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或者离开,只会让那段美好永存在霍苍心底里,像历久的酒,越放直浓,越放越香,而别人,无可替代。
她长吐了一口气:“至少,让我彻底死心吧。如果我不是那个人,那我……退出就好了。”
她没有去磨灭霍苍曾经美好的勇气,若她真是鸠占鹊巢,那么她不会待着不走。
厉爵冲她眨了眨眼:“放心,就算霍苍不要你,不是还有我么。”
“哈哈哈……”莫小满笑着锤了他一拳,翻了个白眼,笑道:“这要是以前,这话让霍苍听到,咱俩都得完。”
提到霍苍,她笑容僵了下,没再说什么,整个人放轻松躺了下来。
厉爵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
有些话,就算是捧着真心去说,她也不会相信。
而他并不想戳破那一层窗户纸,不希望给她带去烦恼,更不想辜负她的那份信任,让这份干净的信任里,掺杂了别的东西。
**
夜里,暴雨来袭。
霍苍站在医院的走廊尽头,望着窗外,目光似乎穿越了无尽的空间,最终落到厉爵的咨询室。
脑海里,响起刚才手下的传回来的消息:
“夫人在厉少爷那里待了一天,下午接昭少爷的是厉少爷,夫人一直没有出来。”
现在已经凌晨。
霍苍宽慰自己,想着应该是雨太大,阻碍了她回去的意图与步伐。
她只是在厉爵那里过了一夜,不会有什么事。
他眼神比雨夜的苍穹还深,原本随意放在口袋里的手紧握成了拳头,修长的身形紧绷着,似乎在极力的克制着什么。
他就这样站到了天明。
下了一夜的雨仍没有停下来的征兆,能见度不过十几米,到处是水雨蒙蒙,似有状带般的白雾缭绕在城市里,如同一层神秘的面纱,笼罩着清晨的城市。
霍苍如同一尊雕像,一动不动。
直到有医生来叫他:“霍少爷,手术快要开始了。”
霍苍像是才回过神,迟钝的嗯了一声,却没有立即转身。
他在等。
每天莫小满送了于昭之后,都会来到医院看望于影儿,他在等她来。
想问问她,昨天在厉爵家睡得好不好……
薄唇自嘲的勾起,霍苍啊霍苍,你真是虚伪。
明明你就是嫉妒了,明明你就是想等着她来,把她禁锢在身边,何必这样虚伪?
九点。
他想,她应该快来了。
但是莫小满没来。
十二点,她仍没来。
医生催促:“霍少?”
他眸子木然的转了转,没有看那医生一眼,朝手术室走去。
**
莫小满睡了整整一夜一天。
她醒来的时候,正是清晨。
大雨还在下。
厉爵正在帮于昭整理书包,没有注意到她已经醒来,拎着伞,将于昭送往学校。
门一关上,四下便安静了下来。
只有窗外雨声,如同豆子般打在窗子上,密密麻麻,乱人心境。
安静的屋子里,良久,响起一道颤抖的声音:“我想起来了……”
莫小满眼木然的眼珠子转了转,眼泪落了下来,那是喜极而泣的眼泪,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想起来了!
她浑身颤抖着起身,仿佛身在梦中一般,哭了又笑,笑了又哭,终于找到自己的手机,激动的拨通霍苍的电话。
她捂着嘴,呜咽道:“快接电话……霍苍……快接电话啊……”
她想告诉他,她想起那些过去了,她想起当年,她将他从路边救下,带着一身肮脏的他回了家。也想起她曾经不管他的意愿,任性的给他取名霍苍……
也想告诉他,当初说好要等着他来找她的,可是她却食言了。
她有太多太多的话想和他说,想像当初南雪一样,和他坐在一起,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想和他说一句对不起,她居然把他忘的这么彻底……
她太想听到他的声音,也太想见到他了,想得她坐不住,激动的浑身发抖。
她曾听南雪说过的一幕一幕,真实的出现在她的记忆里,那个人……是她!
是她啊!
从头到尾,南雪就是一个谎言!
电话那头,传来冰冷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莫小满没有灰心,她捧着手机,高兴的简直要跳起来,如果有人看到她这副样子,一定会以为她是一个疯子。
实际上,她也真的快疯了。
她不顾一切的冲出去,豆大的雨滴打在脸上,又凉又疼,正好让她保持清醒。
她冒雨冲了几步远,才想到打伞,赶紧跑回去拿了把伞出来,一口气冲到路口,等待出租车的过程中,她心如擂鼓,狂跳不休!
她试图打霍苍的电话,但那头一直无人接听。
莫小满渐渐镇定下来,远远地看到一车出租车从蒙蒙雨雾里开来,她刚伸出手,一辆黑色车子便停到了面前。
她暗自警惕着,车门打开,见下车的人是秦剑,她顿时松了口气。
不等秦剑帮她开车门,她急切的道:“快送我去医院!”
秦剑没应,见她自己钻进车里,便重新坐回驾驶座。
莫小满太过高兴,便没有注意到秦剑的异色。
她兴奋的有些过了头,像一个孩子一样沉不住气,一进车里便迫不及待的和秦剑说话:“南雪的手术开始了吗?霍苍还在医院里吗?为什么他的手机打不通?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一直跟着我吗?”
她似乎并不在意秦剑的回答,问完自己先笑了:“哦对,霍苍一直派你暗中保护我的。”
她心情无太好,脸上的表情藏也藏不住,秦剑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有些心虚。
夫人还不知道,自己是被霍苍叫过来带她去机场的吧?
这一次,霍苍下了死命令,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让秦剑等人直接将她弄晕了带走,所以车里,有药。
但是莫小满太兴奋了,一直和秦剑说话。
秦剑对这个夫人一向很有好感,非常尊敬她,便问:“夫人今天看起来很高兴?”
莫小满差点儿就说了,但话到嘴边,她抿唇一笑,这一刻的样子,居然有点古灵精怪的意味:“不能告诉你,我有一个天大的秘密要告诉霍苍,不能泄露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