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弓箭手迅速就位,箭上弦,弦满弓,一双双如鹰的厉眼瞄准前方,他们都是士兵,服从命令是士兵的天职,侯爷有命,哪怕前方站的是侯爷老娘,他们也照射不误。
家丁们面面相觑都退了回来,侯爷这架势,那是真敢射啊!
邱管事为难道:“夫人,您看这……”
景秦氏气到发抖,往前两步,昂首挺胸怒声喝道:“给我拆,有本事,往我身上射。”
没人往前,都在退后,开玩笑,侯爷自然不会射夫人,那是谋杀亲娘,便是皇帝老儿也不敢干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可他们算什么?小蚂蚁一只,侯爷分分钟都能把他们捏死。
退,大不了挨骂,大不了被赶出去。
进,那可就是踏入鬼门关了。
生死抉择,便是傻子也知道怎么做。
景秦氏从来没有像今晚这般狼狈,威严扫地,这一刻,她才明白,在这个侯府里,掌握着最高权力的人不是她,而是站在墙那边冷若寒霜的儿子。
今日他用一堵墙隔绝了她们母子之情,用一堵墙砸碎了她的威严,用一堵墙来宣泄他的愤怒,进行无声的抗争。那三个响头,分明就是要了断母子情分。
“环儿,你若再不住手,娘就碰死在这堵墙上。”景秦氏发狠威胁道。
景桓依然沉默,那俊冷地容颜,挺拔修长的身影,在清冷月光下,犹如一尊无情地雕像。
这是一场博弈,退一步则万劫不复,为这个家,他已经牺牲太多,从小勤练武艺,十四岁就纵横疆场,刀里来剑里去,几度在生死边缘徘徊,如今他只要一个女人,一份他寻觅已久的感情,这难道很过分吗?他要做一个有血有肉的侯爷,而不是家族的傀儡,家族的责任他会担起,但属于他的幸福,他绝不放弃。
他在赌,赌娘绝对舍不得死。
景秦氏终究没有撞墙,她没那个勇气,因为她知道即便她撞了,对面的儿子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心底的绝望如同疯长的藤蔓,紧紧缠住了她的心,令她无法呼吸,她终于成功的赶走了陈果儿,但也失去了最令她值得骄傲的儿子的心,这场博弈,她输了个彻底。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再没有人说话,几十支火把将侯府的夜空映的一片通红,那火焰燃烧的毕博声,砖块加叠的碰撞声,声声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今夜侯府巨变,侯爷用一道墙宣告他才是这个侯府最高的统治者,是绝对的权威。
直到高墙磊成,景秦氏身子一软,彻底晕了过去。
“大人,墙已经砌好。”仲达回禀道。
景桓冷睨着那道墙,墙是他砌的,但要不要拆,怎么拆,什么时候拆,就看娘的怎么决定了。他面无表情道:“传我命令,将二少爷调回京城。”
“是!”
从现在开始,他要成为这座侯府真正的主人,他要彻底掌控侯府的命运和他自己的命运。妇人之见,只会把侯府推向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