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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阿姨被手机铃声惊醒,身子抖了一下睁开眼睛,疲惫地伸手去拿手机,看到亮起的备注是“芹芹”,她直接接起来放到耳边,吸一下鼻子让自己清醒一点,“喂,芹芹啊。”
  萧雨芹那头很安静,只有她自己的声音,“妈妈,你假期结束了吗?”
  尤阿姨从接到井珩电话开始就很激动,捏着几枚硬币赶公交地铁回来,再忙来忙去收拾半天,也没打电话给萧雨芹说过。
  萧雨芹主动打电话过来关心,挺让她惊喜的,她下意识心暖心软,更清醒了点,对萧雨芹说:“回来了,今天刚回来,刚要睡觉。”
  萧雨芹的声音亮了起来,还微压着,“明天周末了,妈妈,我去看看你吧?”
  尤阿姨突然听懂了什么,微暖起来的心不自觉一点点凉下去。不过只凉到了一半,她就说服自己又暖了起来,心想萧雨芹是想认识井珩,但肯定也是想来看她这个妈妈的。
  她想着自己今天回来,因为家里多了个珠珠,小丫头在她和井珩之间起到了催化剂的作用,让她和井珩之间不像以前那么连句都难说上了,倒是可以开口问一句。
  虽会自我安慰,但总归没那么得劲,尤阿姨轻轻吸口气,在声音里强行撑起亮色,“好呀,我明天早上跟先生打声招呼,你来看看妈妈吧。”
  萧雨芹似乎是高兴了,终于等到了尤阿姨松口说这句话。她之前虽然没说过什么,但还是因为尤阿姨总不好开口说这么小的事,觉得有点烦。
  现在不烦了,她声音里也有了笑意,“好呀,您想吃什么,我给您买好吃的。”
  尤阿姨不需要,声音温和又低,“不用了,妈妈在这里什么吃不到?井先生平时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你把钱省着吧,留着自己需要的时候花,妈妈不用。”
  萧雨芹没在话语上多争,心里满意,让尤阿姨早点睡觉,说了“晚安”就把电话挂了。
  尤阿姨挂掉电话后,困意也被打消没了。她仍然把手机放到一边,睁着眼睛看夜色中的房顶,头顶一盏白罩灯,在夜色中也能看得清颜色和形状。
  尤阿姨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命苦的人,从出生开始就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原生家庭不好,嫁的人更不好。唯一让她觉得人生还有活下去的动力和意义的,就是有萧雨芹这个女儿。
  萧雨芹漂亮又优秀,弥补了她这一辈子所有的遗憾与不足。
  而她现在也就剩萧雨芹这么一个亲人,所以所有的爱和希望都放在了萧雨芹身上。她希望萧雨芹能过上和她完全不一样的生活,做个漂亮又精致又有人疼的女孩子。
  而对于自己,尤阿姨早已形成了“我就是苦命人”的认知,认命地从来不考虑自己能活得怎么样,觉得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没有人生。
  因为这个性格,她对其他人也没有什么要求。尤其对萧雨芹,一丝一扣索取或求回报的心都没有,只有付出,还不时会担心自己付出的不够多,不能让萧雨芹活得和其他女孩一样体面。
  她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妈妈,而且是个命不好的妈妈,能力实在有限,但只要在她能力范围内,不犯法不违背自己做人的原则,她能给萧雨芹的,一般都会想方设法给。
  她目光透过夜色盯着房顶的白罩灯,一直盯到睡着,入梦后梦里也是白茫茫的一片……
  ***
  第二天早上醒得早,但尤阿姨却没有立即往井珩那边做饭去,而是等井珩给她打了电话,她才过去。主要是怕去太早,影响到井珩和珠珠休息。
  井珩现在晚上都是和珠珠一起睡的,他已经放弃了挣扎,不再试图让珠珠适应自己一个人睡觉,而是直接由着她了。弄不过这个小妖啊,不由着她没办法。
  井珩之前都是完全不认为自己对珠珠有什么暧昧的感情,哪怕他会因为她而有生理反应。他是个知识分子,自然知道这种生理反应纯属正常,因为他是个正常男人。
  同时,他也觉得,这种自然的生理反应,和暧昧情感没有任何关系。在他的意识里,心灵和身体并不是一体的,他的身体可以受美色诱惑,这属于正常现象,但心灵绝对不可以。
  但自从昨天下午被珠珠亲过以后,井珩第一次对这件事产生了怀疑。他突然有点分不清,自己对珠珠到底是持着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大概……可能……或许……也是有一点心动的?
