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中,没有了外人,韩江雪一把环住月儿的腰肢拦在了怀中。
低头将下巴抵在月儿的头顶,深吸一口气,贪婪恣肆地享受着月儿身上那若有若无的香气。
熟悉而美好。
“谢谢你,月儿。”他准备了千言万语,一股脑地涌到了心坎上,可到了嘴边,却都显得过分浅薄了。
最后只剩下了这一句承载着千万情绪的谢谢。
真挚,厚重,却毫无赘述。
这是月儿几日以来时时刻刻都在思恋的怀抱,真实而美好。她许久没有言语,只任由情绪在房间内肆意游走,用呼吸与心跳共鸣感受着。
终于,月儿一颗心如同沐冰与火,矛盾地从怀抱中出来,抬头看向韩江雪。
小脸上终于出现了那久已不见得狡黠笑意,伸出纤纤细手恰拽住了韩江雪的领带扣。
双手恰到好处地着力,领带扣紧了又紧,只抵他凸出的喉结处,领口因为受力都向上翻起了。
“那么多废话,还不如来点实际的。”
韩江雪眼底含笑,却佯装不懂:“夫人说如何来实际的?”
月儿突然发力一拽,领带的结扣应声而开,她皓腕一转,手指轻松,领带自然落在地毯上。
落地,无声。
月儿的另外一只手顺着纽扣向下游走,恰到了腹肌处,不深不浅地按了一下。
“少帅不如拿出点真本事来。”
“什么真本事?”
月儿杏眼含情,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一笑。
“我得看看,少帅有没有这吃软饭的好身手。”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有个每个月初日万的活动。作者决定试试看参加这个活动。这几天每天都尽量写一万字。(尽量,尽量,实在没成功那就没办法了)
养肥的小可爱们,可以回来了~
今天中午十二点加更。
第三十六章
经此一役, 月儿和韩江雪面对面深入谈了一番, 二人愈发明白如今富贵不过悬丝坠器, 真正牵丝引线的,仍旧是家族。
倘若有一日家族决定弃卒保车, 他们便会转瞬间万劫不复。
“江雪, 我愿意和你永远同舟共济,同进退共沉浮, 但我们应当是乘风破浪的, 而不是永远做一根绳上的蚂蚱。”
韩江雪明白月儿的意思, 于这对年轻人而言, 想要真正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最现实的解决方案就是韩江雪尽快掌握兵权。而月儿更关心的是财政问题,她原本对于财务独立的认知还停留在可以支付得起自己的开销, 如今她更急切地想要更加强大起来。
因为她第一次经历了,钱能救命。
天津惊心动魄的“蜜月”之旅也即将接近尾声, 二人决定再修整两天就要回东北了。
韩江雪想带着月儿再在天津城转一转, 但月儿却没什么太高的兴致。一想到回到东北又要住回那人多嘈杂的洋房之中,她便更贪恋两个人腻在一起的时光。
她依偎着韩江雪坐在院落的阴凉处,闭上眼静静听着鸟儿啾鸣。
木旦甲拆了线之后恢复得不错了,走路不再一瘸一拐,甚至有时候还能去韩江雪处撩闲。当然都是败绩而归的。
听说韩江雪他们就要回东北了,木旦甲一万个不舍得。他一直自诩是个硬汉,可不知为何,眼泪有点没忍住, 差点涌出来。
经此一别,山长海阔的,就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面了。韩江雪还好,男人在外干事业,相逢还有希望。可月儿倘若再回到东北,即便再英气,也难走出来了。
想到这,木旦甲无限哀怨留恋地看了一眼月儿。
韩江雪不知道这大老爷们也有敏感多情一面,他这眼神落在韩江雪眼里,变成了另外的意味,伸出腿狠狠在木旦甲屁股上踹了一脚:“往那儿看呢?”
