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忙道:“您放心,小店绝不会泄露半句。”
徐潜要求道:“这点写在契书上。”
东家欣然应允。
徐潜这才道:“是位姑娘。”
东家微笑不改,他只想做条令客人满意的吊坠,并无心刺探什么隐情。
细节谈妥了,签订契书时,徐潜没写名字,只按了个手印。
他离开之后,东家对负责打造这条吊坠的老师傅道:“这肯定是位贵人,包括收礼的那位姑娘。”
老师傅捧着珍贵的红宝石,另有一番猜测:“他们的关系应该见不得光,否则不必如此神秘。”
这么大的宝石,收礼的姑娘要么不戴出来,戴出来肯定会传出风声,并且传到他们首饰铺来,而刚刚的爷虽然藏头露尾却露了真容,极有可能他不敢光明正大地送,那位姑娘也不敢戴着项链四处招摇,如此就不会泄露半点了。
东家觉得老师傅分析的很有道理。
老师傅忽然笑了,胸有成竹道:“我知道该做成什么样了。”
见不得光却还要在一起,说明这对儿男女喜欢的就是那种禁忌感,他设计款式时便也融入这种禁忌感好了。
——
阿渔、曹沛只在镇国公府住了两晚,曹廷安就派长子曹炼来接女儿、侄女了。
曹炼还给徐老太君带了礼物。
徐老太君笑眯眯地打量面前的年轻人,惊叹道:“这孩子,跟你爹年轻时一模一样,光这气势就叫人喜欢。”
徐老太君老了才颐养天年的,年轻时她喜欢舞刀弄棒,少年郎越凌厉,她就越喜欢。可惜自家儿孙们都没有曹廷安、曹炼那种霸道凌锐之感,五子徐潜冷是冷了,但太古板,少了年轻人该有的轻狂。
曹炼拱手道:“老太君谬赞了。”
徐老太君摇头笑,嘱咐两个小姑娘常来看她,这便不留了。
阿渔、曹沛跟着长兄走出了镇国公府。
徐恪等小辈儿都来送她们,徐潜去神策营当差了,一早就离了府。
阿渔最后看眼徐家大门,然后由兄长扶着上了马车。
两家离得不算远,两刻钟,阿渔就见到了母亲、弟弟。
一看到白白胖胖的弟弟,阿渔立即将徐潜放回了心底,接过弟弟又贴脸又亲小手的。
“这两日过得怎样?”江氏关心问道。
阿渔甜甜地笑:“挺好的,老太君很喜欢我,还让五表叔带我们郊游去了。”
江氏没见过徐潜,再一次听到这个人物,她好奇问:“听说徐五爷与你大哥同龄,他是不是很喜欢陪你们小辈玩?”
阿渔忍笑,点点头:“是啊,五表叔可喜欢我们了。”
江氏脑海里便浮现出一个尊贵又平易近人的少年公子,绝不是自家侯爷、世子那样冷冰冰的人物。
傍晚曹廷安回府,见女儿回来了,想起徐家小五似乎对女儿有些意思,便问女儿这三日在徐家都做了什么。
阿渔怎么对母亲说的,便一样重复了一遍。
曹廷安越听脸色越难看:“怪不得这两日早朝都没见到他,原来是哄你们玩去了!”
女儿不在那边时徐潜从不告假,现在女儿一过去他就连着告假两日,千万别告诉他这只是巧合!
父亲似乎对徐潜颇有成见,阿渔低下头,不知该说什么。
自打生了炽哥儿,一方面是有了儿子底气足了些,一方面也是曹廷安对她温柔了些,江氏看曹廷安就没那么害怕了。这会儿大家聊日常聊得好好的,大男人突然生气,江氏瞅瞅女儿,不由道:“徐五爷年轻贪玩,也算人之常情。”
曹廷安:……
年轻贪玩?小女人到底从哪来的这份错觉?
“你见过他?”曹廷安瞪眼睛问。
江氏茫然地摇摇头,怎么,她说错话了吗?
曹廷安哼了声:“他若是贪玩之人,那我便是温柔公子。”
江氏:……
她蒙在鼓里不了解徐潜,阿渔被父亲的比方逗得扑哧一笑,一笑就没那么紧张了,小声解释道:“爹爹,老太君寿宴那日五表叔喝多醉酒了,夜里着了凉,老太君才替他告了两日假。”
小女儿天真无邪,曹廷安怕说多了污了女儿的耳朵,便不再提这茬。
待到夜里,曹廷安才气哼哼地对江氏道:“我看徐小五是惦记上咱们阿渔了。”
说完,他还分析了一遍自己抓到的证据。
江氏吸了口气:“可,可他是长辈啊,怎么可以喜欢阿渔?”
