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知神色为难,不怎么想吃。
小姑娘迟迟不肯动手,季容挑了挑眉,低声问她,“要我喂你?”
不要。
许知知干巴巴地拿起面包,就着牛奶一起喝。
吃了两口,许知知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季容,直直的和他的目光对上。
他怎么盯着自己吃东西?
许知知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侧了侧身,便听到季容的声音,“乱动什么?”
又慢吞吞地转过来,许知知乖巧地坐着,小口小口地啃着面包。
头发被她随意地别在耳后,露出白皙透红的小脸。密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道剪影,乖巧得不像话。
季容随意地坐在沙发上面,手搭在一旁。
他这几天的心情很是不好,特别是在昨天,几乎要到了一个压抑的顶点。
想要宣泄出来,可是现在看见许知知乖乖地坐在他面前啃着面包的时候,原本的那股烦躁好像又压了下来。
想逗逗这小哑巴。
“今早你在做什么?”
季容沉思了会问,便瞧见小姑娘的脸色一垮,紧张兮兮地看着他。面包也不吃了,小手指啪嗒啪嗒地在手机上面打字:想帮你关闹钟。
许知知的模样太过乖巧,特别是头发柔顺地垂下来时,软绵极了。
季容神色微暗,“嗯”了一声,没再多问。
许知知松了一口气,继续低头吃着面包。只是,速度比之前快了很多。
解决完了面包之后,许知知便出去了。
下楼的时候,许知知看见一个穿得雍容华贵的女人站在门口,语气讥讽,“徐管家,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拦我!”
她的眉眼带着几分冷冽,像极了季容。
许知知回想起了季朝说的话,这人是季容的母亲。
“夫人哪里的话,季少在静养,实在不方便见您。”徐管家客客气气地回答。
文瑜哼了一声,看向许知知,“季容怎么样了?”
许知知迟疑了几秒,看向徐管家,徐管家朝着她摇了摇头,这才冷静地回答了文瑜,“夫人昨天那一下,季少发了高烧,今早已经退烧了。”
“原来没死啊。”文瑜冷笑,似乎是有些遗憾。
也不知道是不是许知知的错觉,她在文瑜眼中看到了一晃而过的担忧。
“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季老爷子从外面走进来,季朝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
“您可别说我了。”文瑜勾唇一笑,“我看您也是讨厌季容的的吧,送了个哑巴照顾他?”
许知知瞳孔一缩,季朝已经急急忙忙地上前,拽着她进去,“大人之间的事情,你一小姑娘瞎掺和什么!”
许知知忍不住看了一眼门口,季朝见此,直接把人给拽上楼了,严肃地警告,“那个女人一向如此,说话比我都毒。哑巴怎么了,我哥喜欢安静,你多适合照顾他啊。”
许知知呆了呆,这好像是季朝第一次安慰她。
季朝还在凶狠狠地瞪着她,看见她这幅呆呆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看什么看!只要我哥在,谁敢赶走你?放心,我也会帮你的。”
许知知点了点头,冲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季朝有些不自然了,现在看到文瑜,就想到自己以前对许知知的样子。
是有点混蛋了,也难怪安韶那么不喜欢他。
把许知知送回了房间,季朝道,“等会我和我哥都要离开几天。”
许知知急忙问他:去哪?