木旦甲方才的多愁善感在这一脚之后都憋了回去,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走到一旁:“呸,小气鬼。你进去那几天,没我陪着你媳妇,你都不知道她多惨。”
月儿原本不想管两个大男孩打闹,可见这木旦甲口无遮拦的,也不知道是真缺心眼还是语言表达能力有问题,左右是不能再胡说下去了。
抄起旁边的蒲团上砸了过去:“去你的吧!”
挨了一脚又受了一扇子的木旦甲彻底对这对夫妻无语了,心中暗暗腹诽,若不是你们俩救过我,说什么我都得打你们个好歹的。
月儿见他面有怨色,仰头问:“不服?”
“没……没有。”瞬时间就怂了,“只是你们临走前,我有件事需要办。”
二人不解,木旦甲也不解释,转身就跑开了。留得夫妻俩面面相觑,直道他真是个风风火火的疯子。
韩江雪多少看出了月儿的眷恋之意出于何处,便和月儿商量起来:“等回了东北,我和父母商议着,我们搬出去住吧。自立门户,就你我二人,可好?”
当然好,月儿求之不得。可最终她还是摇了摇头:“还不到时候。这次出了这事,回去便急着分家,难免让父亲多心。你一直被称为少帅,实际上却一直是虚职,没有实际兵权。趁着父亲此刻略有惭愧之心,你应该留在他身边,争取到更多人的支持,培养自己可用的兵。”
这何尝不是韩江雪所想呢?
“只是太委屈你了。”
委屈,月儿是从来不怕的。人生际遇如此,她怕什么委屈呢?只是她不希望这委屈来自于自己真正在意的人就好。
“你若觉得我委屈……你就答应我,如果有一天我忍不了了,我随时说想要搬出去,你二话不说就和我走。能做到么?”
“随时,随地,准备着。”
耳鬓厮磨的时光犹如偷来的一般珍贵,二人还在贪恋彼此的温存时,突然一辆汽车停在了韩家门口。
佣人忙去开门,月儿也起身向外望去。
这几日,她已经养成了望门的习惯了。草木皆兵的。
结果车上下来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高挑利落,月儿远远看着便认了出来了,是玛丽。
到此时,月儿才想起来,自己还在庄蝶服装公司定制了十几条裙子呢。
夫妻二人出门相迎,才发觉玛丽不是一个人前来的。她身边还有旁人。是一位年纪很轻,也穿着优雅新式的洋群的中国女士。
从发型到饰品,再到手包鞋子,无一处不写着精致优雅。从车上下来,恰带来一阵似有似乎的香气,是月儿从未曾闻过的香味,清清淡淡,却韵味十足。
月儿心中暗暗忖度,这气势,绝不输给总统夫人吧。
玛丽很热情地给月儿介绍道:“这位是庄蝶服装公司的董事长,庄一梦女士。”
月儿至此想起来了,原来她就是那个坐拥实业的上海名媛,庄一梦。月儿曾经听闻她的故事,多有艳羡,不想今日竟然见到了本尊,更加欢喜了。
“我听玛丽给我讲了少帅在店里为美人一掷千金的故事,便一直想一睹美人芳容。后来又听说了夫人巾帼不让须眉的故事,愈发敬佩了。今天玛丽想来送衣服,我就跟着一起过来了。没有提前打招呼,不过于唐突吧?”
月儿喜欢庄一梦这般爽朗性情,赶忙把她迎了进来。
韩江雪在一旁绅士一笑:“既然是女士话题,我就不在这里搅乱了,我去书房里处理些事情,你们尽兴。中午便都留下吃午饭吧。”
月儿自然还没和韩江雪腻够,奈何有了客人,也不好说什么。
庄一梦倒是接下了话茬:“少帅果然好绅士。不过我今日前来,是有事求少夫人的,恐怕要向少帅征用夫人一天,少帅不知道舍不舍得?”
韩江雪笑笑:“月儿愿意我就愿意。”
众人哄笑,玛丽从旁打趣:“怎么样,我就说我的这位朋友,结了婚就变成妻奴了吧?”
