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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衡盯着窗外,看着那露出鱼肚白的东方,那湛蓝天空,那洁白云朵,那依依垂柳,再看着这清幽安静的小院,整洁的篱笆墙栅栏门,还有那卯足了劲儿生长的豆角枝蔓,闻着小厨房的饭香,他突然觉得,这里很美。
  虽说总有写恼人的事情,还有些讨厌的闲言碎语和扯不完的皮,可是言衡却觉得,即便那些事情再怎么多,总也不至于让人算计一生的去应对,而京城那座富丽堂皇的皇宫里,一件件一桩桩,即便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却也能扯出惊天动地的大事。
  在那里即便是小心谨慎,却也总是会不经意的成为别人的枪,确实,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所以,他越发的喜欢这里了。
  陶夭夭很快就把饭菜做好了,端了小木桌,盛好了饭菜,就准备动筷了。
  “阿衡,我今天想去镇子上,去看看师父,然后再买一些常用的东西,哦,还有我要把小银子带回来,再不把它带回来,我恐怕它就不认得我了。”陶夭夭一边喝稀粥一边说道。
  “你自己去,等待会儿天亮些,路上不要乱玩,河边躲远点走,庄稼地不要走,走大路,还有,到了镇子上喜欢什么,就买些,不要舍不得,至于小银子——”
  言衡竟然一边喝粥一边巴拉巴拉的说道。
  其实,他一直顾着思考,根本就没发现陶夭夭盯着他,就像是盯着个奇怪的人那样盯着他。
  陶夭夭从来都觉得,这个闷葫芦是个寡言少语的人,他这辈子说的话,恐怕掰着手指也能数过来,可是今天这个闷葫芦怎么有点怪异,这唠唠叨叨啰里啰嗦的样子,真有点像儿女出门前的老娘在絮叨。
  言衡说了这些话,见陶夭夭没吭声,这才抬起眼皮看了过去。
  “你又觉得秀丽可餐了?又想尝尝?还是想早一点的生个崽子,给人家看看你男人中用?”言衡盯着陶夭夭的粉嫩小脸问道。
  就这么两句话,把陶夭夭问的是脸红脖子粗,一脸的羞涩和尴尬。
  “胡乱说话!”陶夭夭拿着竹筷轻轻地却十分迅速的戳着小碟子里的咸菜丝。
  言衡见那婆娘那羞涩的模样,尤其的美,便忍不住的再次笑了笑,说道,“那,我刚才说的事,你可记下了?”
  “恩。”陶夭夭嗯了一声,并且点了点头。
  两人不说话了,喝着粥,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可是谁又能猜得到两人想的却是同一件事?
  “小银子——”
  “那条狗——”
  两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再次的有点尴尬。
  其实,若不是阿衡先前说的那三句话让陶夭夭羞涩,她这时候当真都不觉得盯着他看有什么尴尬的。
  “你先说。”言衡首先说道。
  “哦,你怕狗,虽然小银子还小,不过,我跟你保证,我会好好的调教它,我还会给它栓上个项圈——”陶夭夭急忙的抓紧时间,把自己所想说了出来。
  其实,从那次陶夭夭在桃花林装神弄鬼之后,被阿衡抱走,却见阿衡被那么小的一只小萌物给吓着,她就知道,这个大男人对狗狗有些天生的惧怕。
  第232章 做女人太难
  “恩。”言衡没有抬眼皮,听了陶夭夭那一大通的解释之后,应了声。
  陶夭夭抿了抿嘴唇,试图想知道,阿衡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甚至有点混蛋的闷葫芦,为什么怕小狗狗。
  “你别问,我不想说。”言衡虽然低着头说话,可是他能察觉得到陶夭夭在盯着他,所以,没等陶夭夭开口呢,他的话已然说出口了。
  陶夭夭无奈,扁了扁嘴巴,咕哝道,“谁稀罕要问了,哼。”
  其实,陶夭夭的心里特别想知道,因为,这件事定然是他心里的一段经历,如果阿衡肯敞开心扉的说出曾经的一件事,那么埋在他心底的很多事,他会陆续的说出来。
  很显然,陶夭夭的这次示好,并没有得到什么大的收获。
  不过,她不着急,因为她觉得,有的是机会和时间。
  吃完了饭,陶夭夭十分利索的收拾了碗筷,又打扫了屋子,这才准备外出了。
  言衡正打算再嘱咐几句话的时候,却透过窗户格子,看到陶夭夭站在自家小院门口和寡妇陈青莲有说有笑的。
  言衡话到嘴边,却也没吭声,他竟然有点反感陈青莲了,好像就是从那次,陶夭夭说陈青莲对他有点意思,言衡便从那之后,每次遇到了陈青莲,躲得远远的走,甚至人家打招呼,他都装没听见。
  可是,那婆娘不是很讨厌陈青莲么?怎么自己却跟她聊天聊的有说有笑的。
  言衡突然觉得自己不是那么了解她了。
  在男人眼里,女人是一种神奇的生物,而在女人眼里,男人是一种怪异的动物。
  陶夭夭喊了一句,“嫂子你等一会儿,我拿了东西就出来。”
  言衡正盯着窗外,没想明白那婆娘的行为的时候,那婆娘就跑进屋里来,急急忙忙的拿着她的小花布包,要出门。
  “你——你不是不喜欢她么?”
