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微微一笑,透着睿智的精明:“这位小兄弟,老朽姓宁,特来拜会丁家老爷。”
家丁险些被那大红的颜色闪瞎了眼睛。
没办法,最近家里的喜事太多了,哪儿哪儿都是红色。
看着这阵仗,家丁们有点闹不懂这是哪位姑娘又结了亲,没听说啊。
事情很快惊动了丁永隽和华氏,两人匆匆出门,也被那红色闪了眼睛。
华氏有点弄不明白:“老先生,是不是哪里有什么误会,您这是做什么?”
没等宁老先生解释,宸王妃和容烁便到了。
这二位,无论是哪一位都不是华氏能请的动的,可是同时出现在这里,给白袍老人站台。
“丁老爷,丁夫人,老朽此次前来,是为了贵府的大姑娘和犬子的婚事而来。”
华氏和丁永隽呆愣当场。
宁老先生感慨的叹了一口气:“实不相瞒,老朽教子无方,养出一个十分不争气的孩子,一直到了二十多岁的年纪都娶不到媳妇,就在不久之前,贵府的大姑娘慷慨解囊,以两千两的彩礼下了老朽犬子的聘,老朽感动非常,特地携犬子及薄礼上门,大姑娘可择日迎娶!”
然后,一身华服的宁伯州被五花大绑的带了上来。
宁伯州看到丁家大门,十分羞愤:“义父!不要胡闹了!”
“你闭嘴!”宁老先生瞪了一眼宁伯州:“王妃与少国公面前,有点礼数!”
刚骂完宁伯州,宁老先生顺间变脸,又变成了那个笑眯眯的和蔼老者:“两位请放心,犬子只是有些害羞,长这么大第一次有姑娘肯花钱下聘,他开心疯了。”
眼见这越老越没章法的老先生要把事情搅黄,宸王妃叹息着站出来解释了一下这件事情。
原来,这位宁老先生竟然是当今圣上还在做太子时候的老师,圣上登基之后,老先生归隐,收养了一个义子,这个义子就是宁伯州。
原本宁伯州也是少年奇才,可是他的性子太随宁老先生,不堪官场黑暗,宁可退而求其次的做一个小县城的教书先生,也不肯入朝为官。
因为性格孤高,守着一份怀才不遇的骄傲,宁伯州无心儿女私情,至今未娶。宁老先生只好以画求亲,懂他画意,又出得起聘礼钱的姑娘,儿子就是他的了!
若是换在平时,和宁伯州有关系,华氏必然跳出来将人赶走。
可是眼下不一样,宁老先生极有先见之明的请了宸王妃和容烁这两位大人物来做媒人说客,她是无论如何都拉不下脸的。
可明明……
华氏看着玉树临风的容烁,硬生生咬着后槽牙将那一口老血咽了下去。
宁伯州的反抗显得很无力,这件事情始终是他和丁婕的事情,华氏在强行冷静了一阵子之后,颤抖着声音让苏嬷嬷去请大姑娘出来一趟。
宁伯州的挣扎弱了一些,看着苏嬷嬷离去的背影,他在羞愤之余,竟有些说不出来的……期待。
然而,苏嬷嬷去而复返,带来的不是丁婕,而是丁婕身边的新丫头。
丫头虽然是新来的,胆子却不小,双手交握,当着这么多的大人物面前,端的很有范儿。
“宁老先生,我们姑娘说了,当日我们给了两千两,画收下了,人,姑娘不要。”
宁伯州一愣,眼中瞬间黯淡下去。
华氏和丁永隽双双对望,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
容烁和宸王妃是贵客,坐在一边安静的看戏。
就在这份渐渐尴尬起来的气氛中,宁老先生忽然一改画风,从刚才睿智慈祥的老者瞬间变成市井叫骂的赖皮老头,指着小丫头大喝道:“丫头,去告诉你家姑娘!看了老头我的画,就要对我儿子负责任,这个亲,她成也要成,不成也要成!”
小姑娘年纪轻轻,就玩的一手拔x无情,太令人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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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无居:我不管!你定金都给了!必须收了我儿子!!
丁婕(冷漠):不好意思我不收窝囊废。
宁伯州:呵呵……二位是看不到我吗?
大姐夫是后劲十足型!相信我!
第123章 要她
华氏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消化掉。
她觉得自己可能漏掉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安顿好了宁老先生和两位贵客之后,华氏神色凝重的找到丁婕质问她。
“阿婕,今日的事情,是不是你联同他们一起来胡闹!?”
彼时,丁婕正在翻一本册子,闻言动作顿了一下,似笑非笑的抬起头看着华氏:“母亲这话所谓何意?”
华氏愣了一下。
丁婕是她从小带到大的。从她开始走路,到她开始读书写字,都是她一点一点的教出来的。
她对丁婕有多呵护,就对她有多严格,这件事情能够上从来没有什么情面可讲。丁婕更像是她的一个作品,为了弥补自己这一辈子的遗憾的作品。她不允许这个作品有任何的闪失。所以,丁婕的一切都是在她掌控之中的。
但是今日,华氏觉得一切都不对劲了。
丁婕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让她感到有一些……陌生?
“阿婕。”华氏担忧的坐到丁婕的面前:“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娘?”
丁婕终于合上了自己手里的册子:“娘,女儿对您不一直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吗。”
“那你和宁伯州……”
“娘不喜欢宁伯州,因为他只是个教书的穷酸先生,所以女儿纵然与他有几分情谊,也早就断的干干净净。”
华氏一点都不信,“那今日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丁婕:“女儿说不知道,娘也未必相信。”
“你这是什么态度!”丁婕不冷不热的模样刺激到了华氏,她站起来抖着手指她:“今日的事情就是你们合谋起来是不是!?是不是你找了少国公和宸王妃帮忙!?”