月儿羞赧,只得笑着嗔道:“还妻奴,你这胡话都是和谁学的?”
庄一梦也跟着帮腔:“她们这些法国人啊,浪漫过了头,都显得不正经了。”
众人一说一笑,庄一梦让玛丽拿出了做好的裙子,一一展示给月儿。
月儿看着裙子异常欢喜,一一欣赏着,到了最后一件,却见是一条奇形怪状的黑色丝绸……月儿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它了,说是裤子,上面还有很长的一块累赘。说是连衣裙,又是两条腿的。
料子倒是上好的料子,只是样子太过奇怪了。
庄一梦解释:“这就是我此行来的目的,冒昧之前没和您先说一声,我让裁缝根据您的身材定制了这么一款连体裤,是我公司的新品。”
连体裤,衣服就是衣服,裤子就是裤子,为什么要连上,月儿实在是有些不明白。
她更想不明白的是,庄一梦为什么要给她定做。
“之前我听玛丽夸过您的美貌,让人过目不忘。看了您的尺寸,我觉得是国人当中难得的好比例。后来我在报纸上也看到了您的照片,确实如她所言,这次她没有夸张。”
一提到报纸,月儿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给人做人工呼吸那张照片,那断然是看不出好看不好看的。后来穿着护士服的照片,憔悴至斯,妆泪阑干的,更谈不上好看不好看了。
即便有几张伴在江雪身侧,好整以暇照的,美则美矣,她还是自知不能到让人过目不忘的程度的。
“您过奖了,不过我觉得您不妨直说来意。”
庄一梦见月儿爽快也不兜圈子:“我想请夫人为我们拍摄一套宣传照,投到报纸上去。”
原来,这位精明的商人小姐,看中的是月儿这几日在风口浪尖上的热度。
月儿几乎毫不犹疑便拒绝了。从始至终,月儿都无意出风头。
阴差阳错一步步走来,月儿再也不想出现在公众的视野当中了。她疲于应付,更倦怠这种伪装的生活。
见月儿拒绝,庄一梦面上连惋惜之色都没有展露,仍旧笑意盈盈,喝着茶,“无妨,那就当是我的一份见面礼了,望您笑纳。”
“无功不受禄,这肯定是不行的。衣服既然是按照我的尺寸来做的,旁人也穿不了。一会我把钱付给您。”
庄一梦见月儿态度坚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可如何是好,我本来还给少夫人准备了其他礼物呢,这都送不出手了。”
玛丽在一旁帮腔:“是啊少夫人,何必这么客气呢?好闺蜜之间互相送一些小礼物,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么?”
月儿实在不了解这些名媛间的金钱游戏,但既然这么说了,只得收下了衣服,转头吩咐佣人去房间里装了一套之前韩江雪为她买的胭脂水粉,还未拆封,拿了出来。
“您还是这么客气。”庄一梦知道面前是铜墙铁壁,根本攻不破,于是便开起了玩笑,“夫人有所不知,您家少帅在我店里花出去的钱,给我带来的利润可比这点小礼物值钱多了。这么一想,是不是收得就心安理得了?”
月儿自然明白做生意就有利润,她也不心疼这钱,这是人家应得的。
不过听到了“利润”二字,月儿倒真的是来了精神。
此时此刻,她真的希望自己可以像眼前的大小姐一样,独自作用生钱的实业,进可攻退可守,不必再去看旁人的脸色过活。
月儿颇有兴致地向庄一梦讨教起她做生意的经验来。
庄一梦一见与月儿有了共同话题,知道机会来了,并不急于回答,而是迂回着邀请月儿一起去马场骑马。
恰在这时,韩江雪忙完了出来,对女士们说:“也到了午饭时间了,大家先一起吃了饭,再去骑马如何?”
月儿颇为意外,她还没打算答应,却被韩江雪一口应承下来。
她确实“可是我不会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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