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只是这些道理讲给杨生听,他也理解不了。
终于要到家了,一对老人还有一个小女孩站在院子门口望着这边。那对老人背都驼了,头发也都白了,单薄的衣服和单薄的身子,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们吹到。那个小女孩六七岁的年龄,穿着画布衣服,脚上穿着一双脏兮兮的不屑,一只脚指头露在鞋面上,也没有一双袜子。
“爸爸!爸爸!”小女孩看见了曾善才,欢呼着跑了过来。
曾善才很虚弱,可是小女孩跑到他身前的时候,他却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就将小女孩抱了起来,眼泪也就在那一瞬间夺眶而出,他的声音也哽咽了:“妞妞,我的妞妞……”
这画面在宁涛的眼里定格了下来,他的嘴角露出了笑容,这画面对他来说比《蒙拉丽莎的微笑》还珍贵。
白婧来到了宁涛的身边,说了一句话:“夫君,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宁涛微微愣了一下:“你……不会是?”
白婧忽然捂着小嘴呕了一下:“呕……”
宁涛顿时紧张了起来:“你真有了?”
白婧松开了捂着小嘴的手,抿嘴笑了一下:“哪有那么快,我就是想问问你,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你喜欢什么,我就给你生什么。”
宁涛有些无语,给了白婧一个白眼。这么感人的场合里开这种玩笑,她什么时候能学会正经?
可这就是白婧,她什么时候要是正经了,那她就不是白婧了,是婧白了。
曾善才拉着小女孩的手倒转回来,脸上有泪也有笑:“宁先生,宁太太,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儿曾妞妞,妞妞,叫叔叔阿姨。”
“叔叔们好,阿姨们好。”曾妞妞乖巧地道。
青追伸手将曾妞妞抱了起来,笑着说道:“妞妞真乖,阿姨有糖,我们回家吃糖去。”
“好啊好啊,谢谢阿姨。”曾妞妞高兴得直拍手。
在曾善才的带领下,宁涛一行人来到了曾善才的家里,曾善才又介绍了他的老父亲和老母亲跟宁涛等人认识。
曾善才的家里没有地方坐,一大群人就在院子里聊天。也不是瞎聊,宁涛特意询问了曾善才的老父亲村里的情况,甚至还有附近几个村子的情况。要做善事,不了解情况怎么行,如果随随便便撒钱就是做善事,那善事也有可能变坏事。
白婧和青追还有软天音全程陪着,学习宁涛的处理这种问题的手法。不管是白婧还是青追,亦或者是“全面助理”软天音,她们毕竟是妖,尤其是白婧和青追,杀人害人她们擅长,可是做善事就纯粹是门外汉了,必须得学。
没聊多久,一个穿着皮羽绒服的男子和一个穿军大衣的男子来到了曾善才的家里,开门见山地道:“我是团聚村的村长,请问你们是剧组吗?有事跟我谈就好,曾善才不了解情况。”
曾善才慌忙从小板凳上站了起来,介绍道:“宁先生,宁太太,这位是我们村的村长王子牛。”他又看了一眼站在王子牛身边的穿军大衣的男子,跟着又补了一句,“哎哟,罗主任也来了,这位是我们村的治保主任罗腾飞,我们俩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
穿着军大衣的罗腾飞的嘴角浮出了一丝不屑的意味,连句话都没跟曾善才说。
村长王子牛说了句客气话:“请问,谁是宁先生?”
宁涛站了起来:“我是宁先生,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第0521章 人性
王子牛说道:“我听村民说,你们来我们村里拍戏,我来了解一下情况。”
宁涛说道:“我们其实是……”
却不等宁涛把话说完,罗腾飞就插嘴说了一句:“你们有上面的批文或者介绍信吗?没有的话,你们不能在这里拍戏。”
宁涛笑了一下:“为什么?”
王子牛说道:“我们村是贫困村,目前还在申请扶贫资金。相信你们也看见了,这里没什么风景,就只是一些村民的房子,也都很破旧,形象不好。”
宁涛说道:“你们是怕我们拍丑了,你们领导看见了脸上无光,你们也不好交差,是不是?”
