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鸣道:“她最近修成了人形,天天缠着暮安吓他,倘若我带回去的不是两块肉,那便没有暮安的份儿了。”
桑齐哎哟一声:“暮安也太没出息了,一只老虎被一条小黑蛇吓成这样,不管怎么说也是他先修成人形的啊。”
老黑将食盒递给暮鸣:“我不知道你们这么喜欢吃,下次我多做些,保管你们吃个够。”
暮鸣接过食盒,道了几声谢才走了。
桑齐望着光光的盘子,不住叹气:“交友不慎啊交友不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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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鸣刚推开院子的大门,便看到两双圆圆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他。
“哥哥,有好吃的吗?”
“哥哥,有好吃的吗?”
一声是暮安,一声便是生的粉雕玉琢的女娃娃小黑蛇。
暮鸣将大门关上,道:“小黑蛇,你刚修成人形,需要勤加修炼,今日的功课做了吗?”
小黑蛇乖巧的点点头:“做了,哥哥,你带什么好吃的啊?”
“没有,她没做。”暮安一本正经的拆穿小黑蛇的谎言,“她一觉睡到午时才起,什么都没做。”
“我做了!”小黑蛇凶巴巴盯着暮安,舌头嗖的一下便伸了出来。
暮安便委屈巴巴的道:“你做了,你做了。”
暮鸣不禁觉得好笑:“这里面是两块肉,不许抢,知道吗?”
小黑蛇接过食盒,迫不及待的将盖子打开:“哇,好香啊。”
暮鸣自天夷山回来后,发现小黑蛇已经修成了人形,也就住了下来,每日里同暮安打打闹闹的也甚是热闹。至于青葭那里,他也问过她的意思,小黑蛇既已修成人形,便可自主决定去留,不会强求。
小黑蛇的身量与暮安差不多,就这么望去倒是一对好玩伴。
只是暮安对于蛇的恐惧,根深蒂固,恐怕短期之内要一直被小黑蛇压在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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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说流光回到宫中,看妖君正一脸严肃的坐在上座,却是不见祈仓的身影。
“父君找我?”流光将食盒放到妖君的案子上,打开盖子,“父君,你闻闻,可香了。”
“下去,站好。”妖君瞟了一眼食盒,将盖子盖上,“本君若再不找你,你是不是要把这北冥城给整个翻过来了?胆子也太大了,祈仓将军府是你能随意查的地方吗?查出来什么了?”
流光赔着笑脸,一脸的谄媚:“没查出什么。”
妖君将血布扔到流光脚边:“就查出这块血布是吧?把你的外袍给我脱了。”
流光死死的抓住胸前的衣襟:“父君,在这大殿之上,脱衣不雅观吧?”
“这里就你我父子二人,脱。”
流光只得磨磨蹭蹭将外袍脱了。
“将那血布放在你腰间少的那块上。”
流光揉揉眉心,撒娇道:“父君……”
“你这胆子也忒大了,你不能仗着你是太子就为所欲为啊?信不信我跟你母后马上再生出来一个,把你给废了?”
“好啊,好啊。”流光点头如捣蒜,“求之不得。”
“想得美!”妖君随手拿起案边的毛笔砸向流光,“把你偷的搜捕令还给我。”
流光乖乖的双手奉上。
妖君接过搜捕令,顺手就又用搜捕令敲了一下流光的额头:“你动动脑子好不好?给对方留了一晚上的时间去收拾残局,第二天还能查到什么?我从小到大怎么教你的?什么事情都不能拖,要快刀斩乱麻,你知道吗?”
流光喜道:“这么说父君不怪我了?我们本来准备一窝端的,但是蔷薇危在旦夕,桑齐又受了伤,倘若我们贸然出手,万一被灭了口,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妖君摆摆手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禁闭三个月。”
“啊?这么久?”
“再喊就半年。”
“……”流光识相的闭了嘴。
流光被关进寝殿,内心极度的不平衡,听父君话里的意思,他是对此事有所察觉的,且也并不反对他如此做,但为什么还要关他紧闭呢?
因为他没有办好?
也就这么一个原因了。
流光呈大字型躺在床上,嘴里念叨着:“也不知道桑齐那幽寻靠不靠得住,如果靠不住,我是不是要被关道天荒地老去?”
“念叨什么呢?”
流光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松子,你怎么来了?守门的让你进来吗?”
松子笑道:“是娘娘让我进来的,谁敢拦我?”