丁婕笑了一下,声音很轻很轻:“娘这话未免有些夸大,若是女儿真的能请动少国公来做这件事情,早就与少国公琴瑟和鸣互通情谊了,何必在一个一文不值的书生身上浪费时间呢。”
华氏的心颤了一下:“你这是什么话!?”
丁婕的话听起来好像是顺着她的意思,但是细细一品,她更像是在谴责。
“阿婕,娘什么时候说过不让你和宁伯州在一起,是因为他是个一文不值的穷书生!?娘告诉过你,娘看中的是这个人的才华和能力!那个宁伯州,他不求上进软弱无能,即便他是太傅的义子又有什么用!?太傅退隐,在朝中早已经没有了自己的脉络,担着一个虚名而已!”
见丁婕毫无反应,华氏的语气又软了一下:“既然你说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那好,宁先生那边娘会帮你处理好,从现在开始,你只管专心的管好你自己。”
丁婕眉眼无波:“是。”
华氏虽然跟丁婕把话说明白了,但是一出门,还是忍不住开始头疼。
她为了让丁婕死心,把话说得绝了一些,事实上这位宁先生到底多有能耐,她实在是不清楚。她唯一清楚的是,阿婕必须嫁给位高权重之人!
……
这一头,华氏在自我安慰,那一头,宁无居正在接受集体的安慰。
丁永隽安静的坐在一边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倒是宸王妃客客气气的说了两句,无非是婚姻大事,不可这般儿戏。
然而宁无居这老头就从来不是要给人面子的人,恨不得从鼻孔里面出气,谁的面子也不给。
宸王妃无奈的看了一眼宁伯州。
然而宁伯州今日被这样对待,脸色早已经铁青,一身华服也衬托不出半分光彩,不去弑父已经是他最大的修养。
宁无居瞅了他一眼,脾气比他还大:“你这死人脸摆给谁看啊!我这是在为谁操劳奔波啊!”
宁伯州直接扭头不看他。
“哟!还有脾气了!”宁伯州一捂心口:“不孝子啊,他还那么小一点点的时候,光着屁股蛋蛋跟在我后头叫我一声义父,你们看看他现在的样子……简直……简直……”
宸王妃一早就听闻这位前太傅性格不同一般,眼下也拿捏不好,只好望向容烁,希望他能站出来说两句。
容烁收到了宸王妃的求助,忍住心中看戏的兴致,清清嗓子:“宁先生……”
“别跟我说话!”宁无居直接打断容烁:“我正在生气!”
这下是真的没人能拿他怎么样了。
丁永隽见大家都不说话,这才适时地开口:“宁老先生,您今日既然是来提亲,也得听听两个孩子自己的意见,这样子绑人上门,孩子的脸面也过不去。”
宁无居:“不听话的孩子要什么脸!”
宁伯州:……
丁永隽被狠狠地堵了一下,他为难的看了宁伯州一眼:“宁公子,你与小女是旧识?”
被问及此事,宁伯州尴尬的点点头:“算、算是。”
丁永隽其实并不愿意安排儿女的婚事,他自己这一辈子的情路走的就坎坷,也希望孩子们能更顺利一些,然而他坎坷归坎坷,这几房妻子也实数委屈,眼下她们要为自己的女儿做主,他当真不好强硬的决定什么。
就在这时候,高家父子过来了。
要说这两父子会过来,完全是因为容烁来了的缘故,先前他们就已经听说少国公和丁家的关系不错,甚至颇有交情。高家在盛京城中,关系最硬的就是光禄寺和工部,倒也不是打通不到圣上面前眼熟的那些大人物面前,只是更多时候姿态都显得卑微。
信国公府是一个例外的存在,容皇后深受宠爱,容家与有荣焉,同样是被圣上所信任,哪怕容家如今连一个手握重权的朝臣都没有,但是他们说一句话,甚至能比那些权臣更管用。
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他们不能错过。
得知两人去容烁面前刷存在感,华氏的脸色刷的一下就沉下来了。
都说风水轮流转,现在看起来她好像还高看高家了。
先是阿荃成了白将军的徒弟,眼下又是工部侍郎的未婚正妻,丁家与多数贵人都有些交情,还得了圣上的赞许。
华氏有预感,丁家是终于熬过了那个期限,开始走上坡路了。也是这个时候,华氏暗暗懊恼,她可能有些着急了。兴许就连素素也能找到一个更好的人家。
在华氏看来,素素更像是一块基石,如果素素站的更高,站在素素之上的丁婕也会相应的站的更高。
明明之前丁家还有些依仗高家的味道,现在竟然成了高家凭借丁家的面子接近少国公,华氏觉得,自己憋了多年的一口气,兴许很快就能彻底的舒出来了。
高家父子到底没能和容烁扯上关系,且不说容烁根本不理他们,就说他和宸王妃这次来就是被宁无居请来当媒人兼堵住丁家二老嘴巴的贵人的,现在任务还没完成,这个局散不了。
华氏重新回来的时候,恭恭敬敬的把宁无居和宸王妃等人请到了丁永隽的书房,准备就两个孩子的婚事做一番商讨。
宁无居瞅了一眼,哼哼道:“小丫头呢!小丫头没出来,不谈!”
华氏淡淡一笑,道:“老先生,此事发生的突然,我们这边也从来不晓得阿婕与令公子相识。阿婕自小就懂事听话,她不会瞒着我做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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