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送去的……
谢砚惴惴不安地想,他送去的也都是寓意极好的东西,她应当能了解他的心思吧?
思虑了一番后,谢砚觉得他送去的东西足以表明心迹,那么多物件,件件寓意都极好,他也是抉择不下才都送了去,她若是这般都不能猜中他的心意,那她也太蠢了。
纵观之前的种种,他认为元妤不是个蠢的,因而虽然自己送东西前未能猜中她所想要的,但觉得自己也算歪打正着了,故而思虑了一番,便将这事儿搁下了。
将元妤送的玉佩系在了身上,美美地去重阳院催他母亲继续走接下来的流程。
他觉得他们二人之前便早已住在了一处,现在打算成婚了反而日日见不着,太不合情理。
流程要一样样的走他没意见,但婚期必须定得近些。
因而在谢砚暗戳戳的百般推进下,最后婚期定在了四月二十八。
谢家来请期时,元妤看到帖子上写的婚期,也是哭笑不得。
但也知道,这必定是谢砚定的。想到他当日在宫中同她说那句“臣妻”与“人夫”的话,犹豫了片刻,到底是应了。
元江有心觉得日子太近了,现在已是二月,在两个月里筹备好嫁妆、嫁衣之类的东西,未免显得太匆忙。
他嫌匆忙倒不是来不及准备嫁妆嫁衣这些东西,只是怕她受委屈。
但他也知道元妤与谢砚怎么回事儿,成婚不过是个过场罢了,早成婚有早成婚的好处。再则看元妤也同意了,他便未再多言,只私下里再三嘱咐妻子葛氏,一定要打点好元妤的嫁妆,厚重些。
惹得葛氏又是一肚子酸水,却不敢往外吐,忍着酸意筹备元妤的婚事。
元妤倒是没想元府给她出嫁妆。
这几年得益于姬良辰的帮扶,影一影二他们在民间倒也为她置办了些产业,拿出一部分给她做嫁妆倒是容易。
她曾私下里同元江提了一两句,却被元江骂了回来。
“且不说季大人于我有恩,好歹你也唤了我三四年的爹爹,我为你出份嫁妆倒还是出得起的……莫非你这就打算与我与元府恩断义绝了吗?”
倒弄得元妤呐呐不能言,灰溜溜又跑回了自己院子里。
这日她在府中接到影二送进府的信,看了内容倒叫她好生欢喜了一阵。
“姬姐姐要来长安了!”
明芷明若听了也很兴奋,只明若是个鬼精的,见缝插针地打趣她这个主子。
“怕是姬夫人得了姑娘要成婚的消息,赶来长安为姑娘贺喜的吧?”
元妤:“……”倒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姬良辰是收到了她要成婚的消息,要来长安给她添妆的,说是顺便也要见见名满长安的第一郎君。
元妤知她是不放心自己。
自打季家覆灭,她大哥季元初死了后,这位叫她大哥深爱的女子,为了他大哥选择自梳,终身不嫁。虽未能成为她的长嫂,却一直对她负着长嫂的责任。
她说要见见谢砚,怕也是想看看谢砚究竟值不值得她托付终身。
每每想到姬良辰,元妤都十分感念和心疼。
以一女郎之身自梳,在偌大的姬家里立足,争得一席之地,何其不容易。
她大哥自是没有爱错人,可姬良辰失去挚爱,于人世飘摇一人,何等辛酸?
她心里是盼着姬良辰能将对大哥的爱深埋,重新开始的,因为她知道,她大哥死前最舍不得的必是这个与他相爱、白首以待的女郎,也必是希望她能平安喜乐地活着。
故而几乎所有人都称姬良辰一声姬夫人,她却一贯称为姬姐姐。
过了今春,姬姐姐也不过二十二的年华,后半生那么长,靠着对一个人的念想活着,太苦了。
可这些,却也不是她劝上两句便能变的。
有道是:
天不老,情难绝。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世间万物,独情之一物,不见神形,却叫人心头总是万般滋味,难解难分。
元妤想起这些,便心有怅然。
这会儿,明芷又给她送上来一个消息。
昨日,二皇子府举行了纳侧妃的典礼,林莘雪已经被二皇子府的花轿抬进了府。
元妤一愣。
近来忙忙叨叨的,她倒是没关注外面的事儿。
二皇子竟就把林莘雪纳进府了吗?
“倒是没听到什么动静。”元妤指的是吹吹打打的迎亲动静。
明芷道:“迎了,虽不是二皇子亲迎,但到底是皇子纳侧妃,礼部还是准备了仪仗。只是没刻意绕城,听说是皇后娘娘故意下的令,嫌林女郎之前声名不好……”
嫌声名不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打压吧。
毕竟二皇子的正妃是韩璐芸,听说不大受二皇子所喜。韩皇后怕也是怕林莘雪进了府,再使什么手段勾了二皇子,欺到韩璐芸头上去。
不过这韩皇后当真是个气量小的,她尚是一国之母,只要她在,韩璐芸的位子就谁都撼动不了。
林家本就和韩家站在一条船上,这时候不拉拢林家卖个恩赏什么的,却还打压?叫林家颜面尽失,她能得到什么好?