  可是,他怎么会对一个心智如同小孩般的女人心动?难道他是隐性禽兽?还是他根本就是喜欢她的皮相美色,只是一直以来假清高?
  井珩想不通透也搞不懂,没办法给自己一个确切的答案。想得多了,只觉得无比影响心情,因为深思琢磨并胡思乱想的,只有他一个人。
  那个在他身上撩来撩去,搞得他心神不宁的家伙,根本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吃!喝!玩!
  他哪怕是真的开始为情所困了,也只是单相思!
  井珩利用一个晚上调整了自己的心态,把不该有的心思往下压下去,结果在早上起来的时候,又被怀里趴着的人如数勾了出来,只好去冲冷水澡再往下压。
  冲冷水澡的时候深呼吸,他闭着眼睛心里想的是——这种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他为什么要给自己找这种折磨受?
  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自己要养的小妖,难到秃头也得养下去!
  他冲完澡洗漱完,从洗手间出来,就给尤阿姨打了电话,说可以过来做早饭了。他比不上尤阿姨,早饭只能烤面包,虽然果酱换了无数口味,但这两天珠珠也开始腻了。
  珠珠在他打完电话后从房间里迷糊着出来,没有直接去洗手间洗漱,而是拖着拖鞋迷迷糊糊先到客厅找井珩。找到他往他怀里一扑,直接抱住他的腰,“好困哦。”
  井珩:“……”
  莫名有种澡又白洗了的感觉。
  冷静一会,井珩生无可恋地抬手顺顺她的长发,“乖,刷完牙洗完脸就不困了。”
  珠珠抱着他不想睁眼,撒娇道:“不要乖,不要刷牙洗脸。”
  井珩低眉看着她,声音温软,“那玩具也不要玩了,好吃的也不要吃了,好不好?”
  珠珠一听,欧~那不行,好吃的好玩的她全都要。做人那么累,没有好吃的好玩的,她就不想做人啦。于是她睁开眼睛抬起头来,微仰头看着井珩,“我乖,我去刷牙洗脸。”
  在她去洗手间之前,井珩找皮筋把她头发随便绑起来,手法仍然不那么熟练,也仍然不追求丝毫美感,只要没有头发散下来妨碍洗脸就行。
  珠珠进了洗手间,尤阿姨刚好按响门铃。
  尤阿姨进来后和井珩打过招呼就开始做饭,淘米煮粥,蒸点玉米紫薯,煮点鸡蛋,做点蛋饼饭团,再配上些水果小蛋糕。每样东西都不多,整整齐齐摆起来好看,也够吃得饱。
  珠珠洗漱完出来的时候,尤阿姨还在厨房忙活。
  尤阿姨来了,珠珠就没再去找井珩。她闻到了食物的香味,便顺着那味道馋着嘴去了吧台边坐下来。坐在吧台边一边拍自己的脸,一边看着尤阿姨做饭。
  尤阿姨怕她饿了,先拿了个饭团让她吃,不忘哄她:“马上就好了,珠珠再等一下。”
  珠珠坐在吧台边乖乖等着,吃了一个小饭团。等尤阿姨把早饭全部做好,装好盘子摆上桌,她和井珩一起坐过去吃早餐。
  尤阿姨不和珠珠、井珩一起吃饭,以前也是,井珩如果在家吃饭,她就做好饭,自己留一点,分开在一边吃。如果井珩不在家吃,她就在自己的小屋里,随便做点吃的。
  珠珠对这方面没概念,自己有吃的暂时就想不到更多的,只顾吃自己的。于是餐桌上还是她和井珩两个人,而尤阿姨打算待会再吃,便先收拾洗手间去了。
  她把洗衣篮里的衣服分类拿出来洗,有的适合机洗,有的不适合,有的放进壁挂洗衣机,有的放进立式洗衣机里。在洗到珠珠衣服的时候,手指拎拿间,鼻尖上隐约飘过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尤阿姨鼻子本来就不是特别好使,若有似无地闻到了一点,便好奇地把衣服送到鼻子边仔细闻了一下。这下香味更清楚了,混杂在洗衣液和沐浴乳的味道里,是淡淡的荷花香。
