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见不到人。
她还理直气壮地美其名曰:要消化消化。
消化前,童瑶满脸通红,很是羞涩。
消化后,童瑶淡定自若,清冷矜持。
没能多看几眼童瑶害羞腼腆的模样,林妄洲觉得有点遗憾,而现在他马上就要离开了,更多的是心情上的烦躁和郁闷。
想抽烟。
林妄洲垂着头,懒懒散散地站在樟树底下,须臾,摸摸口袋,摸出个打火机。
“吧嗒”,火焰燃烧。
童瑶立即横眉竖眼。
他撇撇嘴,松了手,又悻悻地将其放了回去。
司机摁了两下喇叭,在线催促。
童瑶扭头替林妄洲回了句“来了”,回头看见林妄洲还跟根木头似的杵在原地,没忍住,踮起脚尖,伸出手在他发顶胡乱揉了几下,“你等着,我以后考北京的大学。”
话音刚落,林妄洲敛了笑,一脸冷漠。
周身又开始了北风过境。
童瑶放下手,歪头:“怎么了?”
他斜眼睨她,目露寒光:“啧,你这意思是下学期不来北京了?”
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
童瑶眨眨眼:“我没这么说啊。”
林妄洲点头:“那就是要来的。”
“……”童瑶无奈,心说:这话她也没说。
林妄洲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他垂眸,悄悄执起童瑶的手:“我有爷爷的手机号,到时候我跟爷爷说。”
“!!!”童瑶不敢置信地剜他几眼,使了劲儿想把手抽回来,抽不动。
林妄洲摩挲着她的指腹,半晌,哂笑:“童瑶,我和林倩他们在北京等你啊。”
童瑶发愣,没答话。
他就故意用力,掐她虎口。
她吃痛,皱了眉,沉吟数秒,轻轻地“嗯”了一声。
好说歹说,总算得了保证。
林妄洲勾唇,伸手捏捏童瑶软乎乎的脸蛋,“那我走了?”
那幽怨的语气,似乎在卖惨,就等着童瑶出声挽留。
童瑶弯了弯眼,应地干脆利落:“嗯,去吧。”
说完,还推他一把,把他往车上赶。
再不出发就来不及了。
林妄洲一步三回头,语气更加哀怨:“你这样像极了穿上裤子就不负责任的渣渣。”
“……”童瑶气地狠踢他一脚。
他灵巧闪过,收起了玩笑,钻进车厢,留下背影,故作洒脱地挥手:“女朋友,年后见。”
“嗯,路上小心。”
远山不见边际,江水直奔东海。这一去,莫名的,倒有种山高水远的意思在了。
童瑶望着林妄洲,欲言又止。
林妄洲见她这样,顿时心满意足,他眼里堆起笑,吊儿郎当:“哟,是不是不想我走了?”
童瑶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最后一言难尽地瞅着他,她叹气,把一袋蜜橘塞到他怀里,“没有。”
“我要说的是,记得把上次买来的试卷做完。”
林妄洲:“……”
嘛的,早把这茬抛之脑后了。
她居然还记得!
可太他妈严格了。
林妄洲“难过”地甩上车门,冲她抱怨:“扫兴。”
司机呼出一口气,终于可以发车了。
车子缓缓驶出,渐行渐远,拐过盘旋的山路,消失在蜿蜒曲折的道儿上。
童瑶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空旷的山谷。
不多时,兜里的手机一震。
她回过神,掏出来解锁登入微信。
微信里。
林妄洲不甘不愿地回:【知道了。】
童瑶笑了笑,输入:【等你写完,我就来北京。】
她昨天晚上已经问了她爷爷的意见了。
爷爷笑着说,从把她送出去开始,他存的就是让她高考前再回来考试的念头。
他还说:“高三那么重要,就别转来转去了,麻烦。”
得亏他老人家不知道她和林妄洲在一起了。
不然,别说是这么点麻烦,就是有千山万水的阻隔,他老人家也会让她转回来。
童瑶抿唇偷笑,暗自庆幸。
林妄洲收到回复,倏地回头,透过车窗玻璃望着无尽的路和绵延不断的山。
啧,就是看不到童瑶。
他盯了许久,盯到脖子酸了,才又转过身来,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坐好。
眯着眼掐着手指算了算自己的存款。
等拿了压岁钱,刚好够他再来这边一趟。
他挑眉,郁结散开,心情霎时如窗外明媚的朝阳。
………
……
林妄洲和童瑶早恋。
是以瞒着林倩和林嘉衍作为前提的。
为人父母,这叫言传身教。
当然,也是为了以后遇到和他们相似的问题时,他们能够稳住威严不心虚惊慌。
为遵守和童瑶的约定,林妄洲回到北京,就开启了寡言少语的冷酷男孩模式。
三缄其口,明哲保身。
林倩依着舞蹈组群里的要求交钱报码定了服装后,就扔了手机坐到林妄洲身边。
她也是无聊,满脸写着八卦,眼眸神采奕奕。
“这两天,在遂溪过得怎么样啊?”
林妄洲冷冷地瞥她,不怎么热情:“也就那样。”
林倩摩拳擦掌:“也就那样是什么样!”
她其实更想搞事情。
譬如,口无遮拦地问:那晚他俩同床共枕之事。
人类的本质不仅是台复读机,也是台八卦机。
林倩瞥见在厨房忙碌的奶奶,到底还是没有把后半句话问出口,她怕问了,她爸会被削。
“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林妄洲最怕这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他起身,顺道着把抱枕往林倩怀里一塞。
打太极,绕口令。
林倩呆滞地抬眼,“啊”了声。
林妄洲走到楼梯口,又退了回来,“有心思关心这些有的没的,不如跟我去书房写试卷?”
“……”嘿嘿嘿的猥琐笑噎在了喉咙里。
她拍案而起,痛心疾首:“这怎么能叫有的没的呢?我这明明就是密切关注着我的未来我的命运啊。”
林妄洲:“……”
林妄洲懒得搭理她,转身离开。
林倩撇撇嘴,抓了把花生剥。
没放假时盼星星盼月亮地盼着放假。
放了假,这才没过几天,她就无聊又寂寞了。
不行,她得找人唠嗑。
慢悠悠地从兜里摸出手机,看了眼微信里的通讯录,聊天最多的,是傅从渊。
多到她都有点不好意思去找他了。
指尖一顿,心头微动。
“哎。”还是别打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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