  言衡还是忍不住的问了一句。
  陶夭夭竟然回了言衡一个俏皮的眼神,勾着嘴角媚笑一下,“我不是不喜欢她,是我不喜欢她喜欢你,更不喜欢你喜欢她。”
  说完这句话拗口的话,陶夭夭便飞身出去了。
  言衡盯着那疯婆娘的身子,就像是看着一只轻盈的花蝴蝶飞了出去一般。
  他蹙了蹙眉头,这婆娘说的这些拗口话,细细想来,难道是吃醋?
  言衡再次的朝着窗户外面望去的时候,只能听到陶夭夭和陈青莲说话聊天的声音,却也不见她们的踪影了。
  陶夭夭和陈青莲走在路上,俩人有说有笑的。
  其实,刚才陶夭夭到门外只不过是站了站,结果和陈青莲遇着,说了两句话才知道,陈青莲要去镇子上买菜籽,这才说好了两人同行的。
  三个女人一台戏,两个女人已然是搭好了戏台。
  “阿衡媳妇儿,不怕你笑话,我昨儿晚上跟你邻居那老娘们儿打架来着。”陈青莲快言快语的说道。
  陶夭夭咯咯一笑,说道,“恩,听见了,孔大海不是去帮忙了么?”
  陈青莲听陶夭夭这么一说,怔了一下,马上盯着陶夭夭问道,“我们打架那么大声儿?你们家能听见?”
  “没啊,孔大海说的,恩,我瞧着孔大海对嫂子你有点意思。”陶夭夭坏笑着说道。
  陈青莲脸也不红,竟然扬了扬下巴,说道,“阿衡媳妇儿,不怕你笑话,我年轻那会儿,也是云暖村一枝花。”
  陶夭夭咯咯的再次笑了。
  “讲真的,你别笑我,我这寡妇做到现在,也没什么好怕的了,都说了,寡妇门前是非多,可是我总不能不出门啊,至于孔大海,你别笑话,我还真寻思过。”陈青莲又严肃起来,接着说道。
  陶夭夭对于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着实的惊讶了一把,她还真没想到,在这样一个闲话的唾沫星子淹死人的地方,寡妇敢这么想,那是遭遇和经历了多少的是非磨难。
  只是,陶夭夭的好奇心起来了,笑嘻嘻的说道,“嫂子,你别说笑话不笑话的,难道你就没相中别的男人?”