王子牛顿时皱起了眉头,一脸都不高兴,可又不清楚宁涛的身份底细,不敢贸然发火。
倒是治保主任罗腾飞毫不客气的道:“我不管你们是谁,我也不管曾善才是怎么把你们给忽悠来的,我就一句话……不不,我们村长的意思是,你们不能在这里拍戏。”
宁涛笑着说道:“谁说我们要拍戏了?”
罗腾飞愣了一下:“难道你们不是来拍戏的?”
王子牛也有点懵了,他看着曾善才,毫不客气的问了一句:“曾善才,你来说一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曾善才却看着站在他旁边的白婧,其实刚才他就想插嘴说明情况的,可是白婧不让他说话。对于这个花500万买他一只破塑料瓶子的宁太太,他有着发自内心的敬畏,她说什么他都会听,她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白婧点了一下头。
曾善才这才开口说道:“村长,罗主任,宁先生和宁太太,还有这些人都是……都是我公司的员工。”
这句话一出口,王子牛和罗腾飞的下巴都掉在了地上。这不科学啊,几个月前还穷得要死的人,出去打了几个月工,一回来就成公司老总了?
“我们曾总这次回来,是想在村里搞一些慈善,修桥铺路建学校,如果谁家有困难,我们曾总也愿意帮助。”白婧说。
王子牛直盯盯的看着白婧,在院子里的三个陌生女人,无论是哪一个都让他感到惊艳,但他也不敢造次,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请问你是?”
曾善才跟着说道:“这位是宁太太。”
王子牛跟着伸出手,一脸的笑容:“宁太太,欢迎你来到我们村。”
白婧却只是看着他,压根儿就没有跟他握手的兴趣。
王子牛有些尴尬地缩回了手,跟着又笑着说道:“哎哟,善才啊,你看你……我就说嘛,我们村要是出什么人才的话,一定是你,不会是别人。你看你,这才出去多久就开了公司了,对了……你开的是什么公司?”
毕竟是当上了村长的人物,要是连这点随机应变的能力都没有,那就只能是村民了。
曾善才说道:“那个,我的公司是……”
他显然把回来之前注册的公司名字给忘了。
青追说道:“我们的公司是善人公司,我们曾总是个好人。”
“对对对,好人,我们善才肯定是好人。”王子牛的视线又移到了青骓的身上,试探地道:“这位是?”
曾善才说道:“这会也是宁太太。”
王子牛和罗腾飞又愣在了当场,这尼玛是什么情况啊?这背着只小木箱子的青年衣着普通,一看就不是什么有出息的人,一看就是给人跑腿的命,能娶一个仙女似的老婆就已经是逆天了,可他居然娶了两个?这不是公然藐视国家的婚姻法吗!
宁涛转移了话题:“曾总,既然村长和你们村的治保主任都在这里,你就说说你的计划吧。”
“嗯嗯,这就说,这就说。”曾善才显得有些紧张,“我……要致富先修路,我们村到现在还没有公路,我想捐资两百万把我们村的泥巴路翻修成水泥路,另外我们村和附近几个村子的孩子上学不方便,路又不好走,好多年都没有一个考上大学的,我想捐资两百万修建一座学校,老师都联系好了……”
就在曾善才背书似的叙述里,先前那些看热闹的村民又聚集了过来,这一次的人更多,因为好多都是拖家带口来了。这些村民有的挤进了小院子里,有的干脆站在低矮的院墙外。村民们凑在一块嘀嘀咕咕,说什么的都有。
院子里,王子牛搓了搓手,一脸温和的笑容:“发财了不忘乡邻,你真要是给我们村修桥铺路建学校,我在这里拍胸脯向你保证,一定给你立一座功德碑,号召全体村民向你学习,不过……”
“村长,不过什么?”曾善才问了一句。
王子牛说道:“你才回来,村子里的情况你不了解,哪家的地要占,哪家的房要搬,学校要怎么建,建在哪里,一大堆的事情你也不好处理,你把善款交给村部,由村部统一安排,这样也能提高效率,你看怎么样?”