元妤摇摇头,也没多想,左右和她无过多关系,看个热闹也就是了。
又过了几日,姬良辰到长安了。
元妤很兴奋,露出了许久没露出的年轻女郎应有的活泼开朗一面,换了身明艳的衣裳,颠颠地跑去城门旁接她。
正巧这日谢砚奉了圣命,要出城办件事,因为只需三五日便归,便未派人告知元妤。
因是在替皇帝办事,谢砚没坐马车晃荡,而是选择了骑马。没成想就在城门旁瞧见了她惯坐的马车。
一开始还以为是他自己眼花了,毕竟马车都有相似之处,可后来细看了会儿,认出了驾车的明罡,谢砚才认定。
有一瞬间纳闷儿元妤怎么会到城门这处来,而后瞅见她掀开车壁边的窗帘,探头向外寻着什么人,便以为她是得了风声,特地来此处送他的,顿时便高兴起来。
只当是石青背着他给她送了信,而元妤为了给他惊喜提前等在了这儿,不由满心欢喜,还赞赏地看了身后石青一眼。
石青:“……”我在哪儿?我是谁?我曾干了什么吗?
没等石青回过神,谢砚已经拉着缰绳兴高采烈地往元妤那处去了。
心想她果然一心爱慕着自己,他只是出城三两日,她都放心不下,巴巴乘马车过来送他。
这么知情识趣,他今后也得多念着她才是。
回头办完差,给她带份礼物吧。
只不知她喜欢什么,回头得找个懂女郎心思的问问才是。
他二哥好似就挺懂女郎心思的……
杂七杂八想了一通,马身却还只踏出了几步,离马车尚有十来米远。
正此时,就见元妤似看见了什么人,撂下了车窗帘子,掀起了车帘,眼儿亮晶晶,脸儿红扑扑地自马车中下了来,兴冲冲地冲向了城门处。
谢砚骑着高头大马就立在她斜对面,她竟都没瞅见,大喇喇忽视了他投向了另一个年轻的、身材偏瘦弱、长相却十分俊俏的郎君怀抱中。
谢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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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哒【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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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那一瞬间, 谢砚脸都紫了, 脑袋嗡嗡的, 只道哪里来的小白脸!
看着元妤同那人的亲昵劲儿, 只觉周身的热血都在往脑袋上冲。
而后一瞬, 又猛地冷静了下来,觉得元妤再怎么也不可能背着他偷人,何况谁家偷人会在如此光天化日之下偷?
想明白这一点, 热血总算不再冲着脑袋冲了,只脸色依旧难看得很。
盯着站在城门前毫不避讳亲昵的二人, 眼珠子都在冒火, 心里猜测着此人同元妤究竟什么关系, 竟能让她卸下所有防备亲近着, 看那模样,就差窝人怀里打滚了。
石青习武,眼力比谢砚好些,又因是局外人,倒是看出两分猫腻儿来,一时脸上表情有几分犹疑,只是还不大能确定。
正想同谢砚提一嘴,却见谢砚已经拉着缰绳,黑着脸过去了。
石青:“!!!”算了,他还是当什么都没看出来吧。
元妤正在邀请姬良辰同她到元府里住,和她住一个院子,聚一聚叙叙旧什么的也方便。
姬良辰却拒绝了, 道:“我此次来长安,除了贺你成婚,还有旁的事要办,住在元府不大方便。”
元妤下意识蹙眉,正要问是何事,却觉眼前有阴影罩下。
她一抬头,就看见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脸色冷黑、眼冒寒光看着她的谢砚。
元妤有那么一瞬的诧异,眼底光芒却不由自主地亮了亮,看着他道:“三郎怎地在这里?”似有惊喜意味。
继而才意识到他脸色不大对。
低头瞅瞅自己还扒在姬良辰身上的手,元妤:“……”嘴角抽了抽,她忘记姬良辰这会儿还是男装了,讪讪地松开了手,站好。
姬良辰饶有兴趣地瞧了瞧谢砚,突然伸手搂上了元妤的肩膀,亲昵地对她道:“这就是你那未来的夫主?瞧着倒是个俊美的,就是太凶了些,你当真不考虑同我一道离开长安,逍遥自在吗?”
元妤:“!!!”做什么啊姐姐!话不能乱说啊,会死人的!!!
果然见谢砚面色顿时又黑又绿的,盯着元妤的目光好似要吃人。
元妤立马扒住姬良辰,都要给她跪下了,带着哭腔地道:“姐!姐姐!求你别闹了!”
姬良辰顿时哈哈大笑,放开元妤,冲着立在马上脸色依旧难看却又有些懵的谢砚行了个男子礼,道:“在下姬良辰,闻三郎大名久矣。”
谢砚这才发现,此人没有喉结,脸上也有细微的绒毛,皮肤白皙不似寻常儿郎,顿时就是一脸被人塞了土的表情。
竟当真是名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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