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晓芳的脸色变得极差。
芳雪公司凝聚了她几个月来的心血,没想到才过了这么一段时间,就出现这么大的纰漏。
她的心里能好过才怪。
这时。
会计事务所的负责人,忽地给了赖延庆和众多记者一个白眼。
接着,他话锋一转往下说道:“不过,账务上出现的问题,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只不过是会计输入的时候搞错两项数据而已。”
紧接着,他看向陆晓芳道:“陆总,你们不用太过担心,以我几十年从事财务工作的经验来看,这两项数据的错误完全是无心之失,不涉及造假账的嫌疑。”
什么?
没有造假账!
记者们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了,仿佛是听错了一般。
“你确定你们对账没错,芳雪公司真的没有造假账?”一名记者不甘地问道。
“我确定!”那名负责人毋庸置疑地道,“我以为我们事务所的名誉作担保!”
赖延庆闻言,心立刻凉了半截儿。
他苦思冥想,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自己明明算出来有问题的。
那会计事务所负责人也知道必须拿出证据,否则不能让这些记者信服。
于是,他让人将账本取出来,当众指出了错误的地方。
并且,他还详细说明,这两处错误,为何不涉及造假帐嫌疑。
他说的专业名词大多数人也听不懂,但大家见他说的有理有据,纷纷点头表示信服。
赖延庆作为内行人,经过对方这么一解释,也立刻想明白了。
他一拍脑门大叫不好:“马勒戈壁的,好像搞错了!”
赖延庆越想越不对,又仔细看了几遍数据,脸上的五官扭作一团。
直到此刻,他才忽地察觉,他好像算错帐了。
按照他的算法,公司少计算了营业额,那就坐实了造假账和偷税漏税的嫌疑。
但事实上,他的失误造成的结果是,芳雪公司非但没有少计算营业额,反而多计算出了一部分。
也就是说,按照国家规定的税率,公司的税款还多交了一部分。
记者们也听明白了,他们顿时都像霜打的茄子一般——焉了。
“搞毛啊!这算什么造假账!”
“对啊!多算了营业额,这就是多缴税嘛!”
“唉,空欢喜一场,还以为有什么大料。”
“白跑一趟,真没意思,大家还是散了吧!”
……
事情得到了澄清,记者们也顿感无趣,纷纷作鸟兽散。
赖延庆此刻的表情像吃屎了一样,自己想摆芳雪公司一道,反而成就了对方多缴税的美名……
这都什么事儿啊!
此刻,还没人理会他。
会计事务所的人对陆晓芳道:“陆总,我看税务系统的领导也在,你们可以现场对接一下,商讨是否能够将多缴的税款退还回来。”
陆晓芳一听原来没什么事,顿时喜上眉梢。
她大方道:“还退还什么,多缴就多缴吧。”
国地税的两位领导一听,纷纷摇头。
刘局长正色道:“那怎么行,该缴多少就缴多少。”
孙局长也说:“就是,我们也有规章制度,不可以随便乱来的。不过说起来,要退还的话也很麻烦,而且需要走漫长的程序。我看不如这样,芳雪公司下次缴纳税款的时候,直接把多缴的部分进行扣除就好。”
这套解决方案很实际,陆晓芳点头表示没有意见,还对两位局长特意跑一趟连声道谢。
这时,赖延庆已经灰头土脸,再也不见刚才的得意之色。
程立见状,挑挑眉毛道:“我的赖大会计,你不是说公司造假账,还偷税漏税吗。现在会计事务所,还有税务系统的领导都在,你快把你掌握的证据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呗。”
赖延庆都快哭了。
还拿个毛啊。
会计事务所的人说的明明白白,账务不涉及造假,而且还多缴了税,哪里还有什么证据。
他完全就是自作聪明,以为掌握了证据,其实连算法都搞错了。
本还想趁机勒索一把,谁料搞了个大乌龙,非但没有勒索成功,反而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这下连工作也给弄丢了。
赖延庆犹如斗败的公鸡,垂着头沮丧道:“我……没有证据……是我自己算错了……我认栽……”
他默默的转身,准备收拾东西走人。
但程立哼笑一声拦住了他:“诶,你不会以为,这件事到此结束了吧?”
赖延庆忐忑道:“你……你什么意思!”
程立眯着眼缝道:“没有什么,我的朋友想要找你聊聊。王天霸,你知道怎么做了吧。”
王天霸早已经在一旁的会客室等了半天了,他淡笑着走过来,三角眼透着一股阴骛劲儿:“我懂,交给我吧程前辈。”
赖延庆听到王天霸的名字,差点当场吓尿。
这位纵横南江市地下世界的巨枭,其名字在南江市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大多数都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直到面对面站在身前,赖延庆才深深感觉到,他身上的气场有多么可怕。
“别……别杀我……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赖延庆膝盖一软,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
“现在是法治社会,怎么能随便杀人呢。我没什么恶意,就是想带你去聊聊天而已。别跪着了,又不是过年,我这里没有压岁钱。”王天霸调侃两句,对身后使了个眼色。
几个人闪出来,将赖延庆架了出去。
赖延庆又喊又叫,百般挣扎,然而根本没有什么用。
王天霸道:“程前辈,还有其他事没有,要是没有我去解决他的事。”
程立淡淡道:“没了,给他个教训就好,不要太过火。”
王天霸点头:“是,程前辈。”
随后王天霸领着他的人出去。
他带来的会计事务所完成任务,也都一并走了。
程立则又对税务系统的两位领导表示感谢,并委托冯雷中午要好好代他招待他们。
冯雷自不推辞,寒暄两句,也带着两人走了。
转眼。
公司只剩下程立和母亲,还有一票看的目瞪口呆的员工。
程立心中清楚,要想真正的让这票人死心塌地,必须恩威并施。
母亲跟陈雪丽都是女人,有时候手腕还不够硬。施恩很容易,但是威慑却还不够。
他这次既然来了,就要起到一定的效果才行。
反正处理了赖延庆,不如趁热打铁,给其他人也敲敲警钟。
于是,他把公司员工都组织到会议室,说是要召开一个简短的会议。
待众人都坐定了。
程立坐在会议桌上方,翘着二郎腿,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桌子,半天没有说话。
办公室的气氛压抑的可怕,员工们面面相觑,都猜不透程立的想法。
不少刚才有所动摇的员工,心中都在忐忑,程立该不会想要把他们这些不坚定的人都炒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