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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呜呜地说道:“药在我房间桌子上。”
  塔特尔略带疑惑地挑了挑眉,就听莉迪亚说:“……发烧是并发症,我身上带有遗传病,长期吃药的,昨天刚好是吃药的日子……我本来打算打完比赛回去再喝的……”
  没想到出门就被扣下了。
  塔特尔淡定地吩咐:“来个人去他房间把药拿过来。顺便再去叫个药剂师过来。”
  自有守候在门口的侍卫领命去办了。
  塔特尔歪头看着莉迪亚好像小猫一样蜷起来,脸磕在桌面,嘴巴被迫嘟了起来。
  ……看起来可真够傻的。
  他撑起身子扭头问约瑟:“克莱夫家有遗传病?”
  后者是哈里森家族的顶梁柱,直到五年前还一直依附着克莱夫家,并不是什么秘密。
  照理来说克莱夫家的一些秘密他们也会略听说一些。
  出乎意料的是,约瑟摇了摇头,皱眉道:“倒是没听说有这个事情。”
  塔特尔有点意外,他对莉迪亚不算没印象,后者行动完全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很是肆意,早就被他归类于没心机的傻子那一栏了。
  倒是没想到她发着烧迷糊着还能说谎。
  约瑟见塔特尔表情不变,便又多解释了几句:“从前的鲁珀?克莱夫大人跟我父亲倒是关系挺亲密的,没听说克莱夫家有什么遗传病。对了,也没听父亲说过鲁珀大人长期喝药什么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倒是听说过鲁珀大人的独子体弱多病,虚弱得很。”
  塔特尔瞥着莉迪亚,后者正趴在桌上小声喘/息着,确实很有虚弱的感觉。
  而去莉迪亚房间里搜索药剂的侍卫也在此刻回来了。
  药剂架被放在桌面上,除了其中的两只还有着深红色的液体外,其中的十多只都已经空空如也了。
  塔特尔随意地扫了一眼,见空了的药剂瓶壁身上还有干涸的药剂痕迹,而数量又恰巧符合,便知道莉迪亚说的是实话。
  ……果然是个问什么说什么的傻子。
  他伸手将唯二剩下的药剂瓶从药剂架子上取下一只,晃了晃,随手拔开盖子,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
  约瑟看着塔特尔一脸嫌恶地将瓶子拿远了点,问道:“主神大人?”
  “……没事。”塔特尔嘴角抽了抽,又凑过去轻轻嗅了嗅。
  约瑟说道:“……好腥的药味,气味挺重的。”
  这时候,派侍卫去寻的药剂师也进了会客室的门,才进来药剂师就皱起了眉头。
  塔特尔顺手将药剂瓶递过去:“来得正好,看看这个药,若是能退烧就直接给这位发烧的先生灌下去,省得重新配了。”
  药剂师接过瓶子,只随意瞟了一眼,就说道:“大人,寻常退烧药味凉且微苦,并且无色,哪会有这么大腥味,还呈深红色?”
  “那这是怎么回事?”塔特尔冲药剂瓶抬了抬下巴。
  药剂师干咳一声,欲言又止的样子。
  约瑟识趣地出门去了。
  塔特尔只觉得好笑:“怎么,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辛不成?”
  还真有秘辛。
  药剂师解释道:“我刚刚进来闻到这个味道就想到了某种草药了,只是这东西……一般来说不是很常见。”
  “什么?”
  “主神大人听说过月下香吗?”
  月下香的话塔特尔当然听说过,这种植物花朵娇嫩妩媚,月下更是有醉人香气,很多贵族的花圃都会种一些凑热闹。
  “你是说月下香不常见吗?”塔特尔嗤笑一声,“十座花坛,九座栽种得有月下香。”
  药剂师点头:“确实,月下香倒是很常见,但世人栽种月下香都是将它作为观赏植物。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月下香的根茎是可入药的。”
  塔特尔微微挑了挑眉:“既然可入药,为什么会强调‘极少数’人知道?难道你们药剂师协会是摆设吗?”
  药剂师苦笑道:“虽然可入药,但这药材的药效……一般来说没人会需要。”
  没等塔特尔追问,药剂师便自行解释道:“这根茎泡水后会有浓重腥味,一点儿也不像开花时候的芳香扑鼻。且根茎水药效持续时间长,易保存。能够短暂抑制人的魔法天赋,但不是永久的,持续大概半个月到一个月左右。”
  他伸手戳了戳手中深红色的药剂瓶,又凑过去闻了闻,皱眉道:“这东西是好多年前用在下了狱的魔法师罪犯身上的。若不是我在药剂师协会呆了十多年,说不定连我也搞不懂这是什么玩意呢。”
  药剂师再次顿了顿,皱起眉:“……不过照理来说,根茎泡水,顶多是呈浅绿或浅黄色,不至于呈现出深红色啊……”
  塔特尔指尖轻轻敲着桌面,他注意到刚刚药剂师说的“药效是半个月到一个月左右”。
  这样想着,他轻描淡写地说:“大概添加了其他别的药剂,破坏了原药的药性,产生了一些反应,导致呈深红色吧。”
  药剂师点了点头:“是的,这个我需要带回去化验一下看看……”
  “不用了。”
  塔特尔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伸手拿过药剂师一直握在手中的药剂瓶。
  “这与案子无关。我对窥探别人隐私也没有丝毫兴趣。就这样吧。”
  药剂师一愣,随即点头认可。
  做他们这一行的,经常会接触到一些奇奇怪怪的配药诉求,好奇心早就磨没了。
  而且只要不是杀人的毒/药,他们也没有什么别的兴趣。
  “那他的状态?”塔特尔握着药剂瓶,伸手指了指趴在桌上已经昏睡过去的莉迪亚,“抑制药剂不按时服用,魔力重新滋生,导致身体出现应激反应?表现为发烧?”
