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浅微微一笑道:“翠羽姑姑这话,我竟是听不懂,这茶馆分明从前是母亲的产业,作为聘礼给我的,我不过转手给了迎儿,要说替坐牢,迎儿是替母亲坐的才是。”
翠羽无言以对。
清浅又道:“迎儿是闺阁女子,她不会主动对接租客,想必是翠羽姑姑帮着张罗的吧,论起来迎儿是替姑姑坐牢的。”
清浅行了一礼,款款离开。
翠羽急道:“夫人,姑娘怎么办?”
袁夫人叹息一声道:“彬儿不在,闻清浅又不肯出力,我能怎么办?”
翠羽道:“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袁夫人道,“先去筹银子,赔偿砸坏的两家铺子。”
听说一家是绸缎铺子,一家是家具铺子。
绸缎铺子还罢了,砸了几匹绸缎而已,可家具铺子里头,听说是砸了几件黄梨木,金丝楠木的摆件,价值不菲。
袁夫人并没有太多积蓄,都是袁彬从前孝敬的。
这回全部拿出来也不知够不够。
第四百五十四章 缺银子
袁夫人赔偿了两家铺子,到了第三日还不见女儿放出来,有些着急。
这一日又来找清浅。
袁夫人道:“清浅,迎儿从前对你不恭敬,我替她赔罪,可是诏狱实在是个见不得人的地方,迎儿的病还没好,经不起折腾呀!你能否给锦衣卫说说话,先将人放出来?”
清浅站起身道:“母亲言重了,诏狱并不是我开的,我哪能决定放人与否,尤其是这等通敌大事,即使文质在府,也不敢放人的。”
袁夫人道:“那么,让锦衣卫的人好生对待迎儿,让我去瞧瞧她,如何?”
瑞珠忍不住道:“夫人莫要为难少夫人,这是通敌大罪,朝廷御使们都盯着,一举一动都会引起弹劾,这个时候夫人不避嫌,反而凑上去,对迎儿姑娘没有半分好处。”
袁夫人气道:“你这是故意折磨迎儿。”
清浅好声好气道:“若不是迎儿出租给瓦剌人,哪里会惹出这种大乱子,虽然迎儿的有些做法我不赞同,但也谈不上故意折磨她。母亲这么说,清浅承受不起。”
袁夫人起身道:“若是迎儿出事,我也不活了!”
清浅吩咐翠羽:“好好伺候夫人,开导夫人。”
等袁夫人走后,白芍问道:“姑娘,真有把握二日后放出迎儿姑娘吗?”
清浅算了算前世,大约茶馆倒塌后七日,朝廷才抓住瓦剌人,自己第五日动手,应当是赶在朝廷前头的。
清浅微笑道:“是,让她再受两天教训吧。”
说是教训,也不过是诏狱的皮毛。
哪个锦衣卫敢认真让袁彬的妹妹受刑,不过是态度凶些,吃住得差些。
比起诏狱真正的犯人,迎儿简直算是享福。
送走袁夫人,清浅去了罗昭云的住所,和她喝茶说话了大半日,方回府。
刚回到府里,只听到袁夫人院子一阵欢声笑语。
清浅一愣,这是怎么回事。
正想去瞧瞧,只见袁夫人和迎儿从里头携手出来。
三天时间,迎儿瘦了不少,但是精神却还不错。
见到清浅,迎儿得意上前笑道:“给嫂嫂请安。”
清浅心中诧异,瓦剌人还没抓住,怎么迎儿被放出来了?
