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夭微笑着盯着扶凉,“怎么样?味道如何?”
扶凉一边点头一边笑,嘴里吃着东西的唔囔说,“好香哦。”
陶夭夭又给扶凉烤了三只,然后陶夭夭看着自己那抓烤知了烤的多了,手上粘着的草木灰,说道,“我这手可是脏兮兮了,你确定还吃?”
“嘿嘿,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真没想到,扶凉竟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陶夭夭不禁的问道,“你这话,可是师太跟你讲的?”
扶凉摇着头,一边回味着刚才的美味,一边盯着火堆边上码放整齐的四个知了,说道,“奶奶才不会说这种话,是我们没了干粮之后,在路上遇了别的乞丐,那些乞丐说的。”
陶夭夭听了这句话,心里竟然有点小小的难过和心疼,她也料到了,师太那样的人,大抵是不会吃嗟来之食,更不会为了生死去吃脏兮兮的东西吧。
“咱们烧两个,给师太去吃?”陶夭夭想到这里的时候,便觉得,有好东西,大家一起分享,也当做是她对于师太这段不易的经历的安慰。
纵使不是价值连城,也不是珍馐美味,但是,这是她的一片心意。
扶凉听闻之后,坏笑着摇了摇头,“不用的,奶奶是出家人,不吃肉。”
陶夭夭听完,稍稍怔了一下,不禁的噗嗤笑了,确实是这么回事,她倒是想着去安慰师太,竟然忘了师太不是一般的人了。
“所以,姐姐啊,这些美味,就咱们俩分享了吧,奶奶只能喝粥了,哦,对了,分一只给小银子。”扶凉说完,便看了看旁边,因为那边的小银子正双眼哀怨,全身趴在地上,嘴巴都贴着地面的盯着那些码放整齐的知了。
陶夭夭咯咯笑了,她的脑子真心被最近的琐碎事情给搅合坏了,竟然忘了这烤知了,给谁合适,不给谁也合适了。
火光映衬着两张纯洁的笑脸,还有小银子那张毛光顺滑的狗脸,夜风夹杂着天真的笑语,也顺带着小银子那说不清欢乐还是期待的细碎吱嗡,一股脑的都吹到了小院里,吹进了窗子,吹到了太虚师太的耳朵里。
太虚师太今天也是见识了陶夭夭的脾气,她当真是没预料到,那些娇弱的小身板,竟然蕴含着如此疯狂霸道的力量。
第262章 纠缠不清的情史
太虚师太透过窗户格子,看着栅栏门外篱笆墙远处的那篝火,看着那火光前的身影,她竟然有些佩服这个女子了。
倘若这样的事情发生在皇宫,她可能只能选择忍气吞声吧,她没有那么大的勇气,也不会抱着必死的心思,因为她觉得,她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做。
太虚师太知道,那陶夭夭未必没有想做的事,但是她却能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有着义无反顾的疯狂,这是她羡慕的。
太虚师太自然知道皇上对她的器重,倘若当年的后宫的那件事,她稍微的自私一点,不去顾及那么多的人,可能,四皇子言衡的母妃,也不会那么早的走了,留下那两岁都不到的孩童。
而那件事,也是横在太虚师太心里多年的愧疚,自那之后,她多方的关怀四皇子,当四皇子能独当一面的时候,她便出家,算作是对当年四皇子母妃蘅妃的忏悔和交代。
往事,一幕幕的袭上心头,匆匆的闪过眼前。
太虚师太只是知道,天很晚了,外面几乎都没有什么人乘凉聊天了,陶夭夭才带着扶凉回了小院。
夜色中,一切都那么的安静平和,没有喧嚣,没有吵闹,然而,夜色遮盖了一切的有声,却丝毫遮掩不住血腥的味道。
巧姑和彩云被陶夭夭收拾的惨了,娘俩躺在炕上,久久不能平复心情。
胳膊上,脸上,肩膀上的血似乎是止住了,但是娘俩心里的血却像是被撕开了巨大的口子,任凭什么药都止不住了。
“娘,我算是明白了,我刚回来前两天,去浣沙溪洗衣服的时候,就听人说,您那是云暖村没人敢惹的,却独独怕阿衡家那个小贱/蹄子,今天她还真是发疯了。”彩云半躺着,浑身气得哆嗦。
“唉,我就说了,你别有事没事的招惹她,你就不知道这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巧姑唉声叹气的回答道。
彩云心里十分的不服气。
“彩云,你最好别再给我找事了,这次咱们吃了瘪,那在云暖村所有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就算我豁出去不要这张老脸,那也要缓一阵子才会有人理会咱们了。”巧姑语气全是丧气。
彩云依旧不吭声,她原本未出嫁的时候,就跟她娘有一拼,这云暖村里,别说大姑娘小媳妇儿,就算大小伙子老爷们儿,都不能把她怎么样,现如今,却被一个新媳妇儿给收拾了,这口气怎么咽的下?