曾善才看着宁涛,那眼神显然是在征求宁涛的意见。
宁涛还没有开口说话,罗腾飞这边就说道:“善才,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发小,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吗?相信我,你听村长安排准没错。我有几个朋友是搞沙石水泥生意的,我这边帮你联系一下,他们一定会给我一个优惠。”
曾善才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宁涛笑了一下:“这些就不用麻烦你们了,路我们曾总自己修,学校我们曾总自己建,占了地,拆了房,该补偿就补偿,该赔偿就赔偿。”
罗腾飞说道:“我们跟善才说话,你不要随便打岔,善才,走去我家,我让你弟妹做几个菜,我们喝点小酒,边喝边聊。”
说着,他就要去拉曾善才的手。
王老八挡在了罗腾飞的面前,一张男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冰冰的。
“你是谁啊?”罗腾飞瞪着王老八。
王老八忽然伸手将身边的一只石碾抱住并举过头顶,然后举着起码五六百斤的石碾说道:“我是曾总的保镖,你想怎么样?”
罗腾飞的脸都被吓白了,慌忙退开,生怕王老八一个不小心,那石碾掉下来砸在他的身上。
王子牛有点压不住火气了:“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村子?曾善才,我跟你说,路不是你说修就能修的,学校也不是你说建就能建的。我不给你批地,你这么建?”
“王子牛!你还要不要脸了?”院门口,一个老农民气愤地道:“人家善才回来修路修学校,你不帮忙你还阻拦,你信不信我带着村民们去市政府告你的状!”
“就是,他这不是明摆着想在里面包工程赚钱吗?”
“他的良心被狗吃了!”
村民们一片骂声,王子牛和罗腾飞顿时成了众矢之的。
宁涛走到了王子牛的身边,低声说道:“王村长,我们曾总要是把路和学校建好了,那是你的政绩。你要是阻拦不让建,我一个电话就能让你当不成村长,说不一定还能把弄进去,你信不信?”
王子牛的脸色顿时变了:“你、你吓唬谁啊?”
宁涛掏出手机,打开联系人,看了看,然后选中了孟波,他指着孟波的名片说道:“孟波,登月大英雄你认识吧?他认识的大官你这个村子恐怕一辈子连面都见不了吧,我一个电话可以让他给你们这边的领导打个电话,要不要我现在给他打电话?”
说着,他就要拨电话。
王子牛慌忙抓住了宁涛的手,陪着笑脸:“宁先生,你看你太认真了不是?我就说说而已,善才回来做善事,这是天大的好事,我怎么可能拦着?这路和学校你们想怎么修就怎么修,我这边全力配合,你看行不行?”
宁涛回头问曾善才:“曾总,你看行不行?”
曾善才慌忙点头:“行行行。”
宁涛退回到了白婧和青追的身边,轻声说道:“看见了吗,以后对付这样的人就用这种方式,不能动不动就杀人害人,那样会增加你们身上的罪孽。”
白婧笑着说道:“夫君,妾身记住啦,你这课上得好。”
青追也笑着说道:“回去我就把夫君的教诲记在小本子上,免得忘记了。”
宁涛有些无语:“你姐不正经,你也学着她不正经吗?”
青追吐了一下舌头。
白婧一脸的娇嗔,抬肘撞了一下宁涛的腰。
这时门口走进来一个女人,差不多三十岁的年龄,一张瓜子脸,身材也还过得去,穿了一件红色的羽绒服,头发染得金灿灿的,颇有点乡村时髦女郎的味道。
这个女人一进来,曾善才就呆住了,眼神也变得复杂了起来。
这个女人没开口,也没人介绍,宁涛却已经从曾善才的神色变化里猜到了她的身份,她就是那个抛弃丈夫和女儿的女人,胡翠花。
果然,曾妞妞看见这个女人便跑了过去:“妈妈!妈妈!”
胡翠花一把将曾妞妞抱了起来,亲热地道:“妞妞,也没有想妈妈呀?”
曾妞妞很认真地想了想:“我都想了511天了。”
宁涛心中一声叹息,这女人差不多两年没回来见她的女儿,曾善才“发财”回家了,一听到消息她就回来了,她回来不是看曾善才的,也不是看曾妞妞的,她是回来看钱的。
却就在这个时候,宁涛的心中忽然涌起了一片奇怪的感觉,他的视线也移到了村尾的一座黄土山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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