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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子殊听着好笑:“那就不是余老师了,是余导。”
  余铭:“子殊懂我。”
  陆瑾沉随口一说:“幕后挺好。”
  余铭甩了甩手,转身把锅盖压上:“别,也还能再用两年。”
  三人笑了笑,把话题揭了过去。
  院外的人起身,扒着窗户朝里看,见灶火都熄得差不多了,三两进出,把菜都摆了出去。
  桌子摆满,人齐,落座。
  要素材,就得动设备,要动设备,就得有人看着,意味着有人就吃不上饭。
  下次聚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何子殊他们又特地做了这一大桌,李旭随便拍了几个菜和吃饭的镜头,索性关了设备。
  没了收音话筒,气氛又着实好,没多久,便开始唠饭嗑。
  “这大桌子是村里办喜事用的,刚村长送来的时候,特意说了一下。”
  白英喝了一口汤:“怪不得这么喜庆。”
  她看了看桌子上画着的图案,伸手描了描:“这是鸳鸯吧。”
  何子殊:“嗯,那两桌画着并蒂莲和鹣鲽。”
  余铭:“村子里喜事大多都是流水席,图个热闹。”
  李旭:“开车送过来的,过路的时候,听说又遇上了那个大爷。”
  众人不解。
  李旭抬头,视线在何子殊和陆瑾沉身上转了一圈:“综艺扫地僧”
  何子殊:“……”
  《榕树下》里“大爷”很多,但能被称为“综艺扫地僧”的,有且仅有那么一位。
  何子殊盯着李旭看。
  李导一定不是莫名其妙提起。
  一定事出有因。
  一定是老大爷又“口吐芬芳”了。
  陆瑾沉看着何子殊的小表情,心里好笑,随意问道:“说什么了。”
  李旭:“老人家上了年纪,事可能记不大清,说是不是那对小夫妻办喜事。”
  何子殊:“……”
  隔壁桌作为第一目击者,并且第一时间记录名场面的跟拍vj笑出鹅叫。
  余铭:“所以这是记得清,还是记不清?”
  陆瑾沉笑了下:“记得挺清的。”
  何子殊埋头吃饭。
  第一次听到“小夫妻”三个字的时候,他只觉得好笑。
  那时自己一心避着陆瑾沉,说句话都要思量半天,一路无言。
  也是这一句“小夫妻”打破了沉默。
  可现在听着就有点不对劲了。
  何子殊耳尖又红了。
  尤其还坐在这大红的桌子上。
  陆瑾沉莞尔,微一转身,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了几分:“起来敬个酒?”
  这桌上所有东西,何子殊都经了一遍手,有没有酒他很清楚,刚又在走神,没太听清陆瑾沉的话,只听了个“酒”字,回道:“哪有酒?”
  陆瑾沉只一怔,随即轻笑:“以水代酒也可以。”
  何子殊慢了一拍的思绪重新回笼,这才把陆瑾沉的话过了一遍。
  酒。
  敬酒。
  这人口中的“起来敬个酒”肯定是那个意思!
  何子殊筷子都有些拿不稳,连忙端起小汤盅喝了一口。
  陆瑾沉又道:“以汤代酒也可以。”
  何子殊扭头看他。
  陆瑾沉:“不会喝,那就我敬。”
  何子殊都快分不清陆瑾沉是在说笑,还是认真的。
  又怕周围人看出什么来,于是左手端着小汤盅,右手垂下,借着袖口和桌子的遮挡,扯了扯陆瑾沉的衣摆。
  陆瑾沉腕间一用力,方向一转,两人指尖相触,直到掌心贴着,十指相扣。
  何子殊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耳边倏地啸过很多声音。
  他端着小汤盅,陆瑾沉偏头和白英说话。
  两人谁都没看谁,可底下手却牵着。
  何子殊脸上温度一点一点升上来。
  镜头关了。
  那就、就再牵一会儿。
  再牵一会儿就放开。
  何子殊“全神贯注”盯着小汤盅。
  身侧的余铭看他脸有点红,问道:“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何子殊一惊,往回抽了抽手,陆瑾沉没让,只好埋着头,闷声说了句:“汤太烫了。”
  陆瑾沉这时却悠悠转过头来:“等凉了再喝。”
  何子殊:“……”
  子殊听了想打人。
  心跳有点快,呼吸也发紧,何子殊呼了好几口气,才勉强稳住心神。
  余铭没察觉什么,以为何子殊在吹汤盅的热气,开口:“继续吹,吹吹就凉了,太烫了对食道不好。”
  何子殊:“……嗯。”
  半晌,何子殊低声开口:“凉了。”
  特意说给陆瑾沉听的。
  意思就是不牵了,牵够了。
  陆瑾沉轻笑。
  松了手。
  他没牵够,主要是怕再牵下去,这人恼了,汤凉了,他也得凉。
  众人吃吃聊聊,结束的时候,太阳都落了大半。
  节目组包下了善后工作,放何子殊他们去休息。
  何子殊给阿柴做好晚饭,蹲着陪它玩了会儿,白英躺在藤椅上喊:“子殊,要走了,和瑾沉一起,去跟附近的邻居打声招呼,谢谢他们这几个月的关照。”
  余铭在矮檐上看了半天,补充道:“顺便看看大米和小油去哪儿了,孩子大了,不着家了。”
  何子殊应声。
  陆瑾沉没让节目组跟,两人沿着小路走。
  割稻时节早已过去,没了机器的轰鸣声。
  可埂道依然是原先的样子,人也还是那些人。
  却又跟以前不同。
  路上遇上的时候,已经可以停下寒暄好一阵了。
  从秋分到小寒,撕着日历数一下。
  一季,三个月,六个小节气。
  原来也在小屋里待了这么久。
  何子殊深吸了口气,空气里卷着些不知名的香气,说道:“也不知道下次来是什么时候。”
  陆瑾沉:“想来随时可以来。”
  何子殊笑了下。
  陆瑾沉偏头看他。
  何子殊把脚边一块碎石踢进路旁的渠沟:“突然想起来,第二天的时候,姐也是让我们两个出来,去跟邻居打声招呼。”
  “就跟今天一样。”
  何子殊低着头,自顾自说着,声音很轻,撞在暮色的软风里。
  “那时候我有些怕你,也不太敢跟你说话。”
  “可你却把盐盐送给了我,还有很多。”
  何子殊抬眸:“后来我问文哥了,他说那天晚上在保姆车上的是你。”
  他还误会了,以为是汪文,还让这人帮着道谢。
  原来那句“他知道了”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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