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清公主对千渊太子的爱护之情,难道不也是天下皆知。“
以清笑意就有些深了,”是啊,若不是阿笙开口,我也不会扔下排云宫里的盛事,在这里照顾萼公主的小日子。“
她虽然声色依旧温柔恬淡,谦和有礼,居然从始至终未曾自称本宫,可言下之意却不容忽视——我以一国大长公主之尊,扔下那么大场面上的事,亲自来陪你家妹妹擦身子换衣裳,全是看在我宝贝弟弟的面子上,你不要不知好歹。
胜楚衣连看都未曾看她一眼,双眼一直盯着那边半透的屏风,生怕一不留神,就把萧怜给弄丢了,”有劳大长公主了,他日下嫁朔方,有何差遣,萧策定当鞍前马后,替九妹答谢今日相助之情。“
他一句话,就把这种伺候女人的事扔给了正在排云宫扮二皇子的萧策。
以清抿了口茶,抬眼看他几乎美得不真实的容颜,”好,大皇子这句话,以清记下了。“
这时,里面刚清理完身子,换衣裳换了一半的萧怜就又哎哟一声,疼了起来,将女官推开,滚到一旁的贵妃榻上缩成一团,不停地吸凉气,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不停地喊疼。”
以清忙对里面道:“衣裳先别换了,出来替九公主拿了汤婆子暖上。”
还没等里面的女官出来,胜楚衣先一把抢过汤婆子就要进去。
“哎?”以清伸手拦了他,“萼公主还没穿好衣裳呢,都这么大了,你做哥哥也不避嫌?”
“……”胜楚衣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扮萧策,隔着屏风看着萧怜在里面疼得打滚,她在外面却束手无策。
“不如这样吧,大皇子一个大男人在这里也不方便,不如出去找找,看看附近哪儿有小厨房,请神皇殿的厨子帮忙煮些红糖姜汤来,倒是可以帮个大忙。”
胜楚衣不放心,对立面道:“萼儿,你自己可还撑得住?”
萧怜痛苦地挥挥手,隔着半透的屏风,“快去快去。”
以清都看不过去了,这哥俩也太腻歪了,“好了好了,大皇子快去吧,只是小日子疼而已,是个女人都疼过,真的没事,你要是心疼萼公主,就快点去把红糖姜汤给弄来吧。”
胜楚衣被她三怼两怼,好不容易轰了出去。
以清目送着他离开,这才关了门,转进屏风内,看着缩在贵妃榻上的萧怜,疼得风雨欺娇花一般,甚是让人心疼,“真是我见犹怜啊,难怪阿笙刚才见了本宫,急得手忙脚乱,话都说不明白了。”
萧怜:“……”他不是一直很淡定?你哪只眼睛看见他乱了?
以清在她榻边坐下,完全没了刚才的关切,也不管她疼不疼,听没听,拍了拍那个龙虾背,“你们朔方,九字打头的,怎么都跟本宫的阿笙过不去呢,真是麻烦。”
萧怜没空理她,忙着疼。
“不过没关系,本宫看你还挺乖的,只要将来好好听阿笙的话,好好待他,名分地位甚至权力,该有的都会有。”
“……”到底什么跟什么?
“但是,你若是不乖,拂了他的意,本宫这个做皇姐的,即便人在朔方,也第一个不饶你!”
萧怜:“……”好吧,合着你刚才在胜楚衣面前温柔体贴都是装出来的,朔方九个皇子,你好死不死看上他了啊!那我怎么办!我还要骗你回去传宗接代呢啊!
她一把抓住以清的手,强忍着憋出一句话,“多谢!公主也请放心,在朔方,只要有我九哥云极太子护着你,便没人敢让公主皱一下眉头!”
淤以清将手缓缓抽了出来,“萧云极……,和你一样,也是阿笙的。”
“……”一阵剧痛袭来,萧怜没空跟她争辩,自顾自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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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发现太华说话不算数啊,说好了不万更的,怎么就开始每天日万了呢。
不讲信用,真是个不好的习惯啊,搞得自己这么累。
不过呢,只要你们开心就好了,我讲不讲信用,真的不是那么重要!
第100章 到底谁是禽兽!
胜楚衣出了沁兰院的小楼,一阵茫然。
神皇殿,他住了三百年,向来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除了要亲自照顾阿莲,什么时候他那十根抚琴弄剑的,好看到不行的手指头碰过阳春水,自然更不知道厨房这种东西到底在哪里!
如今让他如此情急之下,在这屹立了数千年的宫殿群里就近找个小厨房,还不如让他再找把剑劈了神都来得利索。
厨房!厨房!
他跃上一栋小楼,抬眼望去,那夜色中泛着淡淡莹光的白莲宫一角便轰然闯入眼帘。
宫室一角,竟然缭缭绕绕,升起了炊烟。
阿莲的小厨房!
胜楚衣心头猛地一颤,如一只巨大的夜枭般悄然飞向了那纯白的宫殿。
往日里,如月宫般寂静的白莲宫,角落的小厨房中热火朝天。
几个大师傅和帮厨在里面忙得团团转。
新来的杂役一边儿干活,一边用眼睛四下溜着,一个不留神,被大厨在屁股上踹了一脚,“干什么呢,扒大葱去!没看都忙着呢吗,还敢偷懒!”
