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爵……那你后悔了吗？”
厉爵抱着她，只有这样，他的心底才能寻得一丝心安和力量。
后悔吗？
他不后悔。
他知道自己的选择会需要付出代价，他在走出厉家，在去揭开某些被掩藏的过往的时候就知道，这条路上，会遍布荆棘，会有许多许多危险，他有可能会遭到报复和暗杀。
但是他没想到，那个组织的人，会报复在他爷爷和父亲身上。
他也没想到，口口声声说着不会管他的人，会掺和进来，为些搭上了性命。
等厉爵情绪稳定下来的时候，身上那股压抑的气息淡了几分，好像一下子恢复了平常的样子，松开莫小满的时候，他的神情还有些不自然。
莫小满忍不住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在你面前哭的眼泪鼻涕横流的时候我都没觉得不好意思。”
“那不一样……”厉爵咳了一声，匆匆起身去洗了把脸 ，收拾了一下出来的时候，脸上已经干干净净，胡碴也没了，整个人的精神焕然一新，似乎又充满了阳光。
他走过来时，正好莫小满肚了咕咕叫起来。
厉爵笑道：“我也没吃饭，走吧，去找点东西吃。”
“可是……”
“我知道你有问题要问我，连吃边问，不耽搁时间。”
来到附近一家韩国烤肉店，填饱了肚了，莫小满感觉整个人都升华了，整个人贴着椅子，看着厉爵认真烤肉的样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失笑。
厉爵头也没抬的道：“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你以后结婚了会是什么样子。”
“那你觉得我会是什么样子？”
莫小满沉思片刻，摇了摇头：“想不出来，不过我想，应该是一个像影儿那样的人吧，你以前不是说，你喜欢活泼开朗有生气的女生么，现在还是一样？”
厉爵将肉片翻了翻，说：“不一样了。”
“哦？哪儿不一样了？”
“我现在不喜欢小清晰的女生了，我喜欢成熟一点，胸得大，身材得好，会哄人……”他一口水列举了许多项，莫小满听得目瞪口呆。
末了，她怜悯的看着他，叹息道：“你到底经历过什么，堕落成这样？”
什么胸大腰细蛇精脸，什么没有才华可以但一定要漂亮……
她夸张的道：“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厉爵吗？”
厉爵笑：“如假包换。”
两人互侃了一会儿，厉爵道：“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莫小满说：“明天我要出差了。”
厉爵正卷着肉片，闻言顿了顿，有些失神的道：“出差……哦，出差多久？”
“行程安排是半个月左右，不出意外的话，那边的事情定下来以后，我还能早点回来。”
看着莫小满天真的样子，厉爵很想告诉她，一旦霍苍有机会把她送走，在这里的事情没有处理完之后，是绝对不会给她回来的机会的。
但想到他的爷爷和父亲，他到底没有提醒她。
也许霍苍是对的，对她最好的方式，就是让她远离这个漩涡。
“还有一件事情……”莫小满注意着他的脸色，斟酌着道：“你爷爷出事的那天，也是让人请霍苍和温尧过去，但是他们一过去，就发现他被杀了。”
厉爵的脸上已经看不出半点悲伤忧郁，他点了点头：“我知道。”
“……你是不是也知道是谁杀的他们？”其实这个问题不需要问，如果厉家人心里没点数，那天不会轻易让她和霍苍他们从厉家离开。
果然，她一问出口，厉爵就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杀气：“神祇组织。”
莫小满虽然想到这个可能，但真的被厉爵确认，她还是有些震惊。
像厉家这样有家族，居然能几次三番的神不知鬼不觉把人杀了，神祇组织到底有多可怕？霍启明有多可怕？
似乎是猜到了她此时所想，厉爵用平静的口吻说道：“厉家当年隶属神祇组织，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具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厉家脱离了神祇组织，却没有被这个组织抹杀。但是厉家掌握着这个组织太多的秘密，所以厉家用家族的自由换取了生存的机会。”
他用最淡然的语气说着最惊心的秘密：“假如你养了一条狗，这条狗知道你所做的一切肮脏阴谋，你会允许它脱离自己的掌控吗？不会。你会派人监视着他，一旦发现它有可能反咬你一口的时候，屠刀就会落下去。”
莫小满左右看了看，下意识压低了声音，仿佛这样，就能一并把自己心里的震惊压下去一样：“那现在神祇是想除掉你们了？”
“只是一个警告。”厉爵喝了口茶，“如果厉家真的这么好除掉，他们也不会留着了。”
莫小满了然。
确实，如果厉家没点倚仗，神祇组织会容忍它存在？要么是厉家掌控着神祇组织的什么把柄，让对方不得不对厉家下手，同样的，厉家没法完全脱离对方的掌控，所以才会出现灭口的情况。
“既然这么多年都好好的，怎么你爷爷他们突然……”她猛地想到了先前厉爵的话。
厉爵眼中光彩黯然了几分，不过神情没有多大的变化，他答非所问：“在霍苍和神祇的对决中，厉家其实一直都是一个被双方都怀疑警惕的存在。神祇组织怕厉家会和霍苍联手，霍苍怀疑厉家是神祇的走狗。他们都想除掉厉家，又都想拉拢厉家。霍苍的奶奶是我姑奶奶，我父亲出事的那天，他把霍苍请到了我姑奶奶的房间，就是我们厉家的态度，让他知道，厉家不会成为他的敌人。”
“那……这样一来，厉家会成为神祇组织的敌人？”
“不会，厉家向霍苍退了一步，现在也向神祇组织退了一步。”他喝下杯里最后一口茶，说道：“今天，大概是我妈最后一次来找我了。以后，厉家只会更低调。”
“那你……”
“你还不知道么，厉家已经对外表明态度，与我彻底断绝关系，以后我的所做所为，都和他们没关系，他们也不会管我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