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昭瞬间又红了眼眶,不爽的嚷嚷道:“你这只臭孔雀,还不把我放下来,我快要疼死了!哪有你这样看人笑话的,小心我告诉我姐姐!”
被解开手脚上的绳子的时候,于昭一下子没站稳,被靳城一把扶住。
被碰到伤处,于昭嘶了一声,又嫌丢人,强忍住了差点出口的痛呼声。
靳城借着光看清了少年身上那纵横交错的新伤旧伤,眸色渐深,森冷的杀意在眸底浮起。
他却笑得更邪更艳了,“走了,回去了,你姐在家等着你呢。”
于昭一听这话,眼泪瞬间落下来,急忙擦去,怕被这个家伙笑话。
靳城见了,却装作没看见。
于昭跟着他出去后,放眼望去,所见之处,到处枪林弹雨,大火弥漫。
血腥味杂夹着焚烧的气息,将夜色染上了肃杀之气。
他们出来时,暗室外倒了不少人,一群黑衣人如同暗夜中的死神,伫立于火光里,满身血腥与杀气。
最显眼的是一个背对于昭的男人,夜风拂起他的衣发,如同王者莅临!
他面前数十人恭敬伫立,宛如一个个的守卫,护在他左右。
他徐徐转身,火光下,霍苍那冷硬俊美的脸,一览无余。
于昭怔怔的望着他。
这一刻,他甚至有种想要五体投地跪拜的冲动。
从前有人提起这个人,都会说他是b市的王,他却嗤之以鼻。在他心里,霍苍就是霍苍,是当初那个会生疏别扭的哄他入睡的小天使,是那个连小孩子的醋都吃的小气鬼,是那个会把小满姐给他买的衣服用安全带系好不让别人碰一下的幼稚鬼……
然而这一刻他觉得,霍苍就是王。
他眸子如霜,神情漠然,不幼稚,不小气,没有半点温情,如同一个高居神坛的神明,仿佛这周遭的风,火,杀戮,死亡……只在他翻手之间。
于昭忍不住站直身体,肃穆而立。
男人却在看到他时,眼神似乎染上了一分暖意,上下打量了他两眼,低沉的声音带着一股说不清的威严,敲击在人心上:“吓哭了?”
靳城喷笑。
于昭当即胀红脸,反驳道:“不是吓得!”
霍苍却已经收回了视线,手掌随意一挥,立在他面前那些人迅速四下散开。
不多时,这个于昭从头到尾连全貌都没见过的地方,变成了一方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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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靳城?”
茶香袅袅中,莫老端起茶杯的动作顿住。
听到自己的基地被毁,他惊讶的却是领头人是靳城。
对面,老仆人恭敬伫立,应声道:“是靳城。”
“那个小狼狗……”莫老轻轻一笑,眼底却未染笑,喝了口菜,淡淡道:“胆子不小。可惜了,我不会再让这世上,再长成第二个霍苍。”
他手一松,上好的瓷杯脱手,嘭地碎了一地:“他既然想当救世英雄,就成全他的悲壮。”
“是,主人。”老仆人躬身退去。
同一时间,一辆车停在莫小满公寓外。
行色匆匆的杨辰从车里下来,径直进入电梯,不多时,便来到了莫小满门外,抬手,敲门。
门是杨帆开的,自他身侧看去,莫小满正坐在餐桌旁不紧不慢的喝着汤。
杨辰一进去,便压抑不住喜上眉梢:“小满姐,第七基地没了!”
“嗯。”莫小满应了声,依旧接着喝自己的汤。
再看杨帆,也是一脸平静。
杨辰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怎么你们都知道了?”
莫小满笑了下,没过多解释,霍苍还活着的消息,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安全。既然他选择让靳城打头阵,那么就还没到他该回归的时候,她不欲多说。
扯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起身道:“杨辰,随我出去一趟。”
杨辰心头喜悦被泼了盆水,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耿直的道:“你现在怎么出门都叫我,难道我哥失宠了?”
说完他才意识到说错了话,赶紧后退两步,胆颤心惊的看着杨帆,他可不是故意往他哥心口上捅刀子的。
杨帆却似乎没听见他的话,恢复了往日那模样,跟块顽石似的。
莫小满这会儿已经拿了外套来,一边往外走一边将外套穿上,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眼杨帆,笑说:“我怕你哥晕倒在我面前,我还得把他扛回来。”
一周前,她从莫老那儿出去,自己都快去了半条命,与杨帆一碰面,这男人当着她的面就晕了过去。
回来后连发了三天高烧,这两天才缓和一点。
杨辰闻言偷笑了几声,被杨帆扫了一眼,他急忙绷住表情,一本正经的八卦:“我哥重吗?”
莫小满冲他眨了眨眼,很是俏皮:“重死了!”
杨辰成功的看到自家大家绷着脸,却红了耳根,想笑又不敢笑,一直瞥到进了电梯,才肆无忌惮的狂笑出声。
莫小满也笑着,笑意却未至眼底。
笑够了,杨辰才想起来问她去哪里。
电梯门打开,莫小满提步走出去,抛了一句:“学校。”
半个小时后,杨辰开着一辆黑色奔驰车来到了贵族学校。
正是放学的时间,一群学生蜂拥而出。
学校外面停着的全是豪车,杨辰开的这辆车在这堆豪车里便一点儿都不显眼了。
学生陆陆续续被接走,莫小满和杨辰都是眼尖之人,并未在一群学生里看到大宝和小宝,直到学生都快走光了,两道小小的身影才从里面出来。
杨辰激动的道:“小满姐,是小宝!啊啊一段时间不见,小宝长高了,好像瘦了……我去接她过来!”
“别去。”莫小满出言阻止了他,透过车窗望着那两道小小的身影,恨不得马上就冲过去。但看到大宝,她强忍下下车的冲动,只敢在车里看着他们走向已经头发全白了的邱管家。
自从成为神祗组织的执行者,她很少怕过什么。
如今却怕自己的这一双儿女。
怕他们见了她,会露出恨意,会怨她无情。大宝那天的模样犹在眼前,她闭了闭眼,不敢再去想那个孩子亲眼看着自己的妈妈把刀捅进他爸爸胸口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也不敢去问小宝,没有让她如愿陪在最想念的爸爸的身边,会不会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