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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父奇怪于罗少峻醒来后的动作,忙问道:“少峻,你这是怎么了?”
  好一会,罗少峻才缓过神来,一脸的仓皇无助:“爸,爸,我梦到、梦到有人把我给……阉了!那种感觉,就像、就像是真实发生的那样。而且,阉了我的那个人,还是个女的!”
  罗父蓦地就道:“是那个叶梨!”
  罗少峻摇头道:“不是她。是一个穿着一身黑色长裙,一头长发,五官漂亮,气质很清冷的女人。而且,她并不跟人似的一步一个脚印的走路,她是飘着的!她跟那个叶梨……并没什么像的地方。”
  说完,罗少峻忽然又道:“不对,她们两个都有梨涡!她们应该是一个人!就是那个叶梨找人入了我的梦,来寻求报复了!爸,爸,一定是这样,要不然怎么那个在梦里折磨我的女人,会和那个叶梨一样都有两个梨涡?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爸,我求求你了,快找人作法,救救我啊!”
  罗少峻哭得顿时眼泪鼻涕一脸,完全不像是从前那样温润尔雅的好学生真学霸的模样。
  罗父皱眉,心说,如果儿子真的是梦到了那个被儿子……的女生,估计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心里太过愧疚,才会梦到那个女生。或者,真的是有人作法。
  可儿子梦到的那个女人,分明就不是那个女生。儿子这梦,估计就是恰好做的。根本缘故,估计还是做错了事情,偏偏又没有做恶人的胆量和气魄。
  罗父气得不行,勉强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就往外走。
  罗少峻忙道:“爸,爸,您明天就帮我找人的是吗?”
  罗父一挥手,完全不搭理这个儿子。单想着找人去让自己不做噩梦了,怎么不想着他这个做爸的,腿是怎么一瘸一拐的?怎么不想着他亲妈还在看守所里关着?一个不好,等他亲妈出来的时候,头发就要花白了。
  罗少峻却以为父亲母亲都像是从前那样,他说什么,父母都愿意为他奔波。他闭上眼睛,就想睡觉。
  然而一闭上眼睛,他眼前就会浮现那个清清冷冷的女人,拿着手术刀,对着他浅浅一笑,声音淡漠的说着“莫怕,不是很疼”的情景。
  罗少峻蓦地睁开眼,陷入了无边的痛苦之中。
  ——
  叶梨是魂魄出窍,入了罗少峻的梦,好生折磨了罗少峻一番的。
  所以罗少峻在梦里见到的人,相貌才不似原身,而是叶梨原本的容貌。
  魂魄飘到屋子里,瞥见梳妆台上的镜子。
  叶梨轻飘飘的飘了过去,就瞧见了镜子里的自己,半透明装,长发黑衣,脚底离地三寸……
  嗯,如果换成白色带血的长裙,大约就更像是索命厉鬼了。
  叶梨眨了下眼,轻轻一笑,就飘回到了她在这个世界的身体里面。
  不过,说起来,她原本的衣裳,就是白色长裙。
  她死的那一天,穿着这身白色长裙,是要去……干什么来着?结果后来意外死亡,沦为鬼魂,叶大佬也没想起来,自己这裙子究竟是怎么从白色染成血红色,然后血色积累的多了,又变成黑色的了。
  不过想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不然她也不会这般轻而易举的忘记。至于从普通鬼变成厉鬼,这对如今的叶梨来说,并不算是坏事。毕竟,厉鬼能做的事情才多,也多亏了她是厉鬼中的厉鬼,才有了竞争未来酆都之主的机会。
  虽然,嗯,如今竞争酆都之主的鬼……只有她一个。酆都大帝无时无刻不想着退休,希望她早日历练出来,继承酆都大帝的位置……
  叶梨翻了个身,便睡了过去。
  至于拷问罗少峻出来的结果……
  ——
  翌日一早,罗父醒来后,看自己的膝盖问题不大,就照常起床,出门去买了早点,叫罗少峻下来吃饭。
  等吃完了饭,罗父就要出门去给罗母和罗少峻的官司奔波——虽说两个案子基本都没有了可以回转的地方,但至少,可以让两人的刑期能少一些。
  罗少峻在饭桌上吃了会饭,突然道:“爸,我想起来了,在梦里,那个女人为什么要强奸叶梨,我把真相说了出来。”
  罗父不在意道:“你都说是梦,别多想。”顿了顿,又道,“不过这几天也不要出门了。省的再遇到什么人,又把你打一顿。”
  罗少峻道:“爸,我昨天就说了,打我那个人的脸我没有看到,可声音我听到了,打我的就是那个叶梨的哥哥!是他打得我!还专门挑我身上最痛的地方打,偏偏打完之后我身上只会疼,不会残疾,不会病重,他就是故意的!”因为这样的话,就算那位叶梨的哥哥被抓住了,也就是拘留一段时间加赔钱而已。
  罗父不耐烦道:“那又如何?你有证据吗?”