“这我不能说。”季朝挥了挥手。
回到房间,许知知安安静静地坐了一会,听到敲门声,立马跑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季容,他已经穿戴好了,看样子是要出门。
可是他才刚退烧……
许知知有些担忧。
“我会离开几天,你自己乖乖上课。”季容道。
本已经走到楼下,却又想到家里还有个小姑娘。放心不下,只好上来嘱咐几句。
许知知乖乖地点了点头,跑到书桌旁,拿了一些糖,捧在手心上面。
季容最怕苦,季朝从来不会带糖。也不知道季容要去多少天,许知知只拿了七八颗糖。
季容看了一眼,道,“没地方装。”
许知知秀气的眉头轻轻地皱着,她看了几眼季容,指了指他的口袋。
冬天的外套都比较厚,就算是里面放几颗糖,也看不出来。
季容挑了挑眉,只是看着她,没有动作。
许知知眨了眨眼睛,慢吞吞地把糖放进他的口袋。
养了小姑娘那么久,虽然不见长肉,但是个头却长了一些,现在已经到了他的肩膀位置。低头装糖的时候,马尾辫子柔顺地滑过细嫩的脖子。白皙的小脸恢复了点气色。
季容下意识地想到今天早上的那个吻。
脸蛋软乎乎的,还带着一股香味,比糖果更甜的香味。
把糖放好后,许知知才抬起头看他。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季容拿出来看了一眼,低声对她说,“受欺负了发短信给我。”
好。
许知知点着头。
楼下,季朝已经在那等了一小会了。
“哥,你怎么跟许知知说了那么久啊?”季朝挠了挠头。
季老爷子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知知是福星,这一离开要好几天,可不得去蹭蹭福气。”
“是是是,您说的都对。”季朝十分的郁闷,自从许知知来了之后,他再也不是大家心中的宝贝了。
不仅老爷子偏袒那小哑巴,就连他哥也是百般的护着。
唉,失宠了。
周末一晃而过,季容他们还没有回来。
“在发呆?”安韶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想什么?”
许知知慢慢地打字:安韶,你想转班吗?
“去哪?”安韶似乎并不觉得意外。
以前不知道许知知和季家那位的关系还好,现在明白了,自然是懂的。季家那位怎么可能舍得她在这个班被孤立。
许知知:季朝的班级。
全中每一届都有个特尖班和尖子班。虽然年级前十都是特尖班的,但是前一百名,尖子班的人也占了不少。
总体来说,尖子班的成绩虽然不如特尖班的成绩那么好,但是也不差。
而且,许知知这成绩在特尖班也算不上拔尖,压力还大。
“不怕季朝欺负你?”安韶道,皱了皱眉。
许知知摇了摇头,打字道:季朝人不坏。
别人对她的好,许知知都记着。之前被诬陷作弊的时候,是季朝帮了她,前两天也是。
“那就一起去。”安韶道,把言情小说收起来。等了一会,却始终没有看见季朝。
这少爷坚持了几天就没兴趣了?
算了。
安韶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想着大课间的时间还长,索性就直接趴在桌子上面睡觉。
十二月的冷风,吹得季朝直哆嗦。偏偏他又爱面子,穿得很少,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莫非是安韶想我了?”季朝摸了摸鼻子,余光便瞥到季容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颗糖,往嘴里塞。
“哥,我也要吃!”季朝道,这几天天天吃素,他这嘴巴里面都快没味道了。
季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了。”
小姑娘给的糖不多,想到还要在这里待两天,他便觉得无比的烦躁。
不远处,是拿着遗像的文瑜,她死死的抱着他父亲的遗像。一双冷艳的眸子厌恶地看着他,一如往年。
转眼间又是一个周末,许知知把物理作业给写了,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一点了。
她揉了揉酸痛的手臂,打了个哈欠,朝着床走过去。
躺到柔软的大床里面,许知知不一会就睡着了。
梦里,是一片火海。她被母亲护在身下,看着周围汹涌的火海。一层一层的接踵而来,像是要把她们都给烧尽一样。
“咚咚咚。”
许知知从梦里惊醒,满头的大汗。窗帘没有拉上,外面微弱的月光从窗子洒落进来,消散了黑暗。
许知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穿上拖鞋开灯。
把门打开,外面站着的是几天不见的季容。他的脸色比之前更苍白了一些,近乎透明,让人心疼。
“吵醒你了?”声音沙哑,还有些干涩的感觉。
许知知摇了摇头,嫩生生的小脸呆呆的看着他。
季容微微低眸,便看到了许知知额头上还没擦干净的汗珠。
“做噩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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