清浅不动声色道:“迎儿出诏狱了?想必是案子了了,恭喜。”
迎儿得意洋洋道:“这就叫做吉人自有天相,谁会料到瓦剌人藏在茶馆对面呢?可偏生百姓警觉,瞧这两人探头探脑瞧着对,便生了警惕告了官,他们被捉了,我自然放出来了。”
迎儿和他们有租约。
他们身上又带着伪造的户籍。
迎儿便洗脱了通敌的罪名。
当然,能这么快出来,还是借了袁彬的名头。
袁夫人微微笑道:“亏得我还到处找人求情,谁知道根本用不着。”
迎儿撇嘴道:“母亲求别人做什么?女儿又没有犯罪,身正不怕影子斜。”
袁夫人嘱咐翠羽:“给迎儿熬汤,再做几个小菜,孩子在诏狱里头受苦了。”
翠羽含笑应了。
迎儿挽着袁夫人的手道:“女儿陪母亲去花园走走,今年天热,荷花开得早。”
母女两人理也没理清浅,自顾自走了。
荔儿福了福,也跟着走了。
瑞珠见清浅一直不说话,劝道:“少夫人不要生气,不值得,她们也就是嘴硬,谁不知道,袁夫人这回为了赔偿家具铺子,连名下的几十亩地卖了,迎儿不仅没有收到租子,还要重新修缮地基,有她受的。”
白芍不解气道:“奴婢去吩咐账房,停了她们的月例,免得吃着少夫人的还说少夫人的坏话。”
瑞珠也道:“让厨房的人多个心眼,平时的供应还罢了,若是要多的,让迎姑娘另外付账。”
两人说得热火朝天。
清浅却在盘算,前世分明是八日后才抓到人,怎么这一世提前了三日。
为何这一世,百姓会发现瓦剌人的不对。
清浅蹙着眉头,吩咐瑞珠道:“吩咐昊子,将揭发瓦剌人的百姓带回去问话。”
瑞珠忙应了出门。
晚膳时瑞珠才回来复命。
“昊子大人说,揭发瓦剌人的是一个游商,已经离开了京城,不知去了哪里。”
清浅道:“这真是巧了!你让昊子去细细查查,这游商做什么生意的,和谁做过生意?”
“锦衣卫忙成一团,昊子大人怕是顾不得这么多。”瑞珠又道,“听说两个瓦剌人自尽了,昊子大人在全力侦查他们的踪迹。”
这么大的兵器藏匿,若没有其他人,似乎不可能。
清浅无法提供更多帮助,因为前世,这个便是悬案。
最最郁闷的应当是迎儿了。
迎儿嫌公中的膳食不好,想换个口味,亲自去了厨房。
府上主子不多,厨房的厨娘已经熄了灶上的柴火。
见了迎儿过来,厨娘笑着上前道:“晚上的膳食晴莺姑娘已经取走了。”
迎儿撇嘴道:“谁吃那些,你弄一个竹叶鸡,再弄一个荷叶鹌鹑汤,凉拌些海蜇皮送过来。”
厨娘哎呦了一声,诉苦道:“好姑娘,咱们厨房都是有份例的,柴火,油盐,每个主子的分例,多出来的都是奴婢赔的。今日已经熄了火,姑娘要宵夜,需要奴婢重新生火,还有鸡鸭,鹌鹑,海蜇都不便宜……”
迎儿气道:“从我的分例里头扣便是。”
厨娘低头道:“奴婢哪有这个胆子,还是姑娘直接给奴婢银钱吧。”
迎儿怒火高涨,拔下头上的簪子道:“这个可够?”
厨娘拿着簪子咬了咬,笑道:“够了够了,若是姑娘下次要吃额外的,现银更好。”
迎儿甩手道:“送到我院子里头。”
厨娘道:“这是少夫人身边白芍姑娘的意思,奴婢也没法子。”
迎儿气狠狠道:“白芍这小贱人,如今也踩到我脸上了吗?”
回到院子,迎儿仔细盘算自己的小金库。
越算越发现,银子不够花。
赔了两家铺子之后,退还了租金,如今银匣子里头只有十几两岁银子,加上一些头饰。
这么下去,恐怕连宵夜都吃不上了。
迎儿气得直骂道:“我就不信了,她闻清浅另外要膳食,也需要花银子。”
迎儿决定明日一早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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