步,可因为疼痛,曲妍竟是整整走了半个时辰!
到了庄子外,那双绝望的如死鱼一般的眼睛缓缓抬起,才发现这是京城之外。
马车自然已经被薛锦卓驾走了,曲妍缓缓闭上眸子,扶着庄子大门站了许久,感觉尚可走路之后,这才抬腿,向京城走去。
也幸好,薛锦卓只是折磨了她,并未将她身上的荷包拿走,曲妍在入城前买了一个帷帽,终于是遮住了她那高肿的脸颊和红肿的双眸。
她衣衫规整,发髻也自己重新梳理过的,遮住了颜面之后,倒也看不出什么端倪了。
此时,曲府。
馨香院。
曲采馨这几日总是有些心神...微荡。
总是时不时的就想起那名男子,而想就想吧,可分明是总被那人欺负,却不知为何,她竟是会莫名其妙的傻笑!
有时笑过之后回神,连自己都会觉得奇怪,只得摸摸自己的额头,暗道,她莫不是生病了吧。
否则,怎会这般的不正常?
此时她正坐在屋里,又是克制不住的想起了那人,却正在这时听见了泳儿的声音。
“小姐!小姐!”
泳儿撒欢似的跑了进来,满脸的幸灾乐祸道:“小姐,小姐,天大的好消息啊!”
曲采馨一脸迷茫的抬头,低声疑惑道:“啊?”
泳儿见她这幅打蔫的模样,便是忍不住笑出来道:“小姐,你这些日子怎么尽是发呆?”
而后她凑近道:“小姐,奴婢听说三小姐染了风寒,这都一日没出过房间了”。
曲采馨有些呆萌,不走心道:“哦...”
泳儿见此歪着脑袋,探究的看着曲采馨说道:“小姐,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奴婢说什么啊?”
曲采馨点点头道:“嗯...三妹妹在房间里疯了...”
说完以后,曲采馨这才回神,猛然起身道:“什么?三妹妹疯了?”
泳儿深吸一口气。
果然!
她就知道,小姐果然没有听自己说了什么!
她无奈道:“小姐,不是疯了,是三小姐染了风寒!”
“啊!”曲采馨说道:“是风寒啊!”
她就说么,曲妍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疯了呢。
“那...那又怎么了?”
染了风寒就染了风寒呗,左右与她无干便是了。
泳儿却是解气道:“太活该了啊!这三小姐肯定是给气的,眼下指不定啊,是在房间里哭的死去活来呢!”
曲采馨见她这般幸灾乐祸,无奈道:“她有何好哭的?”
要哭也是自己哭,曲妍有兄长傍身,白芊有嫡子依靠,就算没了靠山,父亲也还是一样偏颇着她们。
曲妍哭什么!
泳儿说道:“小姐!三小姐不知廉耻,费劲心思的抢了你的亲事,可到头来呢?哈哈哈哈!”
泳儿说到一般,竟是捧腹大笑,前仰后合,曲采馨看着,她那泪花都笑出来了。
许久,她才止住了笑声说道:“可到头来啊,竟是抢了一个假状元!哈哈哈”。
“这还不算”,泳儿缓了缓继续说道:“那薛锦卓本就只是个少卿之子,即非大富也非大贵,堵死了科举这条路啊,日后怕是连活下去都是个问题呢哈哈哈哈!”
泳儿说完,已经是笑的完全不能自控,就差在地上打滚了。
不过她说的倒是实话。
薛锦卓若是生在个侯府之中,那起码可以世袭爵位,若是生在个富贵的商贾府邸,至少也能够继承家业。
可眼下这身份...
不走仕途,日后怕真是连口饭都吃不上了。
就看他那嫡亲的胞弟,日后能否出人头地,也好收留他在这薛府养着了。
泳儿笑道:“小姐,据说那林府的公子,在大殿上就别提多威武了,那一字一句,简直是将薛锦卓踩在了脚下啊!眼下外面都传疯了,说薛锦卓就是个庸才,而那位林公子才是卓绝之才,沧海明珠!那满腹经纶直指慕容丞相呢!”
想来现在,薛锦卓是连门都不敢出了,真是太解气了!
泳儿说着,眸光璨璨,熠熠生辉。
曲采馨听后点点头,听说那位林公子乃刚刚回京的兵部尚书嫡子,离京三年,竟是回京便高中了会元,当真是让人心生佩服啊。
泳儿说道:“据说,京城中想攀附林府的人都快排到城外去了,那些贵女们更是有事无事的去林府门前晃悠,做着撞见林公子,被他看上,而娶回府上的美梦呢!”
曲采馨听后垂眸苦笑。
那些女子想找个门当户对的府邸嫁过去,简直就是易如反掌之事,可她们是想着高嫁,得一份富贵风光。
而自己...
真的只是能嫁出去就很满足了!
哪怕是寻常人家,无非大富大贵。
或者...
哪怕只是寻常人家的庶子!
只好她是正妻,他温柔以待,不嫌弃自己,她就很是满足了。
可...
仅仅是如此,她也是求而不得!
偏偏那些女子们身在福中不知福,明明早就可以嫁出去,却非要寻一门光宗耀祖的亲事。
当真是人比人该死啊。
正想着,却听见泳儿继续说道:“可结果,小姐你猜怎么着?”
曲采馨抬眸,茫然的摇了摇头。
泳儿说道:“谁知啊!许是这莺莺燕燕太多了,人家林府竟然是直接放出了消息,说那位林公子,已经定下亲事了!”
曲采馨听后却无过多神色,她当泳儿要说出什么惊人之语呢。
那般优秀的男子,定了亲事有何奇怪?
左右这些事情,与她无关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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