“也是。”流光一把抱住松子,“也就母后能制住父君了。”
松子拍拍流光的背:“好了,知道你委屈了,放开吧,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流光看着食盒有些眼熟:“这不是我刚放在父君案上的那个食盒吗?”
“对啊。”松子席地而坐,将盖子打开,“恰好娘娘去了,尝了一块感觉挺好吃,说你现在肯定郁闷的不行,就让我带来给你。”
“那我父君呢?没说什么?”
“嗯……”松子捡了一个肉块道:“我觉得妖君馋的不行,但是娘娘在,他也没说什么。”
流光也不管了,拿起一块肉放进嘴里:“算了,不管我父君了,这肉是在是太好吃了。”
松子变出一壶酒道:“蔷薇醒了,但她不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如今有酒有肉,你给我讲下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好好好,你有酒有肉我有故事,你我当真是绝配。”流光噘着嘴靠在松子面前,“亲亲……”
松子离的老远:“油死了,快讲故事。”
流光坐直身子道:“娘子,你且听我讲……”
第69章 猛虎嗅蔷薇(四)
亥时,桑齐穿了夜行衣藏在将军府门前的大树上。
原来盯梢是这么难受的差事。
他在树上换了好几个姿势,直到寅时,别说英纵了,连只苍鹰都没飞出来过。
“看来今晚是不会有动静了。”
桑齐悻悻的离开将军府回了威风凛凛。
第一夜如此……
第二夜如此……
第三夜依旧如此……
第四日,桑齐揉着快要被折腾坏的老腰向老黑诉苦:“老黑,你说我要盯到什么时候去?有没有可能那诡异女子恰好死了?所以英纵也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府里不出来了?”
老黑淡淡道:“不过才三日,就受不住了?你们闯将军府已经算是打草惊蛇,他自然要谨慎些。”
“那怎么着?”桑齐哭丧着脸,“我还去呗?”
老黑点点头:“不去你心甘吗?”
“不甘”
所以,第四夜,桑齐又在树上过了一夜。
第五夜,他在树上睡熟,从树上摔了下来,索性无人发现。
第六夜,他正自昏昏欲睡抱怨又是一夜无所获时,一个身影悄悄的出现在了大门外。
桑齐用鼻子嗅嗅:是幽寻。
嘿,终于等到你!桑齐当下灵台清明,为避免被发现等英纵走了约有一盏茶的时间才跟了上去。
英纵一路疾行,并未发现身后有人跟踪。
桑齐嗅着幽寻的香气,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这怎么像是暮鸣院子的方向。
最终桑齐在离暮鸣处仅有一院之隔的大门处停了下来。
他心下好奇:这所宅子虽比暮鸣的院子大了些,但却并无任何出奇之处?怎么会选在了这里?不会是故意引他入瓮吧?
想到此处,桑齐忙飞进了暮鸣的院子。
暮鸣正坐在房顶上发呆,看到空中突然多了一个黑影,若不是桑齐及时卸掉了兜帽,恐怕他一掌就打了上去。
暮鸣正欲发问,却被桑齐带着下了地。
“可是有消息了?”
桑齐将暮鸣拉到房内,才道:“我跟着英纵一路来到这里,发现他进了你隔壁的隔壁的宅子,这是不是有蹊跷?”
“隔壁的隔壁?”暮鸣皱眉道:“我这里便是整条街道的最里处,隔壁的隔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家主子是一只羊妖啊,身家清白的很,英纵深夜找他有什么事?”
“会不会那羊妖同他有什么交情?所以诡异女子就暂时就住在了他家?”
“不大会。”暮鸣摇摇头,“这羊妖来北冥不过一百年,应当不会与英纵有什么交情。”
桑齐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我是怕闯进去又一无所获,反而打草惊蛇,以后想要跟踪他就更难了。”
“倘若英纵真的将那女子藏在这里,反倒好办了,你且回去,明晚我让小黑蛇守在外面,打探消息和盯梢这方面她擅长。”暮鸣拍拍桑齐的肩膀,“你是不是守了六天了?难为你了。”
“有什么难为的?”桑齐揉着后腰道:“我不过是为了出我心中一口恶气,难为的是我这老腰。”
“行了,你要不在我这里将就一晚?反正床是够的。”
“还是不了。”桑齐打着哈欠道:“我还是回威风凛凛去,如果我不回去老黑会担心的。倒是你,不盯梢不偷盗的,在这月黑风高大半夜坐在房顶上,干嘛?欣赏这乌漆嘛黑的黑夜?”
“睡不着吹吹风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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