那杂役赶紧去扒大葱,一边把烂叶子去了,一边嘟囔,“我还没活够呢,我可还没活够呢。”
“好死不死,晦气什么!什么死啊活啊的,帮个厨还要你的命了?”
“我第一天进神皇殿干活,就被安排进这闹鬼的白莲宫,都不知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他不说还好,这样一说,所有人手底下都是一滞。
跟他抱一样想法的可不止一个两个,只是碍于大厨的淫威,谁都不敢说。
“胡说!”大厨用勺子背敲了他的脑壳,“白莲宫里的鬼魂,杀的都是那些冒犯白莲圣女的人,咱们进来之后,先恭恭敬敬做了她最爱吃的樱桃红烧肉供着,她必不会怪罪我们的!”
大厨说着,转身继续扒拉那只大锅,口中叨咕着,“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今晚大宴人太多,神皇殿附近几个厨房不够用,张管事也不会让咱们在这儿起火。”
他一只大勺将铁锅敲得当当响,“想当年,这白莲宫,何等盛势,大伙儿都削尖了脑袋想进来某分差事,宁可一辈子在这里回不了家也心甘情愿,若是能看上一眼木兰芳尊和白莲圣女,那便是祖上积德,死后见了祖先,也面上有光。可谁想到,最后呢,进来的人,真的就再没出去过,全被处死了,唉……!真是惨啊!”
那勺继续敲,“所以呢,以我老人家在神皇殿混迹二十年的经验,就得出一个结论,做人一定要踏踏实实的,不可贪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即便得到了,那也该是要搭上命的。”
他身后此时静悄悄一片,有人用手指头戳了戳他,大厨将那手拍开,“去去去,干活儿去。”
“老大。”
“干什么?”
“来了。”
“谁啊?”
“鬼……”
咣朗!
大铁勺掉进了锅里。
大厨两手举过头顶,哆哆嗦嗦回身,正看见胜楚衣一袭黑衣,立在门口,身后是白莲宫中的死寂的夜色,正如无边黑暗中悄然显形的魔神。
咚!
大厨两膝一软,当场跪下,“尊……尊……尊上!”
胜楚衣提步迈进小厨房,环视了一圈,“可有生姜和红糖?”
“有……有……有!”
“煮一碗。”
“是。”
“不,煮一锅。”
“是。”
等着熬姜汤的时候,胜楚衣便寻了个长条的木凳坐下,“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回尊上,那边儿大宴,我们这里负责给宫婢侍者做口饭吃。”
胜楚衣淡淡看着跪在脚边的几个人,问那大厨,“你如何认得我?”
“不……不认得啊。”
“那为何唤我尊上?”
“这么多年,除了我们这样临时进来干活的,能入白莲宫巡视之人,从来就只有诸位圣尊,都得唤一声尊上啊!”
胜楚衣的眼光落在墙角供着的红烧肉上,那肉做得晶莹剔透,如一颗颗还带着露珠的樱桃,红艳艳的,煞是好看,还冒着热气。
“那个,谁做的?”
“回尊上,是小人做的。”
“放在那里做什么?”
大厨有些胆怯了,咬了咬牙,赶紧磕了个头,“尊上恕罪,小人上有老,下有小,还想多活几年,如今奉命进了白莲宫干活,生怕惹怒了白莲圣女和木兰芳尊的鬼魂,因此特意做了圣女爱吃的樱桃红烧肉,供起来以求平安。”
胜楚衣低头看着脚下跪着的这一大坨人,“你叫什么名字?”
“高大锤!”
“好,白莲圣女让我告诉你,你的心意,她收到了。”
duang!
高大锤一头扎倒,昏了过去。
胜楚衣亲自将熬好的红糖姜汤盛进一只汤罐,回头再看跪在地上的帮厨和杂役,那几个人深深低着头,几乎快要趴在了地上,谁都不敢吭声。
“擅入白莲宫,惊扰圣女,本该是万劫不复之罪,但你等诚心礼敬,本座便赦免你们的死罪。姜汤熬得甚好,以后小心做人,自求多福。”
他自顾自没入黑暗之中,留下小厨房里的人不停地对着早就没了人的门口咚咚磕头。
这时,沁兰院的小楼中,衣裳换了一半的萧怜正抱着汤婆子,有气无力地缩在床上,以清则端端正正坐在旁边陪着。
萧怜心中有鬼,觉得不好跟她有太多交集,否则妨碍自己以后换了男装来勾搭她,所以能不开口就不开口,闭着眼睛装死。
而以清则觉得,既然那个好看的神仙一样的大皇子不在了,她也没必要装出母仪天下的模样,除了弟弟日月笙,她本来就谁都不爱哄。
于是丢给萧怜一句,“你好好休息,不要多说话,我坐在这里陪你便是。”之后就自顾自喝茶,不理她了。
萧怜乐得清净,躺在榻上,盖了厚厚的被子,痛了就哀嚎,痛过了就闭眼歇着,当以清不存在。
她痛过了好几轮,心里就开始暗骂:胜楚衣这个王八蛋怎么还不来?一把年纪怎么伺候媳妇都没个逼数,将来还能指望什么!
正想着,那门就开了。
胜楚衣将汤罐往桌上一撂,“以清公主,有劳了,请回吧。”
以清震惊,你用完我了,就赶我走?这里可是我弟弟的专用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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