  罗少峻反驳道:“没有证据他就可以为所欲为,随便来打我了吗?这世道还有没有公道两字?还有没有法律和正义?”
  说完这几句话,罗少峻就怔住了。
  罗父的手一颤,筷子掉落到地上,捡起来后,饭也吃不下去了。
  是啊,这世道,究竟有没有公道两字?有没有法律和正义?
  而他们是该希望有,还是该希望没有?
  ——
  叶家
  叶家今天的早饭,是叶梨亲自做的。
  叶家人口多,每个都会做饭。只是叶梨原先上高中太忙碌,也就寒假暑假,跟着妈妈在厨房里学点手艺,倒是很少下厨。
  叶梨来了之后,家里人剪子刀子都不敢让她碰,生怕她想不开,也就是最近叶梨双月子做完了,下楼去小区里逛一逛,遇到人不肯打招呼,可也不会疯狂的恐惧着要逃跑,之前还在小区的一处猫儿聚集的地方,看到许多小猫,每天都会给那些小毛送些吃的,整个人都平和了许多,尽管并不爱笑,可人是精神了许多,偶尔在外面散步时,有人用奇怪的目光看过来,或是自以为隐秘的指指点点,叶梨都充耳不闻,只自己走自己的路,完全不在意。
  嗯,要说不一样,就是叶父叶母发现,他们家小女儿,原来这么有“练武天赋”,跆拳道的老师都说,他们家小女儿,简直都可以去参加比赛了!
  叶父叶母见状,松了口气之余,又有些后悔。如果一早就让阿梨去学了这个,那是不是,就不会发生那件事情?
  今早见叶梨要去做早饭,家里人迟疑了一下,就答应了下来。
  叶梨手艺其实很好,毕竟也是活了那么多世的……老鬼了。当然,她依旧面貌年轻,青春永驻。
  她在厨房里找了找,见厨房里东西不少,就熬了一锅小米南瓜粥,做了蛋煎饺、土豆饼,蔬菜沙拉,配上叶槿买来的一笼小笼包,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得都很开心。
  连不爱吃菜的叶父和叶槿,都把分配给他们的一小碟蔬菜给吃干净了,还不住的夸叶梨。
  叶梨抿着唇笑,并不说话。
  此时正是1995年1月,眼看学校就要准备寒假考试了,这时候回学校,压力肯定特别大。叶父叶母就和叶梨商量,下学期再让叶梨去学校读书,正好跟着高三生复习后面两轮,参加高考试试,要是能行,考上好学校就去读,考不到好学校,那就等复读一年,他们养得起叶梨。
  等到吃过饭后,叶母还拉着叶梨往房间里去,神神秘秘拿出一张存折,道:“我算了算,家里把该花的钱花出去后,还能剩下十来万。妈的想法是,眼看这房价好像是要往上涨,咱们家就把现在这个房子卖了,去买两个同一个小区的房子。到时候,你就跟着爸妈住,你哥结婚了,就把你哥赶出去!你上学就在学校里住,回家就跟着爸妈住,阿梨你看这样好不好?”
  至于养老的问题,叶家人早都商量好了,叶家最大的财富来源,就是家里的超市。超市将来就给叶槿,结婚的房子也给叶槿买。但将来叶父和叶母的生老病死问题,叶槿必须全权负责。叶梨和叶梅两个,将来结婚了,聘礼都给她们小姐俩自己带着,嫁妆家里也给。至于养老什么的,她们只要记得经常回家看看就很好了。
  只是这是叶家原本商量的结果,叶梨之前的事情一出,叶父叶母就明白,以小女儿对于男性的排斥,她很有可能一辈子都不结婚了。
  对于保守的小城市的小老百姓来说,这原本该是一件大事,但当时小女儿在病床上躺着挣扎,几次想要自杀的场景历历在目,叶父叶母就觉得,小女儿能好好活着就已经是老天对他们最大的恩赐了,结不结婚什么的,又算什么?
