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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做着做着,真就来劲了。
  “子殊,带瑾沉上楼看看房间先。”余铭一边把围裙挂在脖子上,一边说道。
  没人应声,余铭有些奇怪地一回头。
  然后他就看见何子殊保持一个姿势蹲在灶台边,一动不动。
  袖子被高高挽起,漏出一截雪白的手腕。
  手里还抓着一把枯草,抿着嘴,明显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那如临大敌的小模样让余铭瞬间笑出声来。
  其实他和何子殊没有事先接触过,仅有的几面之缘也是在一些大型晚会上。
  何子殊作为演出嘉宾,他作为主持人。
  何子殊这孩子给他的印象,就是两个字:规矩。
  不提要求、不作妖、不抢镜头,台本给几个字就答几个字。
  哪怕以他的咖位,是有“任性”的权力的。
  乖得有些过分,乖得让人根本猜不到“酗酒”、“泡吧”这些谣言是从何而起。
  但同时,也乖得…没什么灵气。
  那时候安排何子殊接《榕树下》的时候,乐青那头的人就说,要给他添点“人”气,余铭还觉得乐青操之过急了。
  可现在看来,也许是他“自以为是”了。
  这孩子,意外的讨喜。
  “也不差这一时半会,靠太近了,别醺着眼睛。”余铭拉起何子殊,把他往陆瑾沉方向轻轻一带。
  因为一门心思搭在那团枯草上,何子殊原先并不觉得哪里不适,可当被余铭拉起来的瞬间,那从脚一点一点传来的刺痛……
  不好,jio、jio麻了!
  不、不好!
  那边是陆瑾沉!
  “哎!小心!”
  “啊!”
  四周惊呼声响起。
  所有人都猛地站起身来,往何子殊这个方向跑。
  然后,在所有人的目光中。
  好端端靠在门上的陆瑾沉,一转身,怀里莫名其妙就多了一个何子殊。
  陆瑾沉:“……”
  何子殊在倒下的瞬间,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直到被稳稳接住,才心有余悸地睁开眼。
  刚想要道谢,就看见了陆瑾沉的脸。
  陆瑾沉的手,放在他的腰上。
  他整个人扒在陆瑾沉怀里。
  这个认知攀着渐次复转的神经一路向上,何子殊的脸也从耳朵尖一路红到脖颈。
  不是气的,更不是什么害羞,是急的。
  他该用什么理由让陆瑾沉相信,这事、真的、只是意外。
  何子殊咬了咬牙,头抵着陆瑾沉的肩,僵硬且缓慢地从陆瑾沉怀里挪了出来。
  不敢抬头。
  一个跨步直接躲到余铭身后。
  反正摄像头没开。
  只要摄像头拍不到,这事就没发生。
  何子殊抿着嘴,死都不看陆瑾沉,看起来竟然比被撞的陆瑾沉还要委屈。
  就差抓着余铭的衣角喊:“爸爸,就是他,在学校抢我橡皮的就是他!”
  而另一边倚着门框的陆瑾沉也怔了怔。
  借着风衣的袖子,陆瑾沉不露痕迹地捻了捻指尖。
  刚刚那一下,他碰到了何子殊的手,还有腰。
  “躲什么?”陆瑾沉敛了敛心神,笑不达眼底,可嘴上却说着:“还跑到余老师后面躲着。”
  何子殊这才惊觉自己跑得太不合时宜了。
  摄像头关了,但周遭眼睛都还看着。
  他这一躲,未免显得过于生疏了。
  “哥,”半掩在余铭身后,何子殊微微露出一双眼睛。
  眨了一下。
  又眨了一下。
  带着一半撒娇一半叨扰的意味:“脚麻了。”
  “不是故意的。”
  何子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与其找些乱七八糟的谎话,还不说实话实说。
  不知道为什么,何子殊看到陆瑾沉的眼神莫名闪了闪,最终却没有什么表示。
  “我的错,”余铭完全藏不住笑意,“幸好瑾沉在这边站着,这要是没接住,怕是……”
  余铭话还没说完,白英便从旁接了一嘴:“那瑾沉一定得接住了,还能在队长眼皮子底下把他们主唱给摔了?”
  “这放在古代,可就是砸招牌来了。”白英笑道。
  陆瑾沉拉着行李箱,眼皮一撩,不轻不重道:“那必须得护好了。”
  “小招牌,”陆瑾沉对着何子殊开口道:“帮哥抬上去。”
  这边气氛正好,可导演却在一旁,和摄像机打了一架。
  不是摄影师,是摄像机。
  观众最想看的就是陆瑾沉和何子殊的同框互动,可在这投怀送抱的关键时间,摄像头却出了问题。
  简直毫无职业素养。
  幸好,挨了一顿揍的摄像头在这一声“小招牌”中再度上线。
  陆瑾沉自然没让何子殊帮他拎行李。
  何子殊倒是想将功赎罪,奈何陆队实在高贵。
  眼下,看着陆瑾沉手上的运动服——和他身上一模一样的运动服……
  摄影师眼睛都绿了。
  何子殊觉得陆瑾沉脸也要绿了。
  他都能想象到时候弹幕会有多凶残。
  据说不久前两人用着乐青周年庆、公司统一发放的、带着巨大logo的水杯都能飚上热搜。
  公司保洁阿姨都人手一只的那种。
  而现在这明晃晃的运动衫……
  哪怕这只是赞助的,同款。
  何子殊能肯定,陆瑾沉就是被林佳安坑了。
  陆瑾沉的行李自己从来不过手,全部交给生活助理,所以究竟带了什么衣服,陆瑾沉还真不知道。
  陆瑾沉看了眼摄像头,顿了顿,一把拉过何子殊,把他带进了刚撤下设备的小房间。
  他指了指领口的收音器,看着一脸茫然的何子殊,叹了口气,伸手替何子殊摘了下来。
  收音器贴着颈间的肌肤,不经意间,陆瑾沉的手背擦过那片肌肤。
  何子殊穿得薄,颈间被风吹得冰凉,可陆瑾沉却莫名觉得烫。
  一路从指尖烫到了心上。
  他不着痕迹地收回手。
  何子殊还低头盯着那收音器,没注意到这轻微的触碰。
  “队长,有事吗?”何子殊把收音器盖得严严实实,生怕漏出点动静来,眨着眼睛看着陆瑾沉,斟酌着还是喊了声陆队。
  他俩什么关系,还哥来哥去的。
  不合适。
  陆队把他拉到这角落来,肯定是要算账了。
  他现在该考虑的,就是等会儿怎么哭,才能哭得小声点。
  何子殊看到陆瑾沉抬头看了他一眼,很缓很慢,牵拖出一点莫名的情绪。
  紧接着又低下头去,旁若无人般,开始解风衣袖子上的系扣。
  何子殊:“?!”
  不、不先批评教育一下,直接动手吗?
  子殊真的不是小流氓。
  想要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于是,专心解扣子的陆瑾沉在抬眸的瞬间,看到的,就是抿着嘴角,乱扑扑眨着眼,无辜又无害,同时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的何子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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