  陈青莲见陶夭夭笑着问,并且眼神和神情没有歧视的意思,便认真说道,“阿衡媳妇儿,像你们这种幸福的女人,根本体会不到我的酸楚。”
  陶夭夭听了陈青莲这句话,就知道她是要说一些往事了吧。
  “我之前确实想着就这么过一辈子的,可是,我能伺候我婆婆走,但是我老了谁能伺候我走呢?我怎么也要生个孩子吧?我这都三十三的人了。”陈青莲说到这里的似乎,声音哽咽了一下。
  陶夭夭见状,便说道,“如果有合适的,这个年纪还能生。”
  “是啊,但是我是个寡妇,哪里有男人愿意娶?但是我也不能因为急着嫁人,不管我婆婆的看法,她怕被人戳脊梁骨啊,这两年她老人家也看开了,时不时的跟我提这件事。”陈青莲接着说道。
  陶夭夭见陈青莲是别过脸,抹了一把眼泪,便只能装作不去看,以免尴尬。
  “我虽然是寡妇,我也缺男人,但是不能坏别人的日子,不能去勾搭男人是吧?可这样以来,你说咱们村还有合适的么?我即便要嫁人,那也是要带着我婆婆啊,我不能不管她。”陈青莲说着说着,便仰起头,朝着天看了一会儿。
  陶夭夭突然觉得,身边这个女人,并不像是她平时看见的那个陈青莲一般。
  平时的陈青莲,走路都是带着笑声的,走到哪里,大老远都能听得出来。
  或许是一个人在心里憋闷的太久了,而今天碰到了个觉得信得过的人,才会说了些心底埋着的话。
  “所以,我就想呢,从村东到村西,从村南到村北,孔大海这人虽然有点吝啬贪财,也有点胆小懦弱,但是他人性并不是很差,并且,他还年长我两岁。”陈青莲接着说道。
  陶夭夭低着头,时不时的嗯一声,因为她觉得,此时此刻的陈青莲,最缺的就是一个倾听者。
  “不过你也知道的,女人往前迈一步,那是多么难的事,即便我有心,孔大海也有这份心,可是,这村里人的唾沫星子,就能把我给淹死。”陈青莲叹气说道。
  第233章 寡妇门前是非多
  陶夭夭听到这里的时候,便忍不住的问了一句,“和巧姑吵架,难道是因为这事?”
  陈青莲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两人都不吭声了,顺着小路往前走,怀拆着各自的心事。
  似乎,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算起,女人这辈子就注定了要遭比男人多的多的罪。
  陶夭夭用余光瞟了一下陈青莲,见陈青莲的红眼圈渐渐地恢复了平常的模样,知道她过去难受的那股劲儿了,才笑呵呵的说道,“嫂子,你也想开点。”
  “不想开还能怎么样啊?熬到什么时候算个头,就不好说了,所以,能过一天算一天,我窝窝囊囊沮丧着脸,我是过一天,我天天美滋滋的苦中寻乐,我也是过一天,我为什么要沮丧啊?”
  陈青莲苦笑着说道。
  陶夭夭点了点头。
  “阿衡媳妇儿,巧姑那个人可真不好惹,我还真是好奇,你怎么就吓住她了呢?”陈青莲笑呵呵的问道,似乎心情一瞬间就好了。
  “我这也是被逼无奈的,谁让她没事找事,我们家菜畦那点东西,她是天天惦记,没几天的功夫都喂了她们家的鸡了,哼,我不想受这个窝囊气,我跟她说了两次,她居然不理会!”
  陶夭夭说着说着,就想起原来那回事的情形来了。
  “那是自然,要是我,这事我找她掐架去。”陈青莲愤愤的说道。
  陶夭夭坏坏一笑,扁了扁嘴巴,说道,“既然打定主意要反击,我当然要一反到底,不给她喘气的机会,所以,为了防止她日后再纵容她们家的鸡吃我们家菜,我一锅就给把她们家鸡都炖了。”
  陈青莲听完,瞪大了眼睛,然后就拍着大腿的笑个没完没了的了。
  陶夭夭见着陈青莲那夸张的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忍不住的憨憨一笑,说道,“有那么好笑么?”
  “好笑,太好笑了,我还纳闷呢,不对,不光我纳闷,咱们村里好些人都纳闷,阿衡媳妇儿那么瘦削的个人,是怎么把巧姑给制服了的,大家原本还以为是你家阿衡帮忙了,原来你手段这么狠啊。”陈青莲说完,再次的笑起来。
  陶夭夭急忙说道,“不然呢?我跟她提醒,就跟对牛弹琴一样。”
  “你太厉害了,嫂子真是佩服你,你这招叫什么来着,叫什么来着,就是锅底下把劈柴都撤了那句话,哎呀,我听孔大海那个酸文人说过,后来忘了。”陈青莲笑哈哈的说道。
  “釜底抽薪?”陶夭夭也笑着说道。
  毕竟,陈青莲刚才讲了些自己的难处,惹得陶夭夭都十分的心疼她了,这会儿陶夭夭见陈青莲笑得这么开心,她打心眼里也开心了。
  “对对对,就是这个词。你说你,模样长得好,声音也美,还懂这么多的文化,真是个奇人。”陈青莲羡慕的眼神,往陶夭夭的身上扫了一遍又一遍。
  陶夭夭都有点尴尬了,说道,“哪里奇了?再怎么说,也是农户媳妇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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