“彩云,我说什么话,你听见没?”巧姑见自己女儿不吭声,就深知彩云八成合计着怎么反击。
“这件事,连苏二爷都发话了,你要是再去找事,你以后是回不了云暖村了,你娘也没脸再云暖村待下去了。”巧姑瞪了一眼黑暗中的女儿的背影。
彩云由于肩膀的伤口挺深挺疼的,她不能翻身,索性就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娘,这事就这么了了,那是在云暖村,但是这事我这心里过不去,我不在云暖村对她动手。”
巧姑听了彩云的这句话,只是叹了口气,没置可否。
毕竟,巧姑知道自己女儿的心性脾气,劝说几句,根本不管事,但是,既然女儿说这件事不在云暖村做,那么巧姑也算是默许吧,毕竟,她被陶夭夭给压了好几次了。
纵然事情都是巧姑在挑,但是巧姑却觉得,别人被她说了,都不能怎么样,偏这阿衡媳妇儿就这么反抗,那岂不是故意给巧姑难堪?
贱/人的心性,用正常人的思维,是永远都捉摸不透的。
“行了,你赶紧的躺下睡觉吧。还有,那个铁柱,你当真是不打算联系了?”巧姑再次的提起了旧事。
“我是打算不联系了,但是也说不好,总之,您和张金山的事,我当没看见不知道,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彩云丢下这么一句话,就拉了一下薄毯子,不吭声了。
许久,巧姑转过身,看了看彩云,察觉女儿是睡着了,便也合上眼,准备睡下。
夜水如光华,指间恍如世,刚刚凉快了一晚上的风,在第二天的太阳还没出来呢,就变的热乎乎的了。
陶夭夭是被小银子的汪汪声吵醒的。
透过了窗户格子,陶夭夭见路上有马车经过,是陌生人路过的吧,所以,便没有在意,又缩回脖子,伸了伸懒腰准备起床了。
幸亏师父给送了米,又拿了不少的吃食,让陶夭夭软趴趴的眼皮子,在看到炊具灶台的那一刻,又焕发起来。
做菜的时候,总是陶夭夭最高兴的时候,她醉心于捣鼓实验各种新鲜的小菜。
在门口的菜畦里摘了几只秋葵,便转身回了小厨房,陶夭夭不想着拘泥于平时那种做法,便将洗好的秋葵放在案板上,准备着怎么做的有些创意了。
早上的饭菜,虽说在一般人家都是简单的吃一些,就算吃过了,然后准备下地干活,或者即便是地里没有什么活了,不急于出门,总归还是懒得捣鼓。
陶夭夭却不同,早上只有吃的美美的,一天才会有好心情。
她哼着小曲儿做着小菜,在她的认知里,早餐就要吃的营养齐全,才是最好的。
这时候,巧姑院子里的母女俩也起了床,原本这几天巧姑正忙着将远处菜园子的那些豇豆给摘了回来,可是昨天发生了那些事,村里人八成都对她指指点点,所以,巧姑便想着在家待上两天,省的被人戳脊梁骨。
巧姑走到自己家的菜畦,揪了一把小葱,反正自家还有些自制酱,大清早的,喝点稀粥吃点高粱面馍馍,来点小葱蘸酱,也算是凑合一顿,可是她转身的时候,见了阿衡家的菜畦里湿漉漉,就蹙了蹙眉。
昨天那小贱/蹄子也被她挠了好几下,推搡摔在地上了,怎么这么一大清早就能起来挑水浇菜了呢?
巧姑再往隔壁阿衡的小院瞄了一眼,怎么都觉得这件事有点稀奇,便皱了皱眉头,眼里带着疑惑,手里捏着小葱,朝着北上房去找彩云了。
第263章 主动献殷勤
“彩云,阿衡媳妇儿的菜畦竟然这么早就浇水了,你说她昨儿也受伤了,怎么就有力气干活了?”巧姑一边说一边朝着窗外张望。
“那还用说,勾搭的野男人呗,她自家男人摔了个半死不活,这就趁着自己男人在外面治病,勾三搭四找后路呢。”彩云一边梳理头发一边歪歪唧唧的说道。
巧姑皱着眉头,又默默的点了点头,似乎,她确实想不出比女儿这个说法更有力的理由了。
“彩云啊,今儿吃了饭,咱们娘俩把院外的菜畦翻翻,松松土,今年干旱,趁着村里人下地干活,咱们去浣沙溪挑点水,浇浇菜畦。”巧姑说着这番话,就转身去了台阶旁的大瓷缸旁,准备掀开纱布罩子,取出点酱来。
“娘?”彩云听完巧姑那句话,脸儿都变绿了,一脸的怒气火燎的,“我都这样了,您还寻思着让我干活?”