  恰好叶母又中了20万的大奖,花了许多后,最后还剩下了十来万,等把他们现在住的房子也卖掉后,就能买两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到时候,儿子结婚的婚房有了,小女儿也能跟着他们住。将来,小女儿想要回家,随时都能回家。
  至于家里的超市,夫妻两个也跟儿子商量过了,儿子先跟着他们干,等将来儿子结婚了,他们就资助儿子再开一家小超市,而家里的超市,将来,如果小女儿能正常生活,这超市转卖后,那些钱就都给大女儿。如果不行,他们夫妻两个,也就只能亏待大女儿一回了。
  而且,叶父叶母从前只觉得他们住着的小区大家都朴实善良热情,可经历了这一次的事情,叶父叶母却恨极了这份热情。就连他们这样惯会看人脸色的小生意人,有时候都忍不住要转身就走,或是拿起手边的什么东西,就往那些打着关怀的名义来八卦的人身上砸。
  他们都受不住,更何况是阿梨呢?
  叶父叶母就想着干脆搬家好了。正好最近有个新小区的房子正在对外出售,叶父去看了一次,感觉不错,价位也合适,还是精装房,交通方便,完全可以搬过去住。
  叶梨没想到父母已经考虑了这么多了。
  自从她穿越过来,就已经察觉到这对父母,其实骨子里完全就不重男轻女,只是生活环境如此,如果不给儿子买房,儿子根本就结不了婚,如果不在女儿婚前说清楚,将来的养老问题是儿子负责,不需要女儿负责,女儿的婚姻都要出状况,被公婆严防死守,生怕女儿故意补贴娘家,叶父叶母都是普通人,并不愿意和这种社会主流对抗,不得不随波逐流,才会一开始就说清楚,大头给儿子,可生老病死也归他了。
  只是这次原身出事,比起那些世俗问题,叶父叶母更加担心这个小女儿将来无法自立,出去工作,恰好叶母又中了20万。这时候的20万算是不少的钱了,即便是扣税、捐款、折腾官司、找人监督罗家人后,也能剩下不少钱,再加上把现在住的这套四室两厅的老房子卖了,叶家人想要另外买房,完全是没问题的。
  所以叶父叶母这次才会打算和儿子分开,倒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怕将来他们跟儿子住,小女儿就不乐意跟他们住了。
  叶梨心下一暖。她毕竟不是原身,也清楚某些现象,莫说是现在,就是再过20年,都无法改变,更何况生活环境如此,叶父叶母能这么清醒的为她打算,已经相当不错了。她总不能太过苛求。
  不过,买两套房子,一套住着,一套搁着,还是太过浪费。
  叶梨就道:“妈,你知道现在买房子能在银行贷款吗?我想着,家里可以先买一套房子住着,剩下的钱,可以首付两套门面,用租金来偿还每月的贷款。”只是租金以后会一年年的上涨,贷款却是每月固定的。这样做,并不亏。
  叶母奇道:“这样也行?可是,这还是欠了人家的钱啊。”
  叶梨知道叶父叶母的理财观念并不容易改变,就道:“那您和爸就先打听打听,那些比咱们家有钱的,有见识的人,他们如果也这样做了,咱们再跟着做。咱们自己不懂的那些理财,可是却能跟着他们学,再坏,咱们家不还是一下子就多了两套门面?实在不行,卖掉一套,把贷款给还了也完全可行啊。”
  叶母听着听着,恍然大悟,可还是有些犹豫,于是就道:“我跟你爸还真认识几个有见识的人,到时候,请他们在外面吃饭,问一问,打听打听,再做决定。”
  只是这件事毕竟算是大事,叶父还忙着每天跑关系,叶槿在超市看店,叶梅的新工作刚上正轨,叶母去打听消息,只能亲自上阵,这样,叶梨就要一个人留在家里了。
  叶家人有些不放心,叶梨却道:“我都学跆拳道一段时间了,不碍事的。而且,我总要自己走出去的。”
  即便出了那样的事情,她也不可能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出门的。
  叶家人知道这是应该的,叶梨必须要走出去第一步,将来才能像普通人那样生活。
