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爵提步朝里走:“不能随心所欲的生活,你就是关我十年,我照样会犯错。”
夜色四合,掩去了厉家这一丝细微涟漪。
某酒店顶楼的总统套房里,霍启明站在窗外,眺望着厉家方向,慢条斯理的品着红酒。
良久,套房里传出他的低笑声:“好戏,就要开场了。”
医院里,邱管家正给老爷子擦着手臂,忽然被老爷子一把抓住!
力道格外的大!
邱管家顾不上疼,看到他睁开眼,顿时大喜:“老爷!”
老爷子急急呼呼着,鼻口上戴着氧气罩,他喉咙里发出嗬嗬声响,急燥而激动。
“老爷您想说什么?”邱管家匆忙替他摘了氧气罩,就听他用尽力气一声嘶吼:“叫霍苍来!”
邱管家吓了一跳,跟了老爷子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老爷子这副青筯贲起,面露惊惶的模样,顿时紧张不已:“老爷您别激动!千万不要激动!”
“快去!”老爷子嘶哑的开口,浑浊的双眼崩出慑人的精光!
邱管家近乎本能的起身,急匆匆的往外跑:“我马上就去!”
一冲出病房,他便大声呼叫霍苍,却被告知霍苍几分钟前就离开。
邱管家莫名的感到身体发寒,急忙跑回病房,就见老爷子跌倒在床前,已经晕了过去,脸庞青紫,他大惊失色,嘶声大叫:“快叫医生来!”
手术室外,八名保镖大气不敢出,每个人都非常狼狈。
那个将莫小满从车里抱出来的保镖,有鲜血流进眼睛里,他连擦都不敢擦,就怕惊到了手术室外的那个可怕男人,下一刻自己就会化为齑粉从这个世上消失。
他们都知道,如果医生出来,给的答案是母子平安,那么他们也将平安。
只要母子任何一个出事,在场的人,没有一个能安然无恙。
或许是他们的祈祷有了作用,手术室的门打开,医生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万幸,母子平安。”
霍苍松了口气,身上的力气仿佛一瞬间抽离,他猛地跌坐在长凳上,一阵头晕耳鸣。他拳头松开又握紧,握紧又松开。
直到此时,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心跳声。
医生等他平静了,但却不敢靠近他,说道:“但是孩子属于早产,又在撞击的过程中肺部呛了羊水,我们已经将孩子放进了保温箱里……”
声音回到霍苍耳中,他冷声打断医生的话:“大人呢?”
“霍先生请安心,大人头部受到撞击,可能会有脑震荡,但没有大碍。”
霍苍徐徐吐出一口气,等不及他们把人推出来,便冲进了手术室。
清早。
于影儿和温琴一身酒气,慌里慌张的跑来医院,远远看到唐夜和靳城,两人惶惑不安的冲过去!
病房外的靳城看到于影儿时眼神变了变,正要收回视线,就被她一把抓住了胳膊。
低头看去,她整张脸惨白如纸,苍白的唇不受控制的哆嗦:“人……人怎么样?”
认识她这么久,这还是靳城第一次看她害怕成这个样子,就是昨天两人吵架,或者他拿枪对着她脑门时也不见她这样恐惧过。通红的眼中满是自责与后悔,看着她这副样子,他心中怨愤被挤到一旁,心疼占了上风。
他反手握住她,不满道:“幸好母女平安,不然霍苍扒了你们的皮!”
于影儿一听母子平安,顿时喜极而泣,“我知道我知道,都是我的错,都怪我……”她激动的一把抱住靳城,浑身都在发颤,她喃喃道:“幸好没事……幸好小满没事……”
靳城举起的手僵在半空,想起她昨天一脸鄙夷的说出那句话的样子,搭上她的肩将她推开。
于影儿愣住,眼角的泪落下来,向来狂妄的人竟显得几分楚楚可怜。
陡然想起什么,她急忙跳开一步,搓了把脸,就要进病房,唐夜把她拦了下来:“请稍等,霍总在里面。”
说话时他眼神没什么温度的掠了温琴一眼,后者一脸焦急,衣发和于影儿一样凌乱褶皱,一看就是匆匆跑来的,脸没洗牙没刷,明显一副宿醉过后的样子。
温琴自知闯了大祸,上前拉住于影儿,两人对视了一眼,一语不发的站去几步外,受气包似的一动不动。
唐夜扫见温琴颤抖的手指,刚想说点什么,温尧出现在走廊里,大步走来。
温琴一看到温尧,叫了声哥,眼睛就红了。
温尧摸了摸她的头,望向唐夜:“没事吧?”
唐夜眼神扫过他落在温琴头上的那只手,飞快的收回视线,笑道:“没事。就是孩子早产,在保温箱里,暂时不能抱出来给你们看。”
温尧松了口气,温润的眉目间划过一丝严厉:“阿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懂事?一天不惹麻烦你就不痛快么?是不是想让我把你送出国一辈子别回来才满意?”
温琴咬了咬唇,努力忍着眼泪。
唐夜上前一步:“温少……”
“哥!”温琴突然抬起头,红着眼大声说道:“我想出国!”
唐夜瞳孔狠狠一缩!
温尧怔了怔,不由得看向唐夜,后者盯着温琴看了几秒,收回迈出去的脚,不再出声。
负在身后那只手却早已经紧握成拳!
靳城闻言诧异道:“你不是最不想出国么?你出国能干什么?温尧你别纵容她,我看哪,她就是怕霍苍找她麻烦,才想出国避一避。”
温琴怒道:“要你管!”
靳城呵呵:“看,被我说中心思,恼羞成怒了吧?”
他脸上挂着吊儿郎当的笑,眼角余光好几次不着痕迹的扫过一脸焦急的于影儿,见她始终一副置身事外,只担心着莫小满的样子,心口一窒,心底冷笑一声,继续和温琴呛嘴。
过了好一阵,温尧才开口:“你想去哪儿?”
温琴看了唐夜一眼,后者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令她心中发堵,她倔强的扭开脸,低声道:“哪儿都行。”
温尧笑着在她头上揉了揉,“好,那我来安排。”
唐夜嘴角的孤度寸寸回落,眼睛始终看向别处,仿佛这一切都与自己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