  药剂师啪啪啪鼓掌:“不愧是主神大人。如果这瓶药是这位先生长期服用的话,断服确实会引起一些反应。不过如果安然度过这段难熬的日子的话,魔力会重新生出,身体适应后自然会痊愈。”
  塔特尔点了点头,想了想,伸手握住了莉迪亚的手腕。
  身为克莱夫家族的人,如果拥有必须要用服药抹消掉的魔法天赋的话,就只能是……
  他分出小股魔力,随心所欲转换为黑暗属性,试探地深入了莉迪亚的体内,果然得到了小小的共鸣。
  塔特尔了然地点头,收回握住莉迪亚手腕的手,转而捏住她的下巴,顺手将手里的药剂粗暴地倒了进去。
  药水漏了部分在莉迪亚领口,她呛了一口,但可能是喝这种药喝得太习惯,反而无知无觉地将药剂吞咽了下去。
  她的呼吸很快就平顺下去,烫手的额头也逐渐退了热。
  药剂师功成身退,告辞离开。
  约瑟又进门守候在塔特尔身后,他有些好奇,但职业素养让他闭紧了嘴。
  塔特尔翘着腿杵着下巴等着莉迪亚醒过来,他有点无聊,后悔没把瑟瑟带出来,不然他还可以玩玩蛇。
  ……奇怪,如果眼前这位先生确实是有黑暗魔法天赋的话,瑟瑟亲近他说得通。但是他既然服药抹消掉了魔力,瑟瑟再对他如此亲昵就很反常了。
  就算身上有魔法残留,但跟魔力充沛的自己相比,瑟瑟不应该更亲近他啊。
  而且这位先生看起来服药的时间已经很长了,照理来说不会有什么魔力残留的。
  真奇怪啊。
  塔特尔兀自沉思着,直到睡着的莉迪亚慢吞吞地从桌上爬起来擦了擦口水,他才将注意力收回,重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
  第20章
  莉迪亚从桌上爬起,抽了抽鼻子,皱起了眉。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半干不湿的领口,索性拽起领子闻了闻,登时表情狰狞。
  塔特尔见她的动作,随即干咳一声。
  当时倒是没想那么多直接倒进去了,不想药腥味太重,飘得一屋子都是。不过好在等莉迪亚清醒的这段时间开窗开门通了风,味道也飘散了。
  只是领口遭殃的莉迪亚,大概一时半会摆脱不了这种味道的侵袭。
  万幸莉迪亚只是脸上表情黑了黑,并没有什么别的反应。
  “还好?”塔特尔问她,“那我们继续……?说哪了?”
  莉迪亚看上去有点累,不过她还是强撑精神,说道:“吐真契约魔法。”
  “喔,对,你听说过吗?”
  “没有。”
  “……”
  约瑟看着主神大人脸上露出微微不耐烦的表情,有点痛心这一代贵族的历史教育问题。
  他便开了口:“这是很久以前的一个契约魔法,很多大家族都有些不可告人的秘辛,所以在他们家族里干活的下人就会与主人签订这个契约。签订后对主人逢问必答、无法欺瞒。”
  莉迪亚摸着下巴,慢吞吞地提问:“很久以前……?”
  约瑟接着说道:“是,现在很注重人性和隐私了,人的地位又平等了许多,这种魔法早就废弃不用了。”
  莉迪亚的重点歪到不知道哪个弯去了:“什么时候取消贵族和平民的差异,再提地位平等吧。”
  约瑟不屑一顾:“如今贵族与平民,也就是姓氏上的差距。只要自己的内心不低人一等,那么就永远不会低人一等。”
  莉迪亚有点意外这种话居然是从某个贵族嘴里说出来的,她忍不住多看了约瑟一眼。
  后者冷冷地注视着她,似乎很想冲她翻白眼,但又很有职业道德地克制住。
  倒是塔特尔听他俩你来我往地互怼了几句,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怎么?要给你俩设个辩论赛吗?”
  莉迪亚乖乖收了声,约瑟垂头道了声“失礼”。
  塔特尔没好气地对约瑟说:“你到底是跟他一伙的还是跟我一伙的,这个契约魔法被你贬成这样了,他能接受就有鬼了!”
  约瑟表情纠结,他回答:“主神大人,我现在也冷静下来了,我觉得这件案子确实疑点众多,克莱夫先生很有可能是冤枉的。即使是嫌疑犯,也要尊重他的人格和自尊……”
  塔特尔对约瑟的墙头草能力叹为观止。
  不过对方一家子都是这种耿直的性格,也难怪能另辟蹊径地赢得西维拉王上的欢心。
  他杵着脑门有气无力地对莉迪亚说:“有一个短期的吐真契约魔法,持续时间只有半天,是我根据从前的吐真魔法改良的。愿意跟我签订吗?”
  莉迪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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