曹廷安不屑道:“他算什么长辈,糊弄糊弄孩子罢了,看看,他做的就不是长辈会做的事。”
江氏听他这么一说,再回想徐潜送女儿骏马、陪女儿打兔子,果然很像一个风流公子的做派。
“那咱们该怎么办?”江氏不安地问。
曹廷安抱着她道:“简单,以后让阿渔少去徐家,不得已去了,你也盯着她点,别再给徐小五可乘之机。”
江氏深以为然。
——
没过几日,进了三月,曹烈以侧妃的身份进宫了。
曹廷安可以对吴姨娘绝情,但曹潦撬的亲生骨肉,曹廷安怎么都得关心关心的。
有些事适合江氏来提点,譬如夫妻间的私密事,而更重要的,就要曹廷安亲自提点女儿了。
黄昏时分,曹廷安坐在书房,郑重地嘱咐道:“他是太子,不是普通的夫婿,你要先把他当储君对待,然后再本本分分地做你的侧妃,切勿行些惑主争宠之事,更不可妄议朝政。再有,太子妃进门后,你要恪守规矩敬她重她,莫给人教训你的把柄。”
曹凉蛟诘厣希声音轻柔:“爹爹所言,女儿定会谨记于心,绝不辜负爹爹的嘱托。”
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骨肉,曹廷安哼了哼,又道:“该小心的小心,但也不必委屈自己,他人若无故刁难,你尽管告诉爹爹,爹爹想办法替你做主。”
曹链浇巧涎铮抬头时眼中却滚下两行热泪:“爹爹,女儿舍不得您……”
她这一哭,曹廷安自然要哄上一哄。
翌日宫中来迎亲了,曹链┳挪噱的繁琐嫁衣,豪情万丈地进了东宫。
洞房花烛,曹良力模仿江氏、阿渔的柔怯,落泪时楚楚动人。
太子再不喜曹家人,都被曹琳飧苯咳醯哪q勾得一连宠幸了她三次。
夜间锦帐里的柔情蜜意,外人无从得知。
等里面的动静终于停下来,已经是三更天了。
太子睡得很熟。
曹镣低嫡隹眼睛,借着喜烛的光无声地打量太子。
这是个俊美的男人,听说他刻板无趣,但今晚的太子,明明无比热情。
想到昨晚父亲的话,曹练泶痰匦α讼隆
恭顺?本分?
母亲早就教导过她,男人表面上都赞许贤良淑德的女子,可私底下,全都喜欢狐媚子。
曹帘阋做太子的狐媚子,什么规矩什么太子妃,她才不在乎!
终有一日,她要所有轻贱过她的人都跪在她脚下!
第41章
四月中旬,徐潜如约来珍宝阁取货。
东家早早就在等待这位贵客了,笑容满面地将徐潜邀请到二楼雅间,再端来一个精致的匣子,匣子里面居然才是真正的首饰盒,一方在盒盖、盒身分别镶嵌了一圈细碎红宝石的乌木盒。
东家解释道:“这些都是您那块儿宝石的边角料,做成这样您还满意吗?”
徐潜扫眼盒子,淡淡颔首。
东家再将乌木盒放到他面前,打开。
徐潜低头,看到一块儿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吊坠,链条是用赤金打造,金与宝石都是昂贵之物,看起来很是顺眼。
对徐潜来说,顺眼便是不错。
“您拿出来仔细瞧瞧?”东家笑着提醒道。
徐潜相信珍宝阁的口碑,盖上盒盖放进怀里,结了尾款便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东家一直将他送出门。
负责打造吊坠的老师傅一直在等贵人的反馈,东家过来后,他紧张地问:“那位爷怎么说?”
东家好笑道:“只看一眼便结账了,似乎并不在意吊坠到底如何。”
老师傅想了想,懂了:“这种冷脸男人都这样,只管送昂贵的礼,女人开心他们就满意了。”
东家不禁生出一种牛嚼牡丹的感慨:“可惜了你一番苦心。”
老师傅意味深长地笑:“不可惜,总有他痴迷的时候。”
——
春华堂。
徐潜当着珍宝阁东家的面不便仔细研究这枚吊坠,回来之后,他一个人坐在书房,出于谨慎的关系,还是取出吊坠,放在手里细细观察起来。
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形状圆润略似桃状,小姑娘应该会喜欢。
至于赤金镶边,徐潜凝目细看,忽然觉得红宝石一圈的镶边似乎酷似蛇纹,待视线逐渐上移,发现紧贴在红宝石上方穿链条的地方确实雕刻成了蛇头状,徐潜顿时皱眉。
他自然不怕蛇,可阿渔看到这个蛇头,会不会害怕?
还有,珍宝阁的老师傅为何要这样设计,难道现在的小姑娘都喜欢蛇状首饰?
一条蛇缠着一枚红宝石,有什么能吸引小姑娘的寓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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