巧姑舀了一勺酱,见彩云那脸色,便改口说道,“那你歇着吧。”
“歇着?算了吧,咱们家的仇还没报呢,我哪里歇的住?我待会儿去趟清溪镇。”彩云说完,便扭回身子,继续照着镜子打扮。
巧姑张了张嘴,试图阻止彩云出门,可是当她的目光落到彩云肩膀的那一刻,她有点心疼自己女儿,便说道,“那也得先吃完了饭,吃了饭,你再去清溪镇。”
巧姑说完话,便转身出了北上房,准备了木桌,盛了稀粥,等彩云吃早饭。
彩云吃完了早饭,便拎着花布兜兜,扭搭着腰肢,摸着额前长发,朝着清溪镇去了。
巧姑蹲在自家门前的菜畦旁,死死地盯着阿衡家的菜畦,凭什么地方差不多,阿衡家的菜,长得绿油油的,而她的菜长得黄不啦叽的。
“哎呦喂,巧姑大娘您这蹲在自己家地盘上,眼珠子死盯着人家的菜畦,不会是又琢磨着什么时候拿到自己家里比较合适吧?”
就在巧姑蹲着那琢磨事的时候,她的身后传来一道细嗓子。
巧姑头没回,身没转,她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儿,噌的站起身来,哼哼唧唧的说道,“寡妇不光门前是非多,寡妇还扰的别人家门前是非多。”
陈青莲听了巧姑这句话,却也不生气了,竟然还笑呵呵的说道,“寡妇是非多,终究是假的,不跟某些人一样,守活寡的却耐不住漫漫长夜,啧啧啧,这样的人还配活着。”
“你!”巧姑被陈青莲噎了一句,马上转过身,手里的?头不禁的就指着陈青莲了。
陈青莲只扬了扬一侧的嘴角,眼里都是轻蔑和挑衅,“怎么,昨儿打了阿衡媳妇儿不解气,今天招呼我了?要不然,你再给我一?头,让苏二爷来评理?”
“你!”巧姑被陈青莲挤兑的大红脸,却又无话可说,嘴巴都气歪了。
若是早先,巧姑哪里肯吃瘪到如此,只是昨天那件事,惊动了太多的人,现在巧姑的名声也就更差了,这节骨眼儿上,她要是再跟人打架,先不说谁对谁错,大家先入为主的就认为巧姑先挑事了。
巧姑盯着陈青莲手里的扁担和水桶,略微的惊了一下,她又瞟了一眼阿衡家门前的菜畦,似乎突然意识到,阿衡家的菜畦是陈青莲帮忙浇水的?
“怎么?巧姑大娘,你不会又琢磨什么坏心眼子,说阿衡媳妇儿不守妇道?她现如今为民除害受了伤,我自愿给他们家帮忙。”陈青莲那神气的架势,一下就把巧姑给比了下去。
巧姑被气得浑身难受,后槽牙咬的都要流血了。
“昨儿你们娘俩跟阿衡媳妇儿打架,今儿就你一个人在家,我借你俩胆,看看我和阿衡媳妇儿联手,能不能收了你。”陈青莲越说越上瘾,越说越斗志昂扬了。
陈青莲这会儿恨不得,上去薅了巧姑的两缕头发,以报当日浣沙溪那一架的仇。
外面两个妇人吵吵,屋里的陶夭夭早就看在眼里了,但是并未理睬。
太虚师太见状,便看了看陶夭夭的神色。见陶夭夭似乎当没看见一般,并且,没有打算理会的冲动。
陶夭夭自然知道,陈青莲和巧姑是有过节在先,不然的话,陈青莲今天借着什么由头过来给别人挑水浇菜?
陶夭夭心里掂量的清楚,陈青莲原本也不是个好惹的人,而最近发生的事情,陶夭夭便觉得陈青莲这个有意识的开始拉帮结派了。
虽说,陶夭夭不太喜欢这种交往的方式,但是她想着,只要拿捏的得当,关系既不会太糟糕到让别人孤立她陶夭夭,也不会让人觉得她和谁谁谁的一拨。
这个环境就这么乱,不多琢磨点事,恐怕真的要吃亏的,毕竟,阿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倘若阿衡回来了,陶夭夭的很多顾虑直接就省略掉了,她的直觉告诉她,阿衡能保护她。
“姑娘,外面的人,怕是要打架了。”太虚师太见陶夭夭站再那里,隔着窗子看着门外,却没有丝毫要插手的意思,便问了一句。
扶凉听闻,也急忙的拉住了陶夭夭的衣角,他有点害怕,生怕出现昨天那种场面。
“吵吧,这会儿也没我什么事。”陶夭夭说完,便扭脸朝着太虚师太微微一笑,然后转身去木柜里拿出了针线笸箩。
先前阿衡的衣服破了,让她帮忙打个补丁,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是补上了,只是,那补丁实在是丑的见不得人,阿衡见了之后有点疑惑。
陶夭夭猜测着,阿衡定然是在疑惑,哪里有姑娘家不会打补丁做女红呢?
所以,从那天开始,她即便是再怎么厌恶这件事,还是买了些针头线脑的,拿些破袜子先补补,练手。
前几天陶夭夭从西边小巷子里的枣花嫂子那边学了点本事,打算着做鞋垫,正巧有先前阿衡穿破的不能再补的衣服,陶夭夭便拿来做鞋垫。
太虚师太见陶夭夭拿了针线笸箩,坐在床头上,准备做活,便也就不吭声了,她 只是闭着眼睛,手里数着念珠,在默默的诵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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