  她认真想想,这个香味她在哪里闻过,在之前井珩的衣服枕头上,还有阳光房的荷花池里,以及她刷过壳的大河蚌身上,也是这个味道,好像不全然一样,但都差不多。
  尤阿姨捏着珠珠的裙子思索了一会,醒神的时候惊觉自己这是干啥呢,干嘛对一个普通的香味这么敏感。想想这完全可以是珠珠住进来以后,经常去阳光房玩,摘了荷花玩了花瓣,所以沾染上了。为了证实,她还闻了下井珩的睡衣,果然也有,这便一点也不敏感了。
  她把衣服都洗上,又动手洗了两件,出去到餐厅时,珠珠和井珩已经差不多吃好了。等珠珠和井珩离开餐桌去忙的忙玩的玩,她才去吃早餐。
  而尤阿姨刚刚吃完早餐,装在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一下。她拿出来看看,打开微信便看到萧雨芹给她发的信息:【妈,我吃完早饭了[太阳]】
  尤阿姨捏着手机没回,直接按了手机装回口袋里,马上起身收拾碗筷。她以最快速度把厨房餐厅都收拾干净,便到客厅找井珩去了。
  井珩吃完早饭后没回书房,正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和珠珠一起玩简单的益智积木。看到尤阿姨过来,他抬起头看她,看出来她好像有事,主动问了句:“怎么了?”
  尤阿姨明显能感觉出井珩比之前有人情味多了,说话里的温度都高了不少,所以她心里也没有以前那么开不了口,但仍然面上很不好意思,笑着说:“先生,想跟您说一声,我女儿在梦大上学,想周末来看看我,可以让她过来吗?”
  井珩看着她,还没说话,珠珠突然问了句:“尤阿姨,你女儿……是谁啊?”
  尤阿姨想了想,萧雨芹比珠珠大,便看向珠珠笑着道:“是姐姐。”
  珠珠学过人物画册,知道姐姐妹妹的关系,就是姐姐比妹妹大。她不喜欢比别人小,她觉得她是大人,她才不是妹妹,别人都是她的妹妹,所以说:“我才系姐姐。”
  尤阿姨对小孩心性还是挺了解的,知道小孩没长大的时候都想长大,有的叫句“小姐姐”都不满意,非要气哼哼地强调:“我是大姐姐了!”
  话题扯偏了,尤阿姨也没扯回去,笑着对珠珠说:“对,珠珠是大姐姐。”
  井珩是对这事没什么想法和意见,自觉跟他也没什么关系。妈妈在这里工作,当女儿的过来看看妈妈,他总不能不让?再者,因为尤阿姨对珠珠好,他现在对尤阿姨也客气亲近很多,所以便直接答应了句,“可以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北冥有鱼和芝麻馅团团子两位小仙女的地雷,大家开学快乐,hhhhhhh~~~
  第32章
  尤阿姨看井珩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喜形于色,连忙给井珩鞠躬:“谢谢先生。”
  井珩倒不喜欢她这么郑重,搞得好像能从他嘴里听到这种话是多么不容易一样。他是个挺普通正常的人,确实不太喜欢交际和热闹,但也并没有不近人情。
  孩子周末来看妈妈,他觉得没什么问题,挺孝顺的。所以他对尤阿姨说:“不用这么客气。”
  看井珩是这样的态度,尤阿姨这便踏实了,高兴地转身去晾衣服并整理家务。踩着欢喜的步伐到了洗衣机旁边,她掏出手机给萧雨芹回信息:【小雨,先生答应了,你来吧。】
  萧雨芹发完信息就捏着手机在等尤阿姨的回信,等得焦急,脸上却是放空了所有表情。等到手机震动的时候,她连忙解锁去看。看到尤阿姨的信息,当即便抿住嘴唇笑起来。
  一秒钟都不耽搁,她给尤阿姨回复:【好!】