  这一天,叶家人到底是都分别出门了。
  叶梨白天一直待在家里,叶父叶母哥哥姐姐在白天分别打过来电话,问叶梨在干什么,叶梨都乖乖的回答了。
  等到傍晚时候,叶梨接到电话,知道他们都要晚上七点半左右才能到家,还嘱咐她多做几个菜,再把冰箱里的鸡炖了熬汤,等做好了,他们就回来了,叶梨也一一答应了。
  但等接完了电话,叶梨在家里留了张纸条,防止家人因为担心她突然回家,就换上高中的校服,背着书包,悄悄出门,去了原本的高中。
  这个时间点,正好是高中生吃晚饭的时间。住校生要在学校食堂吃饭,走读生可以回家吃饭,也可以在学校外面的饭摊子上买着吃。这样的话,学校校门就会在这个时间点开放。
  叶梨穿着学校的校服,戴着走读生的校牌,双手插在校服口袋里,抬手挺胸的就进了学校。
  因为是饭点,许多学生三三两两的进出,其中当然也有认识原身的。就算原本不认识,在那件事后,许多人都认识原身了。尤其是原身之前还被迫参加过校运动会,得过奖,学校的宣传墙里,还贴着原身的照片。
  在那件事之后,许多人都去围观了原身的照片,并进行各种点评,许多人在警察抓人后,都不相信那样一个白马王子的罗少峻,会去强奸那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女生?直到罗少峻的妈妈涉嫌偷盗这个女生刚刚生出来的婴儿,因此被警察局带走后,许多人才发现,那件事,应该就是真的。
  如果不是真的,罗少峻的妈妈干嘛要偷那个小孩?还不是那个小孩的出生,能证明罗少峻当初的确是和那个平平无奇的女生发生过关系?而警局早就认定了,强奸犯的确是强迫那个女生发生的关系,当初身上还有不少伤。
  这样一来,许多人都有些讪讪,反而不讨论这件事了。
  而白若初一开始还以罗少峻的女友自居,不断的游说大家,说她相信罗少峻,知道罗少峻根本就不会碰那样一个丑八怪,还请大家联名,证明罗少峻的人品。
  可谁也不是傻的,就有人盯着白若初的肚子看,好一会,语气奇怪道:“你不用做小月子吗?我听说,你是因为嫉妒叶梨才这样的,毕竟,叶梨怀了罗少峻的孩子,但她可以生下来,哪怕罗少峻不认。可你怀了他的孩子,只能默默的打掉。你是在嫉妒她,所以各种诋毁她吗?”
  “对呀,你真的不打算做小月子吗?听说流产对女生的身体很大,你现在穿的那么少,不怕老了得病吗?”
  “你去哪家医院做的人流?真的无痛吗?诶,别误会,我就是问问,我可没有胡乱交男朋友,还怀了男朋友的孩子,只能默默去流产。只是帮别人打听的哈哈。”
  “啧啧,看不出来,校花也会流产哈哈!”
  ……
  白若初:“……”
  白若初:“……”
  白若初恨极了叶家人,可是,小镇忒小,叶母当时同样恨极了不论是非黑白,就各种造谣做假证的白若初,所以张嘴就给白若初扣了这么一顶黑锅,当时看到的人有许多,碎嘴的更多。回家说给自家人听,那些在这所高中上学的学生,可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到了学校一说,大家去看白若初,就觉得白若初好像真怀孕了,小肚子有点大,体育课都不跑步呢。等过段时间,又见白若初小肚子没有了,可还是体育课不爱跑步,人脸色也好苍白的……
  再加上白若初这么公开的承认,她和罗少峻是男女朋友。罗少峻连一个长得不好看的叶梨都不放过,还非要强了人家,对着这么个长相好看,仿佛娇艳玫瑰的女朋友,罗少峻除非是萎了,根本不可能不碰她呀。碰了就有可能怀孕。
  于是,白若初就这么“被怀孕”,然后“被流产”了。
  白若初的父母气得将白若初狠狠打了一顿,在家里躺了三天,回校后,这件事更是坐实了。
  白父白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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