  手机扔在床上跳两下躺平,萧雨芹起身就去拉开衣柜的门。她把衣柜里当季节能穿的衣服全部拿了出来,站在镜子前一套一套地试,试到手软腰酸,到最后确定下来一套纯白色的裙子。
  她的气质偏清丽秀气,所有衣服里这套裙子最衬她的气质,穿起来后,仿若绿叶中最干净洁白的一朵莲花。出淤泥而不染,高洁又清雅。
  衣服试好了,乱糟糟堆在一边的那些就先不管了,因为还需要花时间弄发型妆容。萧雨芹抓紧时间坐去梳妆台前,认真仔细地用卷发棒把头发烫直,烫掉毛躁,又在脸上化上精致但不明显的妆容,俗称直男斩妆容。
  微抿一下涂好了唇釉的嘴唇,心情和妆色一样粉亮起来,再细心地搭上与衣服相配的鞋,一条款式简单闪着碎光的手链,同样简单不浮夸的耳钉,再一个容量大的包包,这便可以出门了。
  萧雨芹状态满分地上了出租车,紧赶慢赶,到井珩假家的时候也还是快十点钟了。这点上,刚好尤阿姨从外买菜回来,正好在院子大门口接了她。
  母女俩见了面高兴,互相招呼一声到一起,尤阿姨便高高兴兴领着萧雨芹进了大门。
  进大门后顺着路下一点小坡往里走,尤阿姨拎着大包小包的菜,问萧雨芹最近在学校怎么样,学习累不累,钱够不够花,都是那些平时打电话会问的琐碎问题。
  萧雨芹都回答得都简单,敷衍程度也能听出来点,但尤阿姨并不在意。
  萧雨芹的注意力不在尤阿姨的话上,大部分都在院内的景色上,她正不露痕迹地打量井珩这里的一切。虽然她早就听尤阿姨描述过这里,但自己见了还是感觉不一样的。
  尤阿姨有点唱独角戏似地和萧雨芹说着话,说到井珩的屋子前,在门外止了步子。她没有要把萧雨芹带进去的意思,抬手按上门铃,“小雨你等我一下,我把菜放一下,马上出来。”
  萧雨芹是想跟着进去的,但话到了嘴边她又咽了下去。她妈妈在这件事上不能为她尽心制造机会,她总归还是有点小失望。目光微微暗下来,她冲尤阿姨点头,“好。”
  尤阿姨没多犹豫,按上指纹开了门自己进去,到里面和井珩、珠珠打过招呼,去厨房里把刚买回来的菜放好。该放进冰箱的放冰箱,不能放冰箱放蔬菜篮里。
  她本来想的是,井珩要是客气的话,问她女儿是不是到了,知道到了再客气地请进去玩一下,那她就把萧雨芹叫进来。但井珩完全不关心这个,更没客气的意思,她也便没开口。
  在厨房放好东西,尤阿姨悄悄退出来。她能看出萧雨芹神色里的内容,但却装作看不懂,还是对她说:“小雨,我们走吧,去妈妈那里。”
  萧雨芹在门外站了这一小会,其实挺想找个玻璃隔墙往屋里看看的,但她好面子且在意形象的性格不允许她这样,她便一直站着没动。
  现在听尤阿姨出来后这么说,也什么话都没说就跟她走了。
  跟着尤阿姨到院子东北角的小屋里,萧雨芹放下包直接去床边坐下来,转头看了看尤阿姨住的地方。不上讲究的话,这地方挺好的,就是空间小,住着有点憋闷难受。
  尤阿姨知道萧雨芹过来,有一大半是想认识井珩。但因为她能做的只能是让她进院子到她这屋里,其他的办不到,所以她仍然不往这事上提,直接就当萧雨芹是来看她的。
  她装作看不出萧雨芹那点失望的小心思,笑着和她说话:“中午我就不在先生那屋吃了,我待会去给他和珠珠做个饭,再回来做我们的饭,我给你做好吃的。”
  多听到一个名字,萧雨芹敏感地看向尤阿姨,忽略了其他,直接问她:“珠珠?谁啊?”
  “哦。”尤阿姨和她解释,“先生朋友家的一个孩子,家里不久前出了事,没地方可去,孤苦无依的,便托在了先生这里,让他照顾着。”
  萧雨芹没听到自己想听